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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不比魔方能解的那么快,考验的除了人的手速、智力和定力。虽然解九连环也有一定路数,但是思考不到位、手不熟练、又慌了神,解起来很难。
刘冲很久没碰过九连环了,这还是他小时候玩儿的,想想快十年了吧。
不过,他没有把失败归结为长时间没玩儿,而是觉得骆铭胳膊比他长。长胳膊就是好,伸缩得当,连九连环解得都比他快!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胜负就在一剑之间,一剑都打出来了十几二十个剑招,只不过他们只打了一架。
内行人是懂剑道的,可外行人不懂。他们只觉得这比赛太快了,看的是过瘾又不过瘾,都在期待第二轮的对局。
骆铭笑着说:“你别让着我,我想看看你的实力。”
刘冲很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没让着,我真的是没你快。”
千呼万唤中第二轮开始了。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谁愿意去打扰了如此忘我的两个人呢?没有吧。
骆铭依旧遥遥领先。骆铭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九连环,不再有他。
凉爽的秋风吹不进密集的人群,却吹起来骆铭额前的刘海,碎发搭在眼镜上。
他就那样垂眸凝神注视全心投入的解自己的九连环,像极了古代科考一丝不苟答题的举子们,但又从众举子中脱颖而出,似乎只一眼就能推敲出他必是金科状元郎。
刘冲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追上很难,但是现在就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他一直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不疾不徐,稳扎稳打......
不多时骆铭解完了,扭着头看向刘冲。
刘冲全神贯注起来的样子很俊逸,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泛着亮。
刘冲的脸不算白,但很干净,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他眉角的那道疤一直拖到了鬓角处,细细的,比其他地方白。
刘冲解完手边最后一组九连环,笑着放下,说:“学长,我输了。”
他的笑像春日的暖阳,没有颓败没有失落,自始至终带着谦逊。
骆铭回了神,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募员就已经接了话:“骆铭学长在咱们学校里无论是玩儿魔方还是九连环都是很厉害的,可以说打遍学校无敌手。”
人群里立即发出了惊呼和赞叹声。
招募员意犹未尽的说:
“骆学长入学那年学校举行过一次趣味赛,前两环就是魔方和九连环。只第一环的魔方骆学长就把很多参赛选手甩到了喜马拉雅山,第二环之后更是一路绝尘再无敌手。”
“主办方为了不让后面的人落得太远,想拦下他给那些的人争取时间,几经商议后出了一道几近竞赛级别的数独题目。”
“没想到骆铭学长做数独题也是手到擒来。结果可想而知,拦住的不是他而是后面将将突破了几重防线爬上来的人。”
招募员提起数独是想说骆铭很厉害,更想突出的是因为魔方和九连环为学长开了路,他才那么快。
结果听到数独,围观人的思绪都引了过去:
“数独题?那得多难呀。我连最简单的入门题目都要抠唆个半天。”
“那些个竞赛题目我连题目都读不懂。竞赛级别的题目,那绝对不是人做的。”
“别提了,以前被我妈押着学过奥数。反正,从此以后最恨的就是奥数,那都不是人该学的。”
“遇到数独,略过,略过。”
......
所有人的关注点似乎都落在了竞赛题目上,刘冲却是个意外。
竞赛题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但九连环与魔方可以人人拿来玩。他微偏头不经意的一语:“学长魔方也特别厉害?”
陈一辰终于在一堆人群中找到了知音一般的凑了过去,紧抓着刘冲的胳膊说:“那必须的!我上高一时候,骆铭学长就是我们一中的玩转魔方大神。我刚才我说我比不过的那个人就是骆铭学长,当然,现在又加了个你。”
陈一辰的这个“我们”引起了骆铭的注意,他微笑着望向陈一辰,问:“你是B市一中的?”
陈一辰激动极了,被曾经崇拜的学神问话那是他从未想过的,连连点头如捣蒜,说:“是是是,我是一中过来的。骆学长好,我叫陈一辰,金融专业,跟刘冲一个宿舍。”
“跟他一个宿舍的?”骆铭把目光移到了刘冲的脸上看了眼,又转过去看陈一辰,压低了声音,说:“没事多联系。A大里有不少一中来的同学,有时间大家聚聚。他们还有个B市校友群,等会我推你进去。”
陈一辰紧张的手机没拿稳,还是刘冲帮忙接了一下才不至于让它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忙问“学长要推我进去吗?骆学长是要加我好友吗?”
陈一辰快速翻出二维码崇敬地递到骆铭面前,说:“学长,您扫我吧。我高一那会儿就特别崇拜您呢学长。真的,我们班好多人都以您为学习榜样。”
骆铭拿着手机扫码,说:“嗯,谢谢。”
*
周围的人显然对刚才的那场对局还没看过瘾,招募员那边还未收到几张报名表。
若是再比一场,定然就能吸引更多的同学报名了。
于是,招募员再次询问:“骆学长,你们不再比一下魔方吗?这位同学的魔方玩儿的也很好。”
招募员此刻的心里肯定在说:答应吧答应吧骆铭学长,这届社团里能不能招来新人就靠你了!!!
骆铭看着刘冲,问:“要比吗?”
刘冲说:“不比了吧。”
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唏嘘和鼓励:
“同学你与学长比比吧,比比吧,我们没看够呢。”
“是呀,如此精彩的PK,估计上四年大学我就能碰上这一次。”
“同学,别怂啊,上!上!上!”
“大一新生挑战曾经的大神,纵使输了也是一段传奇,比吧比吧,我们顶你!”
“学长学弟都太帅了,两大帅哥对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录像录像录像......”
“刚才的九连环我已经全程录了,如果能再录个魔方决战,不枉此生......”
......
骆铭窃笑一下,带了审视的目光看着刘冲,问:“你这是,不自信吗?我们之间不说比输赢,正好我也想玩会儿魔方了,你要陪吗?”
激将法好像永远都不过时!
少年人可以被说邋遢被说笨,绝对不允许被说不自信!
虽然刘冲就是不自信,但被人赤裸裸的揭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骆铭又说他想玩儿,想起骆铭陪他坐了半晚上听他瞎唠叨的情谊在,怎么也不能推脱了。
人不自信枉少年,比一场就比一场!
刘冲说:“怎么比?”
骆铭说:“规矩还是你来定吧。”
刘冲说:“两分钟怎么样?”
骆铭说:“行。”
招募员审时度势的从桌兜里抱出来一堆打乱了的魔方,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
谁也没去数对方手边有几个魔方。管它们是几个呢,看手就行。
骆铭的手又细又长,嫩白纤细中又露出属于男人硬朗。
魔方如同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有着自己的呼吸有着自己的心跳,在他指端活跃跳动。
魔方是刘冲儿时的玩伴,此刻更像是他的朋友——一个与他配合默契的朋友,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拨乱反正间带着心有灵犀。
其实这场比赛,他俩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家都沉浸在了享受的过程中。
魔方的魅力,九连环的魅力深深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位,他们不自觉的拿起了报名表,填写了姓名。
嗬!原来是魔方社团赢了。
两分钟的时间,对于比赛选手来说有点漫长,其实在观众看来,一点也不长。
观众们在意犹未尽中开始数桌子上的个数。
九对九,不输不赢。
刘冲憨笑一下,诚恳的说:“我输了,谢谢学长手下留情没让我输的太难堪。”
虽然结果是九对九,但刘冲就是知道骆铭让着他了。
因为在调整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抬了头,看到骆铭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着他。
骆铭说:“平局,没有输赢,我也没有让着你,你很厉害!一直都很厉害。”
这句“一直都很厉害”说的很轻,刘冲没来得及听清,就已经散落在了秋风中。
骆铭拿起双肩包,说:“学弟,抽空了一起去魔方社团玩儿吧,那里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都挺有趣的。我等下还有课,就先走了。”
你若自信走到哪里都带着光。刘冲从骆铭身上看到的就是那种自信的光芒。
骆铭带着笑来又带着笑走,风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来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更凉爽,好像有些热,属于初秋的季节性热风。
*
围着的人群报了名后逐渐散开,招募员热情的招呼刘冲他们两个,最终,他们都报了魔方社。
王洋和李立终于钻了进来。
李立一挤过来就说:“一看到这边围了很多人我们就过来了,这人压人的挤着,我跟王大海跳起来都没看到比赛人的头顶。是谁跟谁比的呀?”
陈一辰因为加了骆铭为好友,输了比赛的坏心情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他心情大好的揶揄了一句:“只能说你们长得还是太矮了。没关系,还有发育的空间。”
李立搂着他的脖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王洋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跟谁比的啊,这么热闹。你俩挤得靠前肯定看清了吧。”
陈一辰推开李立的胳膊,努了下嘴冲,说:“当事人就在这里,你问他呗。”
李立、王洋:“谁?谁是当事人?比的什么?”
刘冲惭愧的低头,说:“跟骆铭学长比的,魔方和九连环。”
李立立刻假装甩了脸子:“槽!你俩不义气,学长来了不喊我们?咱们与学长多少也算认识的。学长贼拉帅,看看也能多吃一碗饭!那他到底跟谁比的?”
刘冲环顾左右,见没什么人了才略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我,我俩比的。”
王洋一脸不信的问:“你吗冲哥?你俩比的?”
陈一辰就知道他们会不信,半开玩笑的说:“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冲哥,咱们走!”
王洋立即拦住他们,说:“这年头持怀疑态度都不行了吗?我错了我错了,我信我信。那冲哥跟学长,他们俩谁输了谁赢了?”
陈一辰说:“你好好看看咱家冲哥,别看他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实际是深藏不露的大神一个,你觉得他会输吗?”
“不像吗?”
李立围着刘冲转了一圈:“陈一辰你还别说,我现在看来冲哥还真不像会输。而且啊,我觉得骆铭学长无论如何都会让着咱们冲哥的。王大海,你记不记得没有,就那天,冲哥进宿舍那天,骆铭学长看咱冲哥的眼神直勾勾的,像不像在拉丝?”
王洋也是个爱玩笑的主儿,马上附和:“有有有,我看到了,那丝跟蛛网一般错纵横杂的,忒明显。”
刘冲没好气的说:“滚,拉个屁的丝!你们看走眼了,本人输了,输的很惨,连输四局,”说着又挨个的点了他们一下,继续说:“是你、你、还有你,你们口中骆学长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