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说道:“步天而视,你郎君的疾厄之星隐隐可见,与南极星交映,竟呈凶兆。按理,此兆甚凶,恐有不测。然而……”她抬眼望向文光帝,又回视蔚儿,“他本应该是个短命之人,但子嗣之星却大放其光,形成七曜之影,与命宫相连。这种命象,我从未见过。”
蔚儿心中一紧,尚未开口,却听那女子话锋一转:“而你,命宫之星竟与他的星象交汇,又与织女相系,命定长伴,亦命运多舛。如此天命……确是奇特非常。”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有未尽之语。正当蔚儿欲再追问时,一声低沉的厉喝从远处传来:“莲!不得妄言!”
一道身影迅速走近,显得颇为急促。来者是一位年长的男子,身着太史令的服饰,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安。他走到文光帝面前,深深一礼,语气里透着歉意:“臣瞿昙达叩见陛下。小女阿莲言语冒失,惊扰圣驾,还请陛下见谅。”
文光帝微微摇头,目光平静如常,声音低缓:“无妨。朕带爱妃私出宫闱,倒是叨扰了你们。”
瞿昙达连忙躬身摆手,语气中满是自责:“陛下言重。小女虽习天官之术,却不懂分寸,妄言失礼,实在惭愧。”他转身看向那女子,目光中满是责备,低声道:“随为父下去。”
那被唤作“阿莲”的女子目光微敛,终究没有反驳。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文光帝与蔚儿,目光深邃如夜空,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未再多言,转身随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文光帝微微垂下眼帘,目送她离开,目光里浮现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似乎想要捕捉那未尽之意,却终究沉默下来。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蔚儿,发现她目光微凝,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眉心微微蹙起,神色中透着隐隐的不安。
他抬手,将蔚儿垂落的几缕发丝拢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她的思绪。蔚儿缓缓收回目光,低下头,身子向他的怀中靠去,双手无言地环住他的腰。夜风轻拂,她的衣袖微微颤动,额头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要感受他的每一丝体温。
文光帝低垂着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眉宇间的阴翳微微散开。他轻轻抬起手,落在她的背上,掌心贴着她的肩胛骨,温暖却不急促,像在抚平她心中的波澜。
蔚儿的呼吸轻浅,却有些急促。她抱得更紧了些,力道甚至透着几分不容抗拒,仿佛生怕一松手,他的身影就会散去一般。文光帝感受到她的依赖,胸膛微微起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夜色渐深,灵台之上的星光依旧璀璨。文光帝微微抬头,望着浩瀚星河,那双眼睛映着星光,像是藏着无数的念头,但他没有开口打破这片寂静。怀中的蔚儿渐渐平静下来,却始终没有松开手,只是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仿佛将整个世界屏蔽在外。
文光帝垂眸看着她,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抬起手,指尖擦过她的面颊,抹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蔚儿微微偏过头,眼角的湿意被拭去,脸颊却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再一次轻轻靠进他的怀中,安静得像一只倦鸟。
夜风越发清凉,文光帝不时轻咳,双手环在她的背上,像在护住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二人依偎着,不再言语,只余星光与风声交织,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契。关于瞿昙莲的预言,那些未尽的话语,化作了不可言说的种子,在蔚儿的心底悄然扎根,伴随着星河下的沉寂,一点一点地深埋下来,等待着某一天生长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