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一颗胶囊,当维克还在怀疑里面是甜滋滋还是苦哈哈的时候,一口塞进去,胶囊壳化了,没想到里面是有毒的。
他们的故事,是邪神炫技的破碎图册。
而如今的维克,就像是萨菲斯有意无意打造出来的终极玩具。
关于他之前对萨菲斯提出来的三个问题,在里面全部都有答案。
事实果真荒谬,就像是一次次推倒重来的游戏……
在金色的麦田里,那个流浪蓝星的维克笑得让他怀疑,原来自己也曾经那么无忧无虑?
奶团子的萨菲斯以有心算他无心,但是他们在蓝星却成了伴侣,阿比,是在那时候的结晶。
帕莎自治区,他和同伴们都要死的,但是血祭坛中萨菲斯掌握了从克鲁苏身上汲取来的力量,大概占了百分之八十的邪神力量,让他把一切推倒重来。
月下,那衣袂飞扬蛊人至深的虫皇特意等着他被未来公婆杀人灭口,重重丢下了悬崖。
自己被蒙在鼓里,接着憧憬着仰慕着跟在他的身边,可萨菲斯一半的邪佞本性,却让他用邪神的身份残忍强占他的初夜。
那时候的维克简直就是邪神的金丝雀。而萨菲斯看起来,乐在其中,将当时的自己玩弄在鼓掌间。
他兴致来了,望生树下,他们结下了婚契。
用他邪神阿撒托斯的力量,覆盖了邪神克鲁苏和最开始的自己定下的那张神的借贷。
克鲁苏当时并不是想让自己救世,那张借贷不过是不断消耗自己的诡计而已。
婚契延长了自己的性命,只是阿撒托斯也不是纯爱。他让一心爱慕虫皇的自己在扭曲和遗憾中远走军校,汲汲营营却不知道他所爱的和折磨他的罪魁祸首,就是同一只雄虫!
孵化阿比的全球大事件全程直播,萨菲斯终于引出了藏在邪神殿台阶下所有的信徒。
然后,自己又死了!而这个狂妄的邪神就开始故技重施,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次以先帝私生子的名义将自己再次从橘子园接到了帝都。
只是,这次的维克并没有那么天真,于是他此刻,就在现在,才给他看了时间轴的秘密。
当一场百年浩瀚的邪神情史看下来,维克只觉得头晕目眩要翻车。他说他们是夫妻。阿比是他维克的女儿!
哐当!当撒娇不用小蛮腰系统把安全带解开,维克从车子上摔了下来不断干呕。
车速太快了!碎片化的信息量几乎要冲断维克的脑神经。
“没事吧?”温热的大手扶住他的腰,又是如此深刻地烫进了维克的肌理中。
“没事。”身体还是照样在告诉他,也许他们真的有一腿,可是理智让维克格外警惕。
当你的对手是神,那么身体和直觉,甚至是记忆都不可信。
“邪神陛下,那些权贵们一边跪在白天的虫皇萨菲斯面前宣誓效忠,一边于暗夜中又偷偷祈求邪神能帮他们造反成功,他们就是最滑稽的小丑。而您,整个虫星尽在掌握,而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分享他的愉悦心情吗?
这些应该都是真的。维克甚至还记得,蓝星上的麦浪翻滚,寂寞海边的独自守候。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当自己就像玩具,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多米诺骨牌的推倒重来,他的感情变得麻木而又迟钝。
就好像身体都比自己的灵魂热情,可脑袋里始终是一片冰雪封尘的理智。
他失去了什么?
经过三次的重新洗礼,维克的身体已经积累了实战经验还有能量,足以让他在橘子园悄悄蝶变了。还记得他知道自己要变化的时候,他没有惊喜更没有恐惧,瞒着所有人在橘子园里用虫茧藏了半个月。
要知道,蝶族能三层蝶变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他不相信父母,质疑周遭一切的真实性。他本性凶残,当那个巴蒂的州官费南冷嘲热讽他家辛苦种出来的橘子,忘乎所以一脚踩烂那颗黄澄澄的饱满果子的时候。
维克就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然后开始了长达半年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秘密谋划的。
仿佛,他天生就不是那个热爱阳光擅长种植的果农虫。以前维克觉得自己很奇怪,现在忽然有种感悟:是不是这个邪神肆意玩弄时间的代价,他一次次重造了自己,却抹杀了他原本充沛而又感性的生命。
到现在,维克自己知道自己。他就像是无动于衷的热衷结果,却不在乎过程的弑杀机器。
只有看到回忆的碎片里,那曾经灿烂的笑容,他会发自心底的羡慕。
“居然还是我追的你的啊?”蓝星上,那一艘启航的黑松茸号,钢琴家的绝美身姿让他迷惑而又混乱。
他真正毫无保留的动情,却在那时候失去了战斗记忆的时候萌芽。而现在,他成了最高形态的兵器,完整体的自己,却再也找不回那时候的感觉了。
“是!”萨菲斯眼眶稍稍红了,可还能克制。拉着维克的手并不想放开。
什么都要有代价,而他没料到,代价是这样……
维克不爱他了。
“你可能会失望,我现在一点都没有要和你旧情复燃的意思。”维克冷冷推开他,“我也没有因为你复活我而特别感动。我觉得,这游戏你自己玩就得了,别搞得别人也太累了!”
小蛮腰系统听着维克冷血残忍的话,哭唧唧地不敢置信……
改变时间轴的进程,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很大,没想到最大的报应是让维克失去了爱着虫皇的那颗滚烫的心。
萨菲斯脸上的失落完完整整,就像最美的冰面剔透而又完整,却被维克用一颗顽石粗暴击碎了冰面,呈现了寸寸的断裂。
冰裂的花纹残忍而又深刻,让萨菲斯的手在微微颤抖。
“没关系,你今后要做的事情,注定感情只会成为多余的包袱。这样很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下不去手。”
萨菲斯的话让维克再次不太理解。
他要他做什么?
小蛮腰系统却还在哭唧唧求情说:“为了和你的那张婚契,陛下干呕了数回,在神殿的神椅上昏昏沉沉了两日。
他是神,可是有反噬。”
维克:“那又怎么样?他不也玩弄了维克的身体和感情。活该!”
小蛮腰哇的一声哭了,不敢相信心软的维克怎么会变成这样!
“主人,我们回去吧!他太狠了!”最最心疼宿主的系统为萨菲斯鸣不平。
萨菲斯揉揉小奶虫的脑袋,然后只是又坐在白芍药的花丛里,银发舞动,背脊挺拔,盛世美颜让失去情感的维克也承认,如果他要杀虫皇,一定不会动他的脸。
这被上天眷顾的容貌,的确是颜狗的天堂。
就这样彼此摊牌后,波澜不惊毫无悲恸的抱头痛哭,更没有破镜重圆。他们就像是离婚后寡淡无味的老夫老妻,再见也不过是相对无言。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等到天黑。
因为,维克只是被萨菲斯开放了系统回溯的权限,他并没有查看未来的权限。
于是,静悄悄等着。
等得维克自己都烦躁起来。
然后,一辆豪车来了,下来的真的是白瑞家的纨绔子白君豪。白君豪和蓝家大公子相见甚欢,维克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接着一辆拖卡拉着集装箱也进入秘密基地,就煞风景地停靠在白芍药花园中。
写着生肉食品的冷冻柜传出一声声挣扎的钝击。也不知道是那个怪物在挣扎,还是他们为了驯服他,在重锤它。
“后来,菲利克斯被进行了更残忍的实验,终于被白君豪打造成了最凶猛的丧尸私兵。上次,你就是被他杀死的。”
故事很完整,让维克不得不信。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萨菲斯陛下,亦或是邪神阿撒托斯陛下?”
维克在猎猎夜风里,他深渊般的黑眸凝视对方。里面没有情愫,只有一种猎手凝视猎物的期待感。
冷静到冷血。
比起再谈一次惊天动地的恋爱,维克希望被推倒重来的世界,应该会更好!世界不该是被邪神算计过的。
每个个体都有希望。
而他和萨菲斯的过往,其实在时间轴的碎片里也只能算是调剂品。
丢了,也许会更好。
萨菲斯眼中神色很矛盾,欣赏,遗憾,痛心而又动容地看着眼前的军雌。
此刻的维克,应该更接近于第一次战斗到最后的那个灭世之战里的强硬将军。
他虫皇萨菲斯.十六夜的宿敌,那个嗜杀成性的虫星通缉榜上的头号叛将维克.蝶。
为了捍卫虫星,他战斗到最后,宁愿消耗自己也要和邪神签订下重启时间的契约。撇开私人恩怨,将宿敌从皇宫中带离,以此来扭转世界的命运。
萨菲斯终于下了决心,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维克,如果有一天,不,必然是有一天,我不行了。我彻底成了邪神阿撒托斯而不再保留萨菲斯的部分,请你杀了我。”
风吹落了一朵洁白的芍药花。
花瓣一片片被撕碎了,然后飞舞在夜色中。
维克没有了爱意,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会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他老早就想杀了那些腐败贵族的信仰,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始作俑者——邪神。
砰……维克手中的暗器落地了。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子。
见血封喉,杀虫很快的!
他原来就想机会难得,先杀了萨菲斯再说的!但是……
他凭什么让他都乱了?
“你想让我杀了你?为什么不能是现在!”维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真的很烦这个眼前的银发雄虫。
他的存在,会让他判断失误。
“呵,现在不行。我身为虫皇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安排好。等等我维克 我始终是你的……猎物。”
他一步靠近,萨菲斯的手温柔的捧上了维克的纤细脖颈。
维克忘了反应,也忘了这种亲密,危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