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林渊音牵起黎霏瑶的手，穿过基地深处幽暗的走廊。

自从那场装甲测试后，黎霏瑶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不再像往常一样在训练场逗留，也不再和队友们一起用餐。林渊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是去哪儿？"黎霏瑶任由她牵着，机械地跟随。

"一个秘密基地，"林渊音在一扇布满铁锈的门前停下，手指在密码面板上轻点，"我的私人花园。"

门开了，露出一个堆满废弃服务器的房间。林渊音熟练地在主控台上操作，一道全息投影从天花板垂落，将整个空间笼罩其中。

眼前的景象令黎霏瑶屏住了呼吸。

数据光流凝聚成实体，荒凉的机房瞬间化作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园。头顶是澄澈的蓝天，脚下是柔软的青草，远处一棵桂花树正在绽放，香气浮动在空气中。

"这是..."黎霏瑶伸手触碰飘落的桂花，数据构筑的花瓣在指尖绽开。

"还记得吗？"林渊音走到她身边，"三个月前，我们在南方的那次任务。你说那里的桂花树让你想起了小时候的家。"

黎霏瑶怔住了。她转身环顾四周，每一处景致都勾起熟悉的回忆。那片紫色的薰衣草，是她们在法国追踪目标时匆匆一瞥；那条潺潺的溪流，是她们在日本深山中休整时发现的；远处的极光，是在挪威执行任务时，她随口说想看。

"你...你都记下来了？"黎霏瑶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只是记下来，"林渊音拉着她走向桂花树，"我想让你随时都能看到这些美景。"

林渊音伸手触碰桂花树的树干，数据光流随之变幻："每一处细节，我都反复调试过。树皮的纹路，叶片的脉络，花瓣的质地..."她的声音轻柔，"我想还原你记忆中最美的样子。"

黎霏瑶蹲下身，抚摸脚下的青草。触感如此真实，仿佛真的置身于阳光下的草地。她抬头，看见林渊音正在调整投影参数，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为什么要做这些？"黎霏瑶问。

林渊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面对她："因为我知道，作为秘密组织里的一员，我们不能经常离开基地。但这不代表你要被困在冰冷的钢铁里。"她指向远处的山脉，"那是你在喜马拉雅山脉执行任务时拍下的照片，我根据数据重建了整个地形。"

黎霏瑶站起身，走向那片雪山。每走一步，脚下的场景都在实时变化，从草地渐渐过渡到皑皑白雪。

"小心，"林渊音跟上她的脚步，"雪地的触感也是真实的，会有点冷。"

果然，黎霏瑶感觉到一丝凉意从脚底传来。她蹲下身，捧起一把虚拟的雪，晶莹的雪花在掌心闪烁。

"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是独特的，"林渊音在她身边蹲下，"就像真实的雪一样。我用了三维建模，加上随机算法..."她突然停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又说起技术细节了。"

"我就喜欢听你这样说，"黎霏瑶靠在她肩上，"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

林渊音揽住她的肩："今天的雪景，还原得怎么样？比得上那天任务结束后我们看到的吗？"

"一模一样，"黎霏瑶轻声说，"连那天你给我披外套时，雪花落在衣服上的样子都一样。"

林渊音转头看她："那天之后，我就开始设计这个程序了。想着总有一天，能带你重温那些美好的瞬间。"

"带我看看其他地方，"黎霏瑶站起身，拉着林渊音的手。

林渊音点点头，在虚拟控制面板上轻划。雪景渐渐消退，眼前出现一片紫色的花海。薰衣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法国南部，"黎霏瑶深吸一口气，"任务间隙我们偷偷溜出来的那个下午。"

"你说过想在这里躺一整天，"林渊音拉着她走进花海，"现在可以实现了。"

她们并肩躺在紫色的花丛中，望着头顶投影出的蓝天白云。林渊音侧过身，轻轻拨开黎霏瑶额前的碎发："心情好点了吗？"

黎霏瑶沉默片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霜姐。"

"不需要马上就有答案，"林渊音说，"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我从没想过她会..."黎霏瑶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渊音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毕竟她是你在奇点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黎霏瑶翻身面对林渊音，"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每次任务简报，每次装甲调试..."

"嘘，"林渊音将她拉入怀中，"别想那么多。看，我还没给你看最特别的地方。"

她在虚拟控制面板上轻点，场景再次转换。薰衣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光璀璨的夜空。她们仿佛漂浮在银河中央，周围是流动的星云和闪烁的星辰。

"这是..."

"记得吗？那天在酒馆，"林渊音说，"我说过这座城市很美的，现在有不止一颗星星了。"

林渊音调整了一下投影参数，星空开始缓缓旋转。点点星光在她们周围流转，仿佛时光倒流，回到那个命运般的夜晚。

"那时候，"林渊音轻声说，"我就在想，要是能把这片星空永远留住该多好。"

黎霏瑶转头看她："所以你就建了这个虚拟花园？"

"不止是星空，"林渊音说，"我想留住每一个和你有关的美好瞬间。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这里也能给你一点慰藉。"

"你总是这样，"黎霏瑶靠在林渊音肩上，"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程序里。"

林渊音搂住她的腰："因为我不太会说那些动人的话。但我可以把想说的都写进代码里，用另一种方式表达。"

虚拟的星光在她们周围流转，像是无声的告白。黎霏瑶伸手，一颗流星正好划过她的指尖。

"这个也是程序设计的？"

"嗯，"林渊音点开控制面板，"每隔104秒会有一颗流星。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1月4日。"

黎霏瑶转过身，凝视着林渊音的眼睛："你把这些都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林渊音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就像我记得你每次出任务前都会摸摸装甲左肩，记得你紧张时会不自觉咬下唇，记得你..."

"记得我什么？"黎霏瑶追问。

"记得你每次进实验室，都会先看一眼我的咖啡杯，"林渊音的声音温柔，"然后偷偷把我的黑咖啡换成美式。"

黎霏瑶埋进她的颈窝："因为你总是喝太浓的咖啡，对胃不好。"

林渊音轻抚她的后背："所以我在这里也放了一家咖啡店，要去看看吗？"

场景再次转换，星空褪去，变成一间温馨的小店。木质的桌椅，暖黄的灯光，墙上挂着她们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时拍下的照片。

"这是..."黎霏瑶环顾四周，"巴黎那家店？"

"对，就是你说过最喜欢的那家，"林渊音拉着她在窗边坐下，"我根据照片还原的。连杯子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窗外是埃菲尔铁塔的剪影，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那天任务结束后，"黎霏瑶抚摸着桌上的杯子，"我们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你点了榛果拿铁，"林渊音说，"然后嫌我的意式浓缩太苦，非要和我换着喝。"

"那是因为某人喝太多咖啡，晚上又要熬夜改程序，"黎霏瑶戳了戳她的脸，"我这是在照顾你。"

"是是是，"林渊音假装投降，"不过说真的，要不是奇点秩序把我们招进来，你现在可能已经是军部的女将军了。"

"得了吧，"黎霏瑶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组织找上你，你那个修理店早就被地下城的帮派吞并了。整天就知道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机械。"

"我那叫科研精神，"林渊音反驳，"再说了，要不是我这种'稀奇古怪'的研究，某人的装甲也不会这么出彩。"

"哦？"黎霏瑶挑眉。

林渊音得意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程序里加入华尔兹？"

"说到华尔兹，"黎霏瑶眨眨眼，"我记得某人说过自己不会跳舞。"

"装甲编程和跳舞是两回事，"林渊音辩解，"再说了，我那是在写程序，不是在..."

话没说完，黎霏瑶已经拉着她站了起来。虚拟的咖啡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敞的舞厅，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烁。

"这倒是新场景，"黎霏瑶环顾四周，"什么时候加进来的？"

"呃..."林渊音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天偷偷做的。本来想等..."

"等什么？"黎霏瑶拉着她的手转了个圈，"等我主动邀请你跳舞吗？"

"我是想等装甲舞蹈程序完善了..."林渊音被她带着转圈，差点踩到自己的脚，"喂，别闹。"

"这回没有装甲帮你，"黎霏瑶笑着说，"让我看看堂堂首席技术工程师的舞步有多糟糕。"

"我警告你，"林渊音被她拉着转圈，"待会踩到你的脚别怪我。"

"放心，"黎霏瑶故意摆出教官的架势，"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校礼仪课"

"所以黎家大小姐现在是要给我上舞蹈课？"林渊音任由她摆正自己的手位，"那我是不是该叫你黎教官？"

"叫我老师就行，"黎霏瑶忍着笑，"第一课：看着舞伴的眼睛，不要盯着自己的脚。"

林渊音抬头，正对上她促狭的目光："这样？"

"对，"黎霏瑶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你知道吗，军校礼仪课上可没教这个。"她凑近林渊音的耳边，"没教该怎么面对一个不停踩自己脚的舞伴。"

"喂！"林渊音瞪她，"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吗？比起编程，这个太..."

音乐突然响起，是她们在测试场上用的那支华尔兹。

"来，跟着音乐，"黎霏瑶带着她慢慢移动，"一二三，一二三..."

"这感觉真奇怪，"林渊音跟着节拍，"平时都是我在控制台通过神经链接指挥你的动作，毕竟装甲系统太复杂了，稍有差错就会造成能量紊乱。现在反过来了。"

"所以说，"黎霏瑶故意用上了平时林渊音指导她的语气，"首席工程师，请相信你的搭档。就像我每次任务都把生命交给你的程序一样。放松，别紧张。"

"这是在嘲笑我平时的口气吗？"林渊音挑眉，却在下一秒又一次踩到黎霏瑶的脚，"啊，抱歉。看来没有神经链接，我连基本的协调性都没有。"

"没关系，"黎霏瑶忍着笑，"反正这里是虚拟的，踩不疼。不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要当工程师而不是装甲战士了。"

"你这是在说我笨手笨脚吗？"林渊音故意作势要踩她。

"你敢！"黎霏瑶躲开，却被林渊音趁机拉近，两人的距离突然缩短。

"这招不错吧？"林渊音得意地说，"看来不用神经链接，我也能抓住你。"

"狡猾，"黎霏瑶轻哼一声，"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继续跳。"

"遵命，长官，"林渊音笑着说，"不过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装甲战士非得学这些花哨的动作？今天的测试明明可以用常规方式。"

"这话该我问你，"黎霏瑶带着她转了个圈，"谁把华尔兹写进程序的？"

"哎呀..."林渊音突然停住，眼神闪烁。

黎霏瑶追问，"嗯？首席工程师，请解释一下你的程序设计思路。"

"因为..."林渊音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看你跳舞的样子。在装甲里，在星空下。"

黎霏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所以你把三个月的时间都用在这个上面？何若冰知道的话又要说你浪费资源了。"

"才不是浪费，"林渊音反驳，"这是...这是为了提高装甲的精细控制能力。"

"精细控制能力？"黎霏瑶挑眉，"所以那些桂花、流星、极光都是为了提高控制能力？"

"当然，"林渊音一本正经地说，"你看，装甲系统要模拟出这些自然现象，需要极其复杂的计算和精确的能量控制。这都是很严谨的科学研究。"

黎霏瑶故意凑近，"那请问林工程师，把我最喜欢的咖啡店完整复制出来，这也是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