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纯的腻歪在一起已经很让人害羞,突然被第三视角记录下来,周樾怎么看怎么尴尬,想拿过手机把照片删了,但是手被孟方其捏着,动作不了一点。
孟方其微微俯下身,下巴靠在周樾的肩膀上,捏着周樾的一根手指,打开了相册自带的画笔,动作不太灵敏地选择了红色,又在照片上两人中间画了个爱心,随后大惊小怪道:“你干嘛啊?”
周樾无奈到有点想笑,同时深深地为自己之前对孟方其的误解感到后悔,这人的心理年龄大概不超过五岁。
“你能不能……”周樾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屈服了,把这张幼稚的照片设置成了两人的聊天背景。
孟方其似乎对他这种行为很满意,埋在周樾肩头上装害羞:“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
本来是装乖耍怪说的话,却被对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孟方其愣了半晌,又在背后扭扭扭,把周樾抱得更紧。
隔了半晌,他才扭扭捏捏地张口:“我也很喜欢你。”
周樾无奈道:“我知道。”
“明天还要上课吗,我送你去吧。”
周樾被他抱着,艰难地点开和秦笑的对话框,确认了一下明天的行程:“明天不上课,要顺一顺剧本。”
可能是闲站着累,孟方其又拉着周樾挪到了书房的小沙发上,明明是双人座的沙发,他却非要让周樾转过身来坐到他腿上,仰头道:“那我帮你对剧本吧。”
周樾跨坐着,有些不舒服,调整了一下姿势道:“好。”
现成的影帝,不用白不用。
这样的姿势弥补了两人的身高差,周樾仔细看了看孟方其已经弄乱的、精致的造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孟老师你今天是特地打扮成这样的吗?”
孟方其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箍着他的腰靠近:“你才发现啊。”
头发都乱了,衣服都皱了,帅气的形象都一去不复返了。
周樾自知理亏,立刻找补道:“这样也特别帅。”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瞎话,赶忙探下身又亲了孟方其一口。
孟方其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已经收到了补偿,也不太好再得寸进尺:“那罚你今天晚上住在我家。”
“可我什么东西都没带。”
孟方其突然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我都准备了。”
“好。”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坐着的人又不满意,把脸埋在周樾的胸口上恶劣地呼气。
周樾忽然用了一点点力气,捧起孟方其的脸,和对方直白地对视,语气很珍重,又有点难为情地喊他:“孟老师。”
“嗯。”孟方其很双标,明明自己也只回复周樾一个字。
周樾强打起精神,逼迫自己盯着孟方其,一字一顿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有什么觉得我做得不好的地方都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孟方其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仰头看着周樾,书房里的顶光被坐在他腿上的周樾遮住了,明亮的光线变得柔和,但孟方其突然觉得这灯很刺眼,晃得他眼睛酸。
于是他在周樾发现异常前,把对方拉倒在了自己怀里,两人耳鬓厮磨,周樾以为他在回忆自己以前又那些做得不好的地方,有些紧张地绷着肌肉,被孟方其抚了抚后背才放松了一点,“都很好,没有要改的”,抱着他的男人低声道。
周樾忽然觉得被一种巨大的、强烈的幸福感包围着,这和他从前在很多门课都取得A+的好成绩时不同,那些成绩是他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才取得的,而孟方其对他的评价,主要来自于没有原则的偏爱。
周樾从家庭中获得过很多爱,但和平常认知里父母最爱孩子的观点不同,他始终认为自己父母最爱的一直是彼此,而非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也为此困顿过、不安过,甚至试图急切地为自己寻找一个伴侣,但真正的爱情似乎总是突然出现,出现在一个他曾经仰慕多年但从没将爱情寄托于此的人身上。
两人靠得很紧,近到周樾隔着单薄的布料和皮肉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心跳声,频率不同,但都急促而有力。
他突然感觉自己肩头的衣服布料在发热,滚烫的液体似乎要把人灼伤,而埋在他肩膀上的孟方其一直没抬头,周樾有点手足无措,想了半天才坐起身,回忆着那天自己被照顾的动作,轻轻地帮有点难为情所以一直垂着眼睛的男人蘸掉眼泪。
明明是很温情的时刻,周樾却突然想起了那天秦笑嘱咐他实在不行就哭一鼻子的秘籍,他起初不太明白,自己哭了一顿之后也没有很理解,但看到孟方其的眼泪之后,他突然顿悟了。
好漂亮。
孟方其在戏中演过的哭戏也不多,周樾把他的那些作品烂熟于心,也只记得寥寥几个流泪的镜头,况且那些眼泪实际上和他没什么关系,而面前的美人垂泪却是因为他。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哭完了也有点尴尬,孟方其只是安静地低头坐着,只有被泪水打湿的密长睫毛能看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周樾欣赏了半天,他实在是憋不住话,明明知道这个形容词对一个男人来说可能不太能算作赞美,但还是忍不出说出口:“好漂亮。”
孟方其有些怔住,像是没听懂一样,抬头看向他,眼底还泛着薄红,微长的头发凌乱,有一些妖冶的俊美。
“好漂亮。”周樾说完觉得有点尴尬,想快速起身跑到楼下,却被捉住了手腕,然后听到孟方其幽幽地说:“你就只喜欢我的外表吗?”
周樾索性拉着他一起站起来,顺着他说:“当然喜欢了。”
眼见身旁的男人立刻闭气,可能要自己把自己气死,周樾又道:“外表内在性格都特别喜欢。”
这还差不多。
孟方其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才拉着周樾的手往楼下的衣帽间走。
衣帽间很大,但被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半,一半看起来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另一半则挂满了全新的衣饰。
孟方其让周樾拉开看,他应言照做,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准备了东西,而是准备了太多东西。
大到高定西装,小到内裤袜子,全都按照周樾的尺码准备了很多份,周樾有点怀疑自己家的衣帽间可能都没有这么多东西。
“怎么样,一直住在这也没问题吧。”孟方其靠在门框上,颇有些洋洋自得。
周樾有些疑惑:“那你还买那套房子干什么。”
孟方其神色僵硬了一瞬:“那是计划A。”
“什么?”
计划A是如果周樾没有接受他的表白,他就立刻搬到周樾家楼上,近水楼台,总有无数个可以偶遇的机会。
不过这个他暂时还不太想说,于是打岔道:“好了,太晚了,先去洗澡吧。”
按照往日他对周樾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再追问,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或许是因为刚刚看他哭过,周樾的胆子大了起来,走过来很低落地说:“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孟方其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不应该是他的情节和台词吗,周樾怎么也学会这一招了?
但这种招数确实很好用,周樾拒绝不了他,他也拒绝不了周樾,绷了半天才尴尬道:“计划A是如果表白没成功的话就搬到你家楼上。”
“然后呢。”
他咬咬牙:“然后磨到你答应为止。”
周樾很想忍住笑,可惜被颤抖的面部表情出卖了,看到孟方其脸上五分震惊三分羞恼还有两分的不好意思,他又赶忙走过去回去哄人:“孟老师我不是笑你……”
孟方其脸都气红了,丝毫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那你干嘛?谁挠你痒痒了?”然后转身神色尴尬地去洗澡了。
恼羞成怒的某人进浴室前还不忘叮嘱周樾赶快去另一个浴室洗澡,周樾以为这是原谅他的信号,也赶快从浩如烟海的衣物里挑了两件冲去了另一个浴室。
洗完澡出来,周樾故意没吹头发,四处寻找不知道躲到哪个房间的孟方其,最后在二楼主卧找到了已经气得缩到被子里的某人。
听到周樾进来的脚步声,孟方其佯装生气,“你去另一个卧室睡”,发现周樾头发还没吹,又坐起来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樾也不装了,点点头。要么说他演戏时候也很灵呢,模仿能力确实很强,师夷长技以制夷,立刻把孟方其拿捏住了。
孟方其瞪了他两秒,见周樾穿着睡衣站在那,虽然屋子里很暖和,但他莫名感觉对方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于是败下阵来,恼怒道:“走,赶快吹头发去。”
周樾计谋得逞,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学无止境。
吹完了头发他又要上楼,看周樾跟着他,问道:“你干嘛?”
周樾理直气壮:“我睡觉啊,不是孟老师你说让我留在你家睡觉吗?”
孟方其气急败坏道:“让你留在我家睡觉,没说让你和我一起睡觉啊。”
周樾又学他,一脸地不可思议:“孟老师你就这样招待人吗?”
见孟方其不说话了,周樾又笑着去拉他,“我开玩笑的孟老师”,然后抬头眼巴巴道:“但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