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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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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钰来到叶家别墅已经一个多月了,迄今只见过叶霄的母亲叶涛一面,之后便再没有见她出现过,据说是去出差了。叶霄的大哥黄霑虽不住在这里,但也时常过来看望叶霄,对这个弟弟很有耐心,叶霄对他也很亲近。

而叶霄的父亲黄甫,肖钰今天是第一次见,给人的感觉不太好。黄霑对待黄甫的态度也很奇怪,不像是对待亲人,倒像是对他有所防备。而且今天管家走前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让外人接近叶霄,肖钰觉得这“外人”里估计也包括黄甫。

老管家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肖钰也没有刻意打听什么,只隐约知道叶霄是因为几个月前的一场车祸伤了脑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难道叶霄的车祸跟黄甫有关?

肖钰思来想去,终于忍不住放下手柄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人,“苗苗,你从之前出事到现在有见过你爸吗?”

叶霄边打游戏边回:“之前住院的时候他来看过我一次。”

意思就是从出车祸到现在就只来看过他两次呗?叶霄真的是亲生的儿子?黄甫今天那个样子,肖钰愣是没看出一点关爱的意思,反倒是想看看叶霄是不是真的......

望着对此毫不在意,专心打游戏的叶霄,肖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叶霄长得这么好看又聪明,怎么会就摊上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爹?叶涛一看就是个职业女强人,不可能给他很多关爱的......

“车祸之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游戏结束了,叶霄仰头皱眉努力想了半天,然后看着肖钰:“有时候能想起来一点小时候的事......记得妈妈和大哥......可想多了就会头疼!”

肖钰看叶霄面色迷茫隐约露出痛苦之色,忙揽过他的肩膀道:“那你别想了!乖,我们不想这些!”

叶霄不再思考将头埋在肖钰颈间,闭眼休息。肖钰出神地望着肩膀上的人,不觉想起自己......

他妈刚生下他就撇下他们父子跑了,老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拉扯长大,父子二人关系一直很好。可谁也没想到,他才刚大学毕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正轮到老爹开始享福的时候,老爹却不幸得得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拖了整整一年多终究还是走了!

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地强撑着活在世上!想死的念头一直在,可一想到还欠着一帮亲戚朋友邻居的债没还完,便不敢死,怕真要下去了老爹生他的气!老爹一向待人真诚宽厚,最后好多亲戚朋友邻里邻居主动借钱给他看病。临终前老爹还特意嘱托他一定要把欠的钱还上,否则他到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生!如此他便只能抱着还债的念头每天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了!

想到这里肖钰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世上的苦命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偏偏每个人的苦处还各有不同!自己是亲爹病逝,亲妈不见踪影,背负三十多万的债务苦苦挣扎!而叶霄却是亲爹活着却像个仇人,亲妈忙于事业脚不沾地,一场车祸身心受创重回少儿时!可见生活中的各种苦难是不管你有钱没钱的!

黄霑直到晚饭后才回来,陪着叶霄玩了会把人哄睡了,才出来跟肖钰说了几句话:“今天你做的很好,谢谢你及时通知我。”

肖钰笑着回话:“应该的。不过大少爷你来的可真快啊!是赶巧了来看小少爷的吗?”

“是,赶巧了!”黄霑的长相不似叶涛和叶霄那般具有攻击性的美貌,反而生的端正斯文,给人一种稳重可靠值得信赖的感觉,很符合教师的气质。

肖钰一副果然如此地点点头,开口提了之前在客厅发生的事:“今天黄先生听见小少爷叫我,看上去很激动......”

黄霑知道肖钰说的是叶霄叫他老婆的事,他也曾试图努力纠正过,可惜没什么用,叶霄在这一点上总是意外的固执。想到这里,黄霑看向肖钰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叶霄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肖钰忙道:“没事没事,我都是拿他当小孩儿的,一点儿不介意!就是怕有人......会误会。”

黄霑明白肖钰说的是谁,眼底瞬间结了层冰,语气也变得冷硬了几分:“不用在意他,以后有事及时联系我!”

“哎!好嘞!”

目送大少爷黄霑回房,肖钰便沿着楼梯一路从二楼下到负一楼,别墅里设有电梯,只是如非工作必要,他不愿偷懒乘坐,毕竟这不是他家,电梯主要是为了这里的主人们方便。

肖钰的房间在负一层,是个保姆房,虽然面积比自己家的卧室稍小了点,却是衣柜、洗手间和独立洗衣机一应具备,靠床的墙上有一扇小窗户,白天光线通风也都不错。

隔壁住着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的王妈母女,姓李的老管家住在一楼,照料庭院花草树木的何叔和家里的司机并不住这里,二楼是黄霑和叶霄两位少爷的房间,别墅的女主人住在顶楼。

白天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偶尔碰到闲聊几句也就渐渐熟悉了。肖钰的工作相当于贴身保姆,就是每天围着叶霄转,陪吃陪喝陪玩,晚上讲故事哄人睡觉,以及每周陪着去医院定期复查。

结束了一天的疲惫,总算能休息了,肖钰往床上一趟,开始刷手机。他这个工作,说忙倒也不算忙,就是得时刻待命,叶霄休息了他才能休息,早上还得起的比叶霄早,没办法!本来就是伺候人的活,总不能让人家小少爷醒了主动去喊他起床工作吧?那也太不像话了!真要那样估计老管家第二天就要把他撵走了!每月五万块钱的薪水发着,就让你这样干?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到银行卡里刚到帐没几天的五万块,肖钰忍不住美滋滋地笑了,只觉得生活又有希望了!这世上再没有比发工资更开心的事了!关于工资倒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肖钰曾经暗戳戳打探过老管家和王妈母女的工资。老管家资历最老,每月能有8万,加上年终奖也是年入百万了!而同样是保姆的王妈母女却只有三万块的月薪,得知这一消息时,肖钰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工资比她们高出那么多!面对同样对他工资好奇的王妈,肖钰却不敢透露实情,只说自己也是三万!此后对叶霄小少爷便跟加殷勤体贴,尽心尽责地伺候着,不敢有半分懈怠!

说到这大小少爷的称呼,虽然肖钰一开始也觉得封建,不符合新时代人人平等的理念,可老管家他们都这么叫,那他也只能入乡随俗,渐渐也就叫习惯了。

可叶霄却始终很不习惯!肖钰是他的老婆,明明应该叫他老公才对,因此还跟肖钰闹了一通!肖钰为了哄他,便与他约定私下里叫他小名苗苗,有人时就叫他小少爷,最后总算平息了一番风波!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黄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日子。

因为要陪着叶霄参加寿宴,肖钰平白得了一身行头,甚至还理了发!原本因许久未搭理而及肩的头发经过修剪后,露出了饱满光滑的额头和明亮的大眼睛,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快要出发了,肖钰正陪着叶霄在衣帽间整理行头。他久久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记不清上次好好照过镜子打扮自己是什么时候了。以前是太忙了!忙着照顾生病的老爹,忙着挣钱摆摊......

后来老爹过世,他强打起精神将后事处理妥当,葬礼结束后整个人便泄了气,在床上一连躺了半个月后才重新出门摆摊挣钱。每天早出晚归地瞎忙活,回来就往床上一躺,一动也不想动,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哪还有心思打理自己?

可现在,看着镜子里那张眼带笑意,神采飞扬,利落帅气的俊脸,肖钰先是觉得陌生,而后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真的是久违了......”也许是时候该走出来了,他默默对自己说。

“老婆,你真好看!”身后走来的叶霄发出一声赞叹!肖钰是一米八的个子,可叶霄人却比他高半个头,如此轻轻松松便搂住了肖钰的脖子。

“那当然!”肖钰看着镜子里的帅哥,心里很是得意,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正臭美呢,右手被牵起,肖钰低头便看见叶霄往他手指上套了一枚红宝石戒指,他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面前的人。

“配上这个就更好看了!”叶霄看着肖钰戴着戒指的手,笑得更加开心!他穿着修身的米色西装,脖子上系着俏皮的粉色领结,就更像是一位落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整个人都在发光。

肖钰看的入迷,没注意到叶霄忽然眉头一皱向他凑近,浓密紧翘的睫毛眼见正要刷到他的脸上,却就此挺住!

肖钰呼吸停滞,这才如梦初醒:“你......你干什么?”,脸颊红得发烫,他急忙后仰伸手就要推开叶霄!

“你别动!”叶霄牢牢抓住肖钰要推开他的手,一脸认真地盯着肖钰的额角,伸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这里怎么有一道坑啊?”

“啊?哦......坑?”肖钰摸了摸那道坑,手指刚巧与叶霄冰凉的指尖擦过,让他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又开始荡漾,“是,是我小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怎么磕的?这么深,还这么长?是碰到哪了?疼不疼啊?老婆!之前我竟然没有发现!”叶霄一脸心疼地望着那道疤,又要上手去摸!

肖钰急忙又是一个后仰躲过,反手抓住叶霄作乱的手:“哎呀!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早不疼了!咱们该出发了,快走吧!”

离开房间前,肖钰又不放心地问叶霄:“你再说一遍,在外面怎么叫我?”

叶霄回答:“肖钰肖钰肖钰肖钰!”

“嗯,这回可别再说漏嘴了!”肖钰满意的点点头。

叶霄看着一件事重复说了八百遍的肖钰,有些不耐烦:“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就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叫你老婆嘛!”家里有个老婆就是这点不好,总要被念叨!

肖钰还在老妈子似地接着念叨:“到时候,跟着你大哥和你妈别乱跑,别想着趁机偷吃蛋糕,其他甜的也少吃,想想你的蛀牙!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别跟陌生人的走,更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记住了吗?”

“嗯嗯,我记住了!”叶霄连连头。

看他敷衍的样子,肖钰根本不信,他停在门口挑眉问道:“真的记住了?那你再重复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

叶霄摇晃着脑袋,拉长调子念经似的复述:“不能在外人面前叫你老婆,不能偷吃小蛋糕,跟紧大哥和妈妈,不跟陌生人说话,不跟陌生人走,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这小子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曾经摔坏过脑子,记性还怪好呢!看这副聪明样,倒是不用担心他会被陌生人拐走了!心里松了口气,肖钰推开房门最后的嘱咐道:“我到时候就在外面等着你,觉得无聊了就让人带你来找我。”

到了大门外,叶霄站在车前,有些不情愿地望了肖钰一眼。他好想跟老婆坐在一起!

肖钰一个眼神甩过去,叶霄就只能没办法地上了前面那辆车,大哥黄霑和妈妈叶涛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眼看着叶霄上了车,肖钰才拉开车门上了后面那辆车。一路上低头扣着手机,直到车子突然停在半路才回过神抬头望了眼前排的司机:“师傅,怎么停这了?”。

这司机还挺时髦的,一头白发,带着墨镜和银色耳钉,让肖钰觉得十分眼熟,不觉坐直了身子。

前面的司机摘下墨镜,抬头朝后视镜里的肖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好久不见!”

肖钰瞬间瞪大双眼!果然是那天拿枪指着自己脑袋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肖钰顿觉坐立难安。他当初之所以答应做叶霄的保姆,除了给的钱多,另一个原因就是怕叶家真的涉黑不好惹!

搬到叶家别墅的第一天,肖钰就曾经试探地问过老管家那把枪是真是假,结果老管家先是皱眉思索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回他一句:“这可不好说啊......”那神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弄的肖钰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了好几天!现在又碰到这个把枪指在他脑门上的人,让他如何能坐的住!

“不用紧张,车门已经我被锁死了!”秦百川头也不回地安慰了他一句。

肖钰再一次默默收回了搭在车门的手,转念一想,如今大家都是同事了,这人应该不至于再对他做些什么吧?于是他便挺起胸膛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想干什么?”

“想跟你交个朋友,认识一下。我叫秦百川,是叶霄在公司的助理。”秦百川回头望向他。

“我叫肖钰。”肖钰语气生硬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叶霄的保姆老婆.......”秦百川扫了他一眼,眼神暧昧。

秦百川这是在嘲讽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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