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不开眼。
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状态。
自己的情绪似乎是个被撑满的气球，里面盛满了各色情绪，让人想要流泪。
于是，突如其来的冲动压过了你的理性，你看着柱间，就这么问出了声：“你喜欢我吗，柱间。”
握住你手腕的忍者倏地睁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肉眼看见地神情慌乱起来，急促地说道：“小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挟恩图报，我——”
他的声音骤然中断，愣愣地看着你的眼睛。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让他露出了如此无措的神情，你只是安静地等他说完。
柱间复又抬起手，似乎想碰你，却又几度缩回手指，而后他像是自暴自弃般地闭上眼，声音带着点颤抖：“是的，我就是喜欢你，但绝对没有想要逼迫你的意思！
“我不想给你带来压力，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有点不对劲，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件事拒绝活下去！”
柱间将手放在了你的肩上，认真地注视你：“符咒是我自愿制作的，我们是朋友，请不要为了避嫌拒绝它！我、我希望小雪你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你不禁垂下了眼。
你眨了眨眼睛，抬手将柱间的手从你肩上挪开，而后握住那只似乎木僵起来的手。
很宽大，带着茧子，温热的，涌动着活人的气息。
和少年时期的他不一样，却又好像没有变过。
你用双手包覆他的手，问他：“感受到了吗，柱间？”
“什么？”他愣愣地问你。
“它是冷的。”你说。
“这一次不是落水后，没有其他的理由，它是冷的，你能明白吗，柱间？”你依旧没有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柱间的手。
他的手在你说了这句话后微微颤抖。
你继续说道：“如果，你是因为绝的事，或者是相关的其他事，对我产生了‘怜惜、想要补偿’这类的想法，然后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这是没有必要的。”
“我没——”
“真的没有吗！”你抬起头，凶狠地盯着他，打断他下意识地发言，“在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后，你想到的是什么？是可怜吗？还是什么想要回报的、照顾的心理？或者说是后悔、犹豫？”
……
你很难形容眼前这个忍者的表情属于什么。
眉头很深地皱着，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被伤害了。
“没有关系的，”而后，他以这幅表情看着你，“我说过的，会敞开心扉告诉你所有事……我当然想要保护你，当然会对你有怜惜之情，感激——当然也有，但这和我喜欢你没有半点关系。”
柱间说着回握住你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它们，他黑色的眼睛死死与你对视：“完全不一样，小雪，你能明白吗？”
“怜惜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多可怜啊，没有人会忍住不伸出援手。后来逐渐了解你，将你当成了朋友，但是你和我的忍者同伴一点也不一样，太过脆弱，太过容易被杀死，所以当然想保护你，这让我在得知你死的时候……很后悔，为什么要和你定下那个约定呢？为什么我这么慢，没有快点实现我的承诺，然后就是……”柱间说到这里时，手下似乎更用力了，他说，“你像奇迹出现一样，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想问这又怎么样呢，但看着柱间的表情，你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不……或许不是奇迹，是妖怪也说不定，那时候我想。但完全没有关系，对我而言，你还活着，能和我说话，能有喜怒哀乐，不管是妖怪还是什么其他东西，就算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也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我就是那时候确认的，我喜欢你，喜欢到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很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的情绪。”
你哑然无声，微仰着头，看着柱间垂下头。
他的额头离你很近，近得你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高大的忍者之神语气痛苦，声音断断续续：“……所以小雪，请不要再说这样的残酷的话了——请不要这么残酷地践踏我的感情。我……我真的已经十分忍耐了，我也没有想过，让你知道这些，让你为难。”
“……就算我是妖怪也没有关系？”你眼睫微微颤抖，轻声问他，“就算我是鬼怪也没有关系？”
柱间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这么看着你，但已经将答案告诉了你。
“……没有为难。”最后，你垂下眼帘，很轻地告诉他。
喜欢上柱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一件事，这个人就像太阳一样，用自己磅礴的热情感染着周围的人。
“我只是担心，你把这些感情都搞混了。”
就像你一样，你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柱间，分不清里面哪些是感激，哪些是自己对他的期望。
柱间的感情，太过纯粹，与你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我只是觉得，我或许，没有办法以同样纯粹的感情回应你，柱间。”你说。
可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你在说什么，他只是像被一个惊天消息惊呆了一样的人一样，结结巴巴地问你：“这、这么说，小雪你……”
柱间的喉头动了动，万分不确定地问道：“小雪，你喜欢我？”
你真的很想问他他的关注点难道只在这里吗：“嗯。但是——”
接下来的话你没有说完。
因为下一秒柱间已经紧紧地将你抱住，就好像之前在涡之国时那样，用力地似乎让人难以呼吸。
高大的忍者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却完全不见刚才的犹豫试探：“没有关系！”
他说。
“没有人的感情会和别人一模一样，就算是斑和扉间，也和我不一样！我真的很高兴，小雪！”
你：……
你对柱间拿来举例子的斑和扉间感到费解，而且……扉间知道柱间把他的名字放在斑的后面了吗？
但你只是很绝望地抬手拍他手臂的肩甲：“松手，柱间，太用力了。”
柱间又急忙松开他的手退开，语无伦次：“抱歉，我只是……那我们……”
他试图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完全失败了，你不得不叹气，牵住柱间的手。
他立刻安静下来，耳朵尖带着点红，却笨拙地任由你动作。
这幅模样让你心头有几分古怪，一些比较微妙又不适合的比喻划过心头，你对柱间说：“稍微低些头，柱间。”
他愣愣地俯下身，就这么任由你用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
“……”
“……”
柱间似乎完全僵住了，一动不动。
你微微退开了几步，半靠着门，见他这副样子突然有些想笑，也笑出了声：“还听得见吗，柱间？”
这声招呼似乎惊醒了他，他瞬间往后跳开，用一种类似惊愕的表情看着你，扬起声音：“当、当然能听见！小雪你怎么可以、不对，我们……”
他语无伦次地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看看你又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再抬头看你，似乎是在怀疑人生。
最后他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眼睛里的光也亮了起来，他看着你：“所以，小雪你也喜欢我。”
你点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又不由笑了起来。
柱间见你这样，显得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而后叹气：“好吧，我知道我的样子有些丢人，你要笑就笑吧……”
这么说着，他又有些在意地几度瞟向你，而后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向你走近了些。
你停下笑看他，他的眼睛含着温暖的笑意，和你说：“我也很开心就是了。”
你眨了眨眼，望着他的眼睛。
今天星星不多，只有月亮亮得惊人。
但今天发生的事有一件算一件，可以说都不是好事——唯独除了这一件。
难得的，让你放开心地笑起来。
你也说：“我也很开心，柱间。”
这之后似乎就如商量好一般，你们都没说话，他抬起手托着你的脑后，你们慢吞吞地交换了一个吻。
这一刻，你没有想太多的东西。
四周很安静，所以足够你听见他的心跳与呼吸。
他的身上带了些血的味道，注意到你微微停下，柱间含糊地和你拉开距离说了句“不是我的”，复又缠了上来。
等到你有些受不了地把他推开，他还在边上有些茫然问你怎么了。
你瞪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我们的事，别让殿下知道。”
柱间闻言，一开始的担心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泉静子的关系，但还是要和他讲清楚：“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会被大名讨厌疏远。”
柱间思索着，然后皱起眉头，问你：“大名喜欢你？”
你：……
天呐，柱间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泉静子喜欢你？她能接受你留在火之国，不杀你已经很不错了！
“你在讲鬼故事吗，柱间？”你问他。
柱间脱口而出：“小雪你不就——”
你已经开始心累了，盯着突然不吱声的他问：“我什么？”
他立刻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