提他。”
顾时桢端坐着,又复归风雅清风自在,往日矜贵模样。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令侍从起行。
无常被打得脸孔冒血,与泪水混在一起不住地流。灰尘和血渍弄得他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被拽得生疼,衣服也脏得看不出本来的月白色。
他不知道顾时桢要把他带哪里去,只默默拿定主意,要是用他威胁谢瞻,他就死,决计不让自己坏了他们的大事。
——
天机门。
山门之中,乱作一团,
“狗崽子真是睚眦必报啊,我只打了他妻子一掌,他就要灭我天机门?!”
方祁单手执剑,阴霾满身,犹如未闻,“梁先生,我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
山门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地上躺了几个人。
方祁凛冽的面容,与梁门君互不相让的气势让守在殿门之外的众多门徒胆颤心惊,几个偷偷地跑走,随后全部都一哄而散,只留了座下几个弟子。
梁门君脸色微变,以往的交锋让谢瞻的手段。
先前若不是苏紫草的毒折磨得他失去了耐心……正欲说什么来着,一把青色的剑朝方祁飞去。
一旁的林寒猛地飞跃而跳,轻巧借力带着方祁闪避过去。
再交手时,侯青那鬼魅的身影就将林寒缠得眼花缭乱,随即一掌,不痛不痒地拍在林寒身上。
“净心掌?”
林寒跌倒在地,倒没受伤,只是面上肃了几分,再愤而起身,随手拔了身旁还插在尸体心口上的剑,搁手里旋转了下,却听方祁叫住了他!
“林寒!”
那青剑剑光凌厉,方祁便知是七侠之一,毕竟人在剑在,凭侯青的本事也让人抢不走剑去。
林寒踌躇了下,最终扔了剑,走过去,在方祁身后冷面站着。
“此不系七侠的事,阁下可以走远些了!”
侯青悬剑,轻狂地说:“也未可知,就是看不惯谢瞻的狗乱咬乱吠!”却在见到方祁左边被系紧裹实的样子,蓦然顿住。
侯青一路走来,看见天机门从山脚下到山顶大殿,一路上各处的尸体横七竖八,以为什么人来天机门寻仇?
“梁先生,你抢了谢瞻什么宝贝?让他如此对你?”
梁门君暗自提神运气,身体紧绷如弦,毒是解了,然苏紫草也折了他一半的功力,碰上那两个,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秉持着脸面,抵挡了半宿,折损了门徒不说,天机门只怕要被灭门了!
思维斗折明灭之际,梁门君木然想到了破解之法,他身抖如筛糠,面色又难受了几分,“侯少侠,我们天机门不知怎么得罪了他,要遭这毒手!谢瞻狼子野心,似要……似要复辟魔教!”
大殿广场处,底下方祁平静地听他满口胡诌乱扯,同时按耐住怒遏难止的林寒,不让他冲动,举剑的手顺势落下,改为扯住林寒,“我寻无常,你放了他。”
侯青见状,也放下了剑,心内存疑,道:“小哥儿怎了?”
梁门君讪讪而言,“不知道。”
林寒终是按耐不住,冲上前去,“我山庄消息从不有误!说在这里就在这里!”
侯青再次如影随形,悄然落地,比林寒更靠近了些,剑指梁门君,冷笑,“把他给我交出来!”
他面门上的青剑!
梁门君差点被这变节气得吐血,身形颤抖,座下的弟子赶忙去扶。
“侯青!你!”
他站定,不肯罢休,“天机门折损半数,谢瞻得给我一个交代。”
侯青不闻,一个翻身,越过众人,入内。
一旁的林寒与方祁一心只救人不同,他更多的是听不得梁门君对谢瞻的蔑视,那笑容中满是冷冰冰的奚落,“天机门敢动夫人,就该知道下场。”
方祁举起了无名剑,在半寒不暖的阳光下,剑光直闪,“主子留着你的命……还不够吗?”
梁门君身形颤动,昏死过去,惊煞了他旁侧的弟子们。
“师父!……”
——
没了梁门君的阻拦,方祁和林寒便利利索索地找了人,只是大半天过去,从日照高升到斜阳晚照也没找到人影。
中途林寒抓了人来审问,皆不知无常是谁!
“哥,难不成……真是柳月诳我们来的?可是又为什么?他若说来灭天机门,我一定让天机门没一个活口。还需拿借口?”
方祁警觉地看了看四下,戒备之心从未放下,独手攥得无名剑攥得紧,“你自己不是说了,梨泉山庄消息从不有误。”
林寒讷然,“骗骗人就算了,主子深不可测,那心思谁猜得到?!他和柳月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再难猜也不可能拿无常冒险,他一定在这儿!”
说话间,方祁再回头,原本无踪影的侯青突然出现昏暗的树影下,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伤痕累累,胸口处插着匕首。
震颤之间,无名剑再次泠然出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