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天气渐渐转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秋意。晨曦初露,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而柔和的光辉。微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让人顿感清爽宜人。
树叶开始泛黄,绿意中夹杂着点点金黄。梧桐树下的落叶,轻盈地飘落在地面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溪边,清澈的水流缓缓流淌,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岸边的芦苇已经长高,随风摇摆,偶尔有几只小鸟栖息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大片的田地被荒废,杂草丛生,一片萧瑟。小溪边,浑浊的水流依旧缓缓流淌,但岸边的芦苇已不再随风摇摆,而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也匆匆离去,不愿在此久留。
这才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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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长安率八百骑兵,为大军开路。
“小元爷,前方就是博陵王小舅子赵瑞丰的驻地罗田县,县里有不到五千的兵马。”万少杰骑快马行至元长安身前,向她汇报前方的消息。
元长安将手中的地图往万少杰身上一扔,“不足五千人?就这么点兵力,侯爷用得是这么兴师动众吗?”
万少杰将地图好好地收起来,说道:“小元爷说的是,那我们是不是要……”
元长安回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土地,又抬头看向悬挂上空的太阳。太阳的光芒太过刺眼,让得她睁不开眼睛:“再去探查清楚,小爷我这把搞个大的。”
万少杰看到元长安嘴角上扬,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得嘞,我这就去!”
“小元爷,已经探清楚了。县南门设有重兵把守,而北门相对薄弱。咱们从北门打进去,怎么样?”万少杰再次回来,一脸的迫不及待。
元长安的脑海中,是罗田县整座县城的布局。她一打响指,道:“这次我们就从南门正面进攻。”
“什么?”万少杰和卓子昂二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别说他们了,就连跟在元长安身边最长时间的王耀祖,也想不明白她的想法。
元长安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一边画一边道:“王耀祖跟我率剩下的人马,趁黑摸进南门。南门虽然设有重兵,但也是防守最松散的。万少杰,你和卓子昂率五百士兵,守在城外,等南门大开,直闯赵瑞丰的家。只要我们行动够快,够狠,一个时辰拿下罗田县。”
不得不说,元长安确实够狂,够疯。
“卑职遵命!”
陈治也猜到了元长安一定会不听军令,擅自攻下罗田县,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选择在南门突破。或者说,陈治可以算准任何人,唯独算不准元长安。
夜幕降临,天空乌云密布,几乎没有月光,视野极为模糊。
元长安率三百军悄悄摸进南门,用钩索钩住城头的石头,迅速攀上城墙,其他士兵紧随其后。元长安一马当先,抽出长生枪,一跃而起。她的动作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南门的守城士兵仗着人多,自认为把守严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松懈,更甚者,开始喝酒豪赌。
元长安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几名守卫,然后用手势示意其他士兵跟上。士兵们依次攀上城墙,迅速清理掉附近的守卫,确保不惊动更多敌人。
此时此刻,那些士兵还在放声大喊:“怕什么,南门设有重兵,只要脑子还在,谁会选择南门?再说了,北门人少但暗箭不少,谁来谁的命就交代在这里。来,干!”
“来来来,继续喝!”
一小兵为那些老兵打完酒回来,就看到他的战友趴在墙头,一动不动。他心生疑虑,上前观察情况,轻轻一碰,那人就滑落在地。
那小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捅穿了身体。
随后元长安与王耀祖兵分两路,她带领士兵迅速控制了城楼的关键位置,包括瞭望塔和箭矢发射点。又命令士兵们迅速清理掉剩余站岗的守卫,并布置警戒。
王耀祖和几名士兵打开了城门,王耀祖和卓子昂率五百士兵,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地直闯罗田县,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元长安指挥士兵们迅速占领城门两侧,防止敌军反击。
守城的士兵发现敌军来袭,立刻回神准备迎战。元长安突然现身,挥舞着长枪,一连刺倒几名敌军,她的长枪伸缩自如,让敌军难以招架。
更何况,元长安已经占领了他们的重要之地。
于此同时,瞿正清得知元长安不听军令,率八百骑兵直闯罗田县,气得直跳脚。“崔涯、沈让、余耀,你们各率三千兵马,援救元长安。等老子见了她,必须罚她三十军棍。”
坐在首位的许文达悠闲自得地品着茶,他心里明白,瞿正清这副做派,就做给自己看的。他将茶碗放下,淡定自若道:“本侯倒觉得,元长安此战依旧会赢。”说完,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出了营帐,留下满脸疑问的众人。
沈让性子直,直接开口道:“侯爷这是吃错药了?”
尽管如此,崔涯、沈让和余耀依旧率军援救元长安。
而此时的元长安沿着主要街道推进,快马杀进赵瑞丰的住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同爬出地狱的恶鬼,不可阻拦。正沉浸在美梦之中的赵瑞丰,不知怎么的,突然惊醒。一睁眼,入目的就是手持长枪的元长安,她道:“跟我走吧。”
一切都是那么迅速,那么不可置信。
谁也没有想到,一支八百的骑兵,竟然攻下了一座县城。瞿正清直到大军入城,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依旧存在。而许文达对元长安的夸赞,一直都没有停过。
私下里,高望对许文达提醒道:“”
刚刚攻下太和川的郑茂功还没来得及开庆功宴,就得到罗田县失守,赵瑞丰被活捉的消息。
“活该!”郑茂功早就不满赵瑞丰,但因为王妃的缘故,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王早就说过,许文达势力正旺,不可小觑。他狂妄自大,落下一个身死的下场也就罢了,竟然还害得本王丢了一座县城!”
陈治劝慰道:“罗田县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丢了也就丢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胡家关那块宝地。如今我们攻下了太和川,离胡家关仅一步之遥。殿下,当早做打算。”
“陈先生说的是,说的是。”不过,郑茂功还是有些迟疑,“可是,胡家关是马绍宗的地盘。现在我们北边已经有了许文达这个劲敌,若是再得罪马绍宗,那就是进退两难,左右夹击啊。”
而陈治却道:“难道殿下现在就没有得罪马绍宗?我们攻下太和川的那一刻,就已经与马绍宗结下了梁子。太和川与胡家关接壤,也是属于胡家关,现在太和川在我们手上,马绍宗能善罢甘休?殿下,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拿下胡家关。失去胡家关的定襄郡,就等同失去了大门。有了定襄,殿下何惧那小小的许文达?”
郑茂功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咬咬牙道:“就听陈先生之言,攻下太和川!”
“殿下明智。”陈治抱拳弯腰之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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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礼得知太和川被攻陷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马绍宗。
“大人,博陵王之意,怕是胡家关。”
胡家关就是定襄郡的大门,胡家关一旦失守,定襄就会沦陷,马绍宗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薛明礼继续道:“现如今许文达已经占据博陵郡一半的势力,这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许文达现在的势头,马绍宗想不知道都难。“现在的局势,尚且对我们有利,绝不能忍气吞声。一旦胡家关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薛先生,传令洪长磊,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太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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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续二年,时博陵王次子郑天瑞率军以伐胡家关,途遇伏兵。其伏者乃马绍宗麾下勇将洪长磊所设,因而郑天瑞之师不得进,停滞于太和川之地。
是时也,薛长鸣复引兵围太和川,内外夹攻,绝郑天瑞之退路。围困既久,至三日之期,郑天瑞见突围无望,遂慨然拔剑自刭,以终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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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故作坚强的和月郡主。她出声叫住了他:“陈先生,我二哥,还会回来吗?”
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地流下来。
“会的,我这就带他回来。”陈治背对着和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一仗,我们会胜的,对吧?”
郑茂功因为郑天瑞之死,无比愤怒,亲自出征,为儿子报仇。陈治作为博陵王最亲近的幕僚,这一次必须陪伴在侧。
然而,和月却在心里发慌。她已经失去了小舅舅和二哥,不能再失去自己的父亲。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既定的结局。”
和月抬眸望着陈治的背影,阳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模糊、看不清楚。
“陈先生,那张古琴,还没有调音。”
“郡主,在下不会。”
和月又一次望着陈治的背影,和以往一样,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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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长安率五千兵马,与薛长鸣在太和川汇合。
“小长安,上次拿下罗田县,挺能耐的啊。”薛长鸣早就听说瞿正清手下有一爱将,行军打仗经常出其不意,今日他们二人是第一次见面。
元长安打着哈欠,又伸了伸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薛将军可别说了,末将刚领了罚。”
“那这次,你拿头功,让老瞿消消火。”薛长鸣多少知道点内情,元长安不听军令,擅自出兵攻打罗田县,把瞿正清气得直跳脚。
元长安摆手道:“末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后勤,省得瞿将军气得吃不下饭。”
薛长鸣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老瞿还让我盯着你。我看啊,我是盯不住,你这丫头鬼得很。”
“薛将军可别再打趣末将了。”元长安面上是单纯的笑,如果崔涯、沈让或者王耀祖和万少杰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猜到,她又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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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拂过,卷起漫天尘土,战旗猎猎作响,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突然间,一阵激昂的战鼓声打破了寂静,那是进攻的信号。
薛长鸣的重骑兵率先发动冲锋,马蹄踏地,声音如同雷鸣,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颤抖。博陵王的弓弩手迅速反应,箭雨倾盆而下,密集的箭矢划破空气,直指敌军。然而,重骑兵训练有素,盾牌举高,成功抵挡了第一轮箭雨。
随着距离缩短,双方的步兵也开始交锋。刀光剑影中,人喊马嘶,血肉横飞。元长安身着白将袍,手持长枪,策马而出。她挥动着长生枪,枪尖破空,发出锐利的啸声,伴随而来的是敌军倒下的声音。
她的身后,是精挑细选的白虎营将士。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在敌军中穿梭自如。即使面对敌军的包围,元长安不慌不忙,迅速调整战术,利用周围的地形和队友的配合,杀出重围。
郑茂功面对敌军的步步紧逼,依旧是苦苦挣扎。他不知道的是,陈治早已利用自己对博陵王军队布防和策略的了解,悄悄地将重要情报泄露给了薛长鸣。再加上,在战斗的关键时刻,陈治故意误导郑茂功的指挥,导致博陵王的军队陷入了混乱,防线被元长安突破。
当郑茂功陷入困境之时,才想明白了一切的真相。他看向陈治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陈治,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诓骗本王?!”
陈治的眼睛,环视这如同废墟一般的土地——喧嚣渐渐平息,许氏胜利的旗帜在半空中飘扬。他顿时感觉到了疲惫与不堪,“殿下,您从一开始,就入了陈某的局。”
当郑茂功举起佩刀的那一刻,陈治闭上了眼睛。然而,一声闷哼过后,就是一片寂静。陈治缓缓睁开双眼,面前的郑茂功已经倒在地上,眼前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苦念三年的人。
“陈怀久,跟我走!”
陈治□□的黑马,似是明白主人的心意,竟然缓缓向前走近。而它每踏出的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仿佛踏在时光的长河之上。当他们二人的距离近到不能在近的时候,可在陈治心里,不过咫尺,却似天涯。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长安……”
元长安的眼眶微微湿润,但她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