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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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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谭城得到报告,说南舒意闯入了关押王霜的地方。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躺着几个守卫,南舒意正扼住王霜的咽喉,曹兵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如纸般苍白。

“南舒意,你要干什么,赶紧住手!”谭城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这个女人想杀你,我怎么能放过她?”

“南门主,有话好说,请你高抬贵手。”曹兵的声音软了下来,带上了几分哀求。

南舒意充耳不闻,手渐渐收紧,王霜面色发紫,眼看就要毙命。

“南舒意,你要是敢伤了王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谭城咬紧牙道。

南舒意面色一下子变得僵硬,半晌后,将王霜撂在了地上,曹兵赶紧跑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探查她的伤势。

谭城心中五味陈杂,没多久,就看见南舒意出现在了门口。他面色沉郁,看了谭城一眼,反手把门关上。

谭城皱眉:“你想干什么?”

南舒意没有答话,径自走到谭城身前,撩开了他的衣襟,谭城的剑伤已经开始结疤,长出淡红色的新肉,周围一圈沉淀般的紫色。

南舒意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放下衣襟,抱住了谭城。

“当初我的确是骗了你,但不仅仅是为了利用你和皓意堂的力量,还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安心,虽然......虽然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但当时我对你的心的的确确是真的。”

谭城喉头发涩:“你真的是南洪的儿子?”

“是。”南舒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了,“当年我的母亲和他一起创立了光武帮,后来因为理念上的分歧,南洪为了独揽大权,设计陷害了我的母亲,把她逐出了帮派,我就是那个时候被生下来的。”

“你很恨他?”

“当然,我从懂事以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把他拖下地狱,可我没有想到,他也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还提前埋下了这么多棋子。”

“他针对皓意堂,也是因为你?”

“不错,这是他给我的一个警告,也是震慑。”南舒意面色阴沉,抱着谭城的手臂收紧,“要是不除掉他,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难怪你会把自己的帮会取名为破洪门,这么明显的事实,我居然没有发现。”谭城笑容艰涩,“沈青也知道这件事,他一直在帮你?”

“你还记得他的夫人胡梦吗?她曾经是南松的侍女,被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向光武帮复仇,他多年前就跟我达成了共识。”

“这些事我本该早就告诉你的,但出于各种顾虑,我没有说,以后不会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

谭城没有说话,他越过南舒意,看向远处,庭院里又下了一层落叶,已深秋了。

他和南舒意哪有什么以后,他们的以后,早就被扼杀在历年的秋意之中了。那层层的枯叶,正是往昔的余烬。

自那天起,南舒意就强行留在了皓意堂内,他把破洪门的人手调动了过来,帮皓意堂镇守关口,几天后,沈青过来跟南舒意汇报公务,见到谭城,他脸上露出一丝愧色,谭城对他点了点头,让他进去了。他对沈青虽有失望,并无怨怼,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一旦踏上了,就只能心无旁顾。

两人谈完后,沈青告辞而去,南舒意去找谭城,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岳钧撞见。

“你来干什么?”南舒意面色沉了下来。

岳钧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听说堂主受伤了,来看看他。”

“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你走吧。”

“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是谭城的丈夫,这个身份这辈子也不会改变。”南舒意的目光阴冷的落在他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管好你自己,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打他的主意,我一定让你后悔。”

岳钧脸上泛出红色,很快又变得苍白,他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的转头走了。

谭城站在窗前,外面满目阴云,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在梧桐叶子上,青翠欲滴的滚落下来。

人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落下来,以为会无穷无尽,可惜雨停后,只剩下斑驳的湿意。

雨有尽时,人也有尽时。

南舒意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衣袍上还带着雨夜的湿意。

“我今天很想你。”他温热的呼吸逡巡在谭城的耳边。

谭城挣脱出来,走到桌前。桌上两只方砚,咫尺而望。

“你该回去了。”

南舒意面色有些烦躁:“我留在这里不好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碍眼,想把我赶走?”

“这里是皓意堂,不是你的破洪门。”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住在你的地方有什么不对?”

谭城声音里带着苦涩:“我们不可能了。”

他要是再跟南舒意纠缠在一起,连他自己都要瞧不起他自己了。他的感情就像一桶水,已经被南舒意倒掉了大半,剩下的一点点,他想保留下来,他不想在经历过半辈子的痛苦和折磨之后,最后还要变成一个槁木死灰般的躯壳。

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能让他拥有,为什么一定要掏空他的一切?

“那是你说的,我答应了吗?”南舒意又抱住了他,眼神阴沉,“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你就跟我耗在一起吧。”

第三天,沈青带来了一个消息。

“我已经查探到,南洪几年前练功出了岔子,受了很重的内伤,至今仍然没有恢复,他之所以近年来很少露面,甚至想放权给他的小儿子,也是为此。”

“你的意思是可以去刺杀他?”

“自从受伤后,他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就算找到他,也难以敌过他身边的高手,要想杀他,只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每年的十月初二,他都会到南城去一趟,受伤后也是如此,那时节他虽然也会带上几个贴身护卫,但凭皓意堂和破洪门的实力,应付起来应该不难。”

“你的消息可靠?”

“确信无疑,这些年我安插了好几拨人去光武帮,只有一个得到了南洪的信任,消息就是他发过来的,绝无虚假。”

“你怎么看?”南舒意看向谭城。

“南洪害死我皓意堂这么多兄弟,此仇怎可不报?”谭城握紧了拳,“我即刻就赶往南城,诛灭此贼。”

“我跟你一起去。”南舒意握住了谭城的手,目光深沉,“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终于可以跟他算一算当年那笔账了。”

“事关重大,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沈青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这是我们目前为止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了,要是错过了,就实在太可惜了。”

夜色缓缓降临,轻盈的将一捧轻纱抖落在人们的心上,庭院里的风很轻,梧桐树的叶子也很沉静,偶尔飘落一片下来,温柔的和满地的月色点头致意。

一碗深黑色的汤药摆放在谭城的桌案上,散发着朦胧的热气。

“这是安神助眠的,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让人准备了这个。”南舒意靠在谭城的背后,轻柔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处,带出丝丝痒意,“小时候,每逢我做噩梦,你也是配这种汤药给我吃的,吃过后我都睡得很香。”

谭城的心仿佛被一双温柔的手抓了一下,悸动和酸涩潮涌般的缠绵上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声音多么嘶哑:“多谢。”

“刚才我接到沈青的消息,破洪门内出了叛乱,这段时间我都要坐镇宛城,不能陪你去南城了。”南舒意在谭城的耳边吻了一下,“不过你一个人去对付南洪,实在是让我很担心。”

“南洪既是强弩之末,即便你不去,我一人也足以将他拿下。”

南舒意顿了半晌,突然将谭城抱紧:“谭城,我们重新来过吧。”

“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这些年对你不好,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到你真的要离开我了,我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多看其他人一眼,身边只有你一个,什么也不会再瞒着你,更不会欺骗你,利用你,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这句话落在谭城的耳朵里,就仿佛是一串烟火在云雾间炸开了花。

这七年来,他一直在等南舒意说这番话,为了听到它,他耗尽了人生中最辉煌,最灿烂的时光,从满目期许等到了满身苍凉,在这段漫长而痛苦的时间里,他把自己的爱情和希望,一遍遍揉成了泥,搓成了粉,千夫以踏,万众以毁,为的也不过是能听到这几句话,能触摸到这个被他祈求了半生的未来。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个虽然被推迟了,但仍然鲜活妍丽的承诺,他怎能不心动,怎能不感怀?

他爱了这个人十多年啊,不管是当初的年少懵懂,还是如今的自私无情,都让他心牵魂移,神思难明,悲苦也好,欣悦也罢,全都由这一人做主,如风筝含线,猎雁闻音,他又怎能欺骗自己,说自己已无欲无求,心如止水?

“好不好?”

谭城在胸口咽下一道悲流,那是这些年屈辱和沉痛的残渣,他转过头去,握住了南舒意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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