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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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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分娩以及不正常胎儿相关的或许令人不适的情节,慎入

58

伏地魔试了所有能尝试的方法,仍无法为德拉科进行手术。除非德拉科愿意喝下药剂。但伏地魔怀疑戒指会让德拉科把不利于自己的魔药吐得干干净净。

“你伤害自己,你选择这样做,我无能为力。”

在又一次争执结束后,伏地魔以一种很不像他的语气说。

“不会发生什么,”德拉科轻声答道,“事情会很顺利的。”

伏地魔没有立刻答话。他原想说他认识的德拉科不是这样的,但回想起来,他过去就有自毁倾向。但自毁不是出路,他也远远没有走到绝路上,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精神和身体。

“你病了,”伏地魔说,“或许是我逼得你,让你认为世界摇摇欲坠,战争无止无休,我们的感情也随时会被迫终止,所以你才执着于孩子。”

“我没有这样想。”

“那么,你只是不想按照我的意愿去做,即使这是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德拉科望向他,心底藏了好久的那句话忽然冒了出来:“你也没有为我停止战争,不是吗?”

屋内出现片刻寂静。德拉科很想吞咽口水,他应该感觉恐惧,却什么也察觉不到。

“你没有按照我的意愿停止战争,我也没有按照你的意愿打掉孩子。这或许……”

他没说完。他本想说这或许是公平的,但他的性命再加上孩子的性命,显然抵不上战争屠戮的惨剧。

他以为伏地魔会发怒。他们很少直面这问题,而战争以及那个战后不知模样如何的世界都是伏地魔的渴望,德拉科不理解他的渴望,正如伏地魔不理解他对孩子的执念。

伏地魔并未答话,只是望着他。很快,他平静地将目光移开了,不愿目光里流露出令德拉科不悦或恐惧的东西。

“我该走了,”伏地魔说。

最近战事吃紧,他不能花更多时间在德拉科身边。更何况,无论花多少时间都没用。

离开之前,他又对德拉科嘱咐一遍,那些药剂就放在魔药室里,他随时可以喝,不会有糟糕的副作用,但会需要身旁有人陪着,以防万一。

纳西莎时常会询问德拉科关于孩子的进展,胎儿仍未处理,她很忧心。她偶尔也会问伏地魔什么时候回来,尽管她从不喜欢黑魔王,但无可否认,在解决胎儿、让德拉科恢复原本的自己这件事上,伏地魔是最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

“他最近很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纳西莎又一次提问时德拉科答道。

“那胎儿怎么办?”

“我说了,我会留下它。”德拉科小心地看母亲的脸色,做好了母亲随时会大发雷霆的准备。

“你会留下它——在你瞎了一只眼睛之后?”纳西莎问。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静静向德拉科望着。

“这只是暂时的,未来会恢复的。”他小心地答道。

纳西莎的手仍握在杯子上。德拉科担心她随时会把杯子丢出去。

“你应该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我从不想你伤害自己——我这样想是错误的吗?”

德拉科意识到他又会陷入到一场痛苦的谈话中,他和母亲都会很痛苦。

“只这一次,让我尝试一下,”他轻声乞求着,“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妈妈。”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留下它,为什么还这么固执?”纳西莎问,“就算是为我考虑,就算是为了不要让我更难过——别让我眼看着你受苦,好吗?”

“生下孩子不是痛苦,妈妈。”他小声答道。

“它伤害你的身体,而且注定是畸形的,你忘了你那时用了多少魔药吗?”

“我没忘,但是……”

但是,又是那些翻来覆去的话。会好的,会没问题的,不会有事的。他知道自己在依靠运气,但他别无他法,他真的希望留下他和恋人的孩子。

“所以你选了他,”纳西莎说,“你宁愿看着我和你父亲受苦。”

“不是这样,妈妈,我……”

纳西莎不再听了。她手中握着一个杯子,握了好久,已将那杯子捂得热了。

“我生下孩子就是为了让他这样践踏自己的身体,”她轻声道,仿佛自言自语,“他把自己当成个东西。”

“妈妈……”

“你不在乎我。”纳西莎忽然说。

德拉科焦急地向母亲望去。

“我怎么会不……”

“你不在乎我,也不爱我,”纳西莎说,她望着墙壁,迟缓地转回头来看德拉科,“如果你爱我,怎么会伤害我到这种地步?如果你在乎母亲,怎么会眼看着母亲这样受伤却既不在乎也不改变主意?”

纳西莎神色空洞,仿佛从不认识德拉科,又仿佛看透了他。

德拉科犹如五雷轰顶。

“不是这样,我当然在乎你,妈妈,我当然爱你,可是……这是两件不同的事……”

“你选择伤害我。你不在乎伤害我。”

“不是这样!”德拉科提高声音,眼泪忽然簌簌而下。他是母亲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爱母亲?他怎么会想要伤害她?这其中只是有矛盾,有不得已的地方……

德拉科还在解释,纳西莎已经不听了。她知道世上有这样的事,有时人们的爱并不纯粹,或者根本就不是爱,于是他们伤害另一个人,有意或无意,因为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可这似乎无可厚非,人就是应该更在乎自己的,但至少不该是在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她是他的母亲,是“别人”吗?她感觉到被伤害,是自作多情吗?她的孩子是成年人了,她要允许他做出选择了,是吗?哪怕是错的,哪怕伤害自己,哪怕损伤精神和身体,哪怕断送未来。

什么样的母亲要目睹孩子发生这一切?

她做错了什么,是吗?

她没有教育好他,也没能制止丈夫追随黑魔王。

她甚至无法保护他。

纳西莎打了个寒战,她忽然想起孩子的恋情是以强迫开始的。

她曾努力想要忘记这件事的,她的德拉科……被强迫……一个玩物……后来他们结了婚,他彻底成了黑魔王的所有物,被戴上了摘不下的戒指,还有了一个注定畸形的孩子。

甚至,他是主动想要这个孩子的。现在他宁愿遭受身体受损的风险也要留下他。

一个玩物……

被强迫,她的孩子……

她没能保护好他。

月亮出来了。

冷冷地挂在天上,像一盏不近情理的灯。冷光,明亮,无用。局外人那样注视着一切。月亮没有痛苦,月亮不知道人间还有这样的处境。

她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她是那样的一个母亲。月亮与这一切无关。纳西莎惊讶于月亮或任何东西的置身事外。真好,他们不必陷在这样的痛苦中,他们与这一切无关。

竟然能有什么和此刻无关,多么不可思议,她如此混乱,如此痛苦,这竟只是她一人的苦,旁人既看不见,也沾不上一丁点关系。他们多么走运。

她回过神来,心中骤然起了怒火。她没教育好孩子,她应该教训他的,应该一巴掌打过去让他认错,她是可以动手的,为什么不?他将她伤害到如此地步,难道她还不能动手吗?他把她伤害到这种地步、让她痛心到这种地步,难道还不能打他一两个耳光吗?

一两个耳光甚至不够,她就算打肿了手又怎么样?

她抬眼望去,德拉科就站在几步之外。

她忽然觉得不能看他。只是看着他,就有许许多多的情绪涌上来,胸口堵得难受,让她窒息。她不能这样活着,她会窒息而死。

纳西莎用手按着胸口,用力在上面捶了下去,她喘不过气了,胸口堵得严严实实。

她接连捶了好几下,用力很大,拳头在胸口急促地发出一声声闷响。

德拉科吓得慌了神,母亲像是疯了,或病了。他冲过去抓住母亲的胳膊,嘴里叫着“妈妈,妈妈”,嚷着让他停下。

纳西莎急得要疯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伏地魔回马尔福庄园的次数越来越少。德拉科知道战事情况不好,更决意要留下孩子。

在这期间父亲来劝过他几次,但都没有效果。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一天下午,德拉科忽然腹痛不止,但此时还没到预产期,似乎有早产的可能。

他当即给伏地魔传递了消息,但不知怎么,并未立刻收到回应。德拉科不敢再等,立刻告知卢修斯,让他请治疗师来。

父母对这件事早有准备,他们认识的人中有高超的治疗师,那人立即来了,她确认了早产的情况,马上为德拉科的生产做准备。

父母配合着治疗师将房间布置成产房的样子,准备好所有需要的器具。在疼痛中,德拉科几次睁开眼向母亲望,纳西莎镇静地准备着一切,但仍旧难掩紧张。

或许她不恨我了,德拉科迷蒙地想。只要胎儿出生就好了,哪怕它真的是个怪胎,这一切也算是结束了,我不再受苦,母亲就不会再生我的气。

疼痛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他追逐着母亲的目光,纳西莎几次望向他,眼中浮现不忍。

她原谅我了。德拉科想。因为他的疼痛,他的煎熬,因为她的孩子在受苦。

纳西莎也一定在期盼同样的事情,让生产早些结束,她的孩子就不必受苦了,至于那胎儿是否畸形,那便是以后的事了——那就是与德拉科无关的事了。

德拉科疼得全身冒汗。纳西莎守在他身旁为他擦汗,一次次给他缓解疼痛的咒语。但疼痛总是无法根除。他又一次向母亲望时,纳西莎仓促地对他笑,似乎是想安慰他,结果两人目光对视时,德拉科忽然酸了鼻子,纳西莎自己也红了眼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但他知道不是为了他,就只是为了母亲。他承认爱情的刻骨,但母亲是不一样的,母亲给他的爱也是不一样的。

我决不能失去的东西。

德拉科望着母亲朦胧的泪眼想。这世上只有一个这样的人,她将我带到这世上来,然后给了我一切,一遍遍原谅我,宽恕我,爱我。德拉科不明白她的宽容,如同不理解这世上每一个母亲的宽容。他知道爱,但没有什么能与母亲的爱相比。

“对不起,妈妈,”他轻声说,呼气声粗了起来,“我太自私了。”

“都过去了,马上就过去了。”纳西莎笑道,眼泪积在她弯起的眼睛中,马上就要溢出来。

德拉科脑海中无法自控地出现母亲崩溃的那一天、她用力敲击自己胸膛的那一天。他永远无法为此原谅自己。过去他有许多讨厌的人,他故意伤害他们,却都不及他对母亲的伤害。

“马上就过去了,”他重复母亲的话,“马上就过去了。”

天亮前,胎儿被治疗师取了出来。

它连哭一声也不哭,静默地来,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

是个死胎。

德拉科在浑噩中听到室内不正常的寂静,他知道必然是孩子有问题,甚至隐约察觉到了死胎一事。他的左眼最近开始恢复、已能看到些模糊的光亮了。自那时起他就预料到了。

“它走了,是么?”德拉科问。

父母没有答话,治疗师答了一句“是”。

德拉科太累,说不出话,只是伸出双手,要他的孩子。

治疗师将婴儿递了过来。

德拉科抱着它,心中异常平静。

这是个悲哀的结局,悲哀总是寂静无声的。寂静之下似乎有痛苦,但他现在不急于将痛苦挖出来。还不是时候。

胎儿过分瘦小,整个身子比成年人的手也大不了多少,四肢像手指一样细,干瘪得难以辨认。它发育不完全,甚至看不出性别。

一个畸形的、可怜的小生物。

“它为什么会这样?”他向治疗师问。

“它没有得到母体的滋养,而是被母体蚕食、吸收了它的能量。”

德拉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今天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惊讶,虽说他根本没料想到身体会抵触胎儿,吸收它的营养,让它无法存活。戒指,这和戒指有关,他知道。戒指会做所有对他有利的选择,戒指保护一切,伤害一切,连他的孩子也不例外。

汤姆想到这后果了吗?

他在脑海中微弱地对自己发问。他想责怪恋人,在责怪恋人的那一刻他获得了扭曲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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