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点点青一块紫一块,口鼻呈现紫绀色。
不知死了多久…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我我明明明明保护的很好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姜欢慌了神大脑空白,眼中浮出一丝无措,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刺痛感袭遍全身,让本就惨白无血色的脸上现又白了一层,下颚紧绷,脖上、额上青筋凸起跳动着,唇瓣不受控制地颤动几下,指骨突出骨节泛白。
心脏像是被人攥着无法跳动,呼吸不上,短暂窒息后脑中出现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
是在什么时候?
是逃跑时?滚落时?树上装死时?
还是…
脑中突然出现孩子啼哭他用手捂住的画面!
“是…是我……?”
孩子是死在我手上?
我…我,我不知道!我、我就轻、轻轻的…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轰隆隆!”
一声雷响,姜欢被吓手一松抱住头,襁褓摔下。
“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别看我别找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欢脑子混沌连带着眼睛一起,四处看四处逃窜,疯跑着哭嚎着,任雨淋任“鬼”笑。最后躲在大树后万念俱灰地嘶吼着。视线瞥到地上的襁褓,意识牵回,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起孩子搂到怀里,安抚道:“宝宝对不起舅舅摔疼你了。别怕别怕,舅舅带你去找娘亲,去找姥姥姥爷~”
走到一半,姜欢愣住了,喃喃道:“…对,你娘死了。姥姥姥爷也死了。”低下头无神地看向怀中襁褓:“…你也死了。就剩我了。”
就剩我一个了……
姜欢无力地跪在地上,哭笑不得:“是啊,就剩我了。就我一个活人了。你们都走了。”
“……”
幕外的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只是暗中感慨:“同情”是种病。不治容易“感情用事”也容易“多管闲事”。
————
不知跪了多久,姜欢终于起身从林中找来了木片和尖锐的石块,跪在地上雨水下,拿石块在木片上划下家人的名字,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不多时所有木片写完,还差一个,姜欢再次入林寻找,找来后用血写上自己的名字。
所有木片聚在一起,从旁挖土盖上埋好。
封顶前,把襁褓放了进去,放在了最上面,安心填土,插上最前面的墓碑,跪在地上咬破指尖写道:“姜氏之墓。”
墓成。
姜欢卸了力气,垂下头抵在木头碑前,双臂自然垂地鲜血从袖口流出,淌至满是泥土的掌心。他一身残破红衣,发丝凌乱粘草,背上还插着三支未及时拔出的箭,一支完整深扎入身;一支折断但未断彻底“藕断丝连”,荡在风雨中;最后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完整且并未深扎的。
“……”
贺麟走上前单膝跪下,眸中神情变了变得心疼苦涩了,眼周也红了一圈。
眼前人在哭,哭得很伤心,双目猩红嗜血,眨也不眨红血丝渐渐爬满眼球。“……”看得贺麟内心一揪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缓慢地探向眼前人。唇瓣轻启,不自觉地模仿对方口型:“‘我要报仇。’”
眼前人留下这句话,贺麟指尖相触,烟消云散。
雨停了,眼前一切消失,回到现实。
还是这个林子,还是这个山坡,还是这条小路,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但在这发生故事的那个人不见了,就连那个“简易的墓”也不见了。
几人叹气调整情绪,谢琼冉见夏悠悯站着不动推了一把,眼神示意:安抚贺麟。夏悠悯被推得一连踉跄几步,来到贺麟身边硬着头皮俯下身,轻声道:“阿、阿麟你还好吧…?”
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这一幕一连看了十多年怎么可能好?谢琼冉差点被夏悠悯的脑回路气到晕厥,扶额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林千韵一笑无奈地拍拍他。
夏悠悯也察觉到了不对回头,眼神求助结果谁都不理他“……”没办法只好靠自己,刚要开口就听贺麟沉声道:“千韵,你有办法吗?”
“!”突然被点名林千韵一惊,尴尬地挠挠头:“连宿濯你也知道了么…传得还真广…”连贺麟一个在凡隐居的神官都知道了,那他在天庭“拒神化鬼”的事岂不是“无人不晓”了。
那个“幕后人”怕是也知道了。
但愿无事发生吧。
林千韵眨眨眼调整情绪,掏出凡讳卷一展开就见“姜欢”的名字浮出。
“还挺有灵性。”谢琼冉感叹道。
林千韵点点头后对贺麟道:“宿濯过来看。”
远处两人快步走了过来,将林千韵和凡讳卷围在中间。
夜辰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