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城离开了康华家后,就往破洪门赶去,他随便拦住了一个弟子,问南舒意在哪里,这个弟子此时见他满面怒色,也不敢怠慢,如实告诉他南舒意正和几个长老在书房理事,谭城越过众人惊诧的视线,大踏步走到书房门口,用力把门推开。
书房里的几人齐刷刷看向了谭城,南舒意乍见到谭城,脸上露出些喜色,但很快又板起脸来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还有规矩吗?”
谭城勉强压抑住火气:“我有点事想和你谈。”
南舒意对书房里其余的几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后,南舒意挑着眉道:“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是不是终于想通了,打算听我的话,以后不再见康华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去打康华的?”
南舒意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他还跟你告状了,果然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谭城的心沉了下去:“真的是你做的?”
“是又怎么样?敢勾引我的人,打他一顿算轻的了,这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他要是再敢缠着你,我就打断他的腿。怎么了,你心疼了?”
谭城眼中一片模糊,他面前的南舒意,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个他看着长大,会拉着他手撒娇的南舒意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冷酷,霸道,不择手段的男人,这个男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次次的把他的心刺穿,谭城闭了闭眼,哑声道:“你要是再去找康华的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南舒意面色僵住,他腾的站了起来,走到谭城面前,一张俊美的脸被怒意完全扭曲了:“你想怎么样,难道为了他,你就要跟我做对?”
“不错,要是你再去找他的麻烦,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南舒意眼珠通红,咬着牙道:“你敢这么对我?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康师兄是我的亲人,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什么都能忍受,惟独不能忍受别人伤害我的亲人。”
谭城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框里哐啷的声音,他知道是南舒意在发脾气,但他没有理会,一直往前走去,直到走出了破洪门的大门,正好这时沈青从外面回来,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来了?”
谭城径自往外走去,沈青见他脸色很差,连忙拦住他:“你该不会又和他吵架了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一定要闹成这样?”
谭城把康华的事跟他说了,沈青听了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康华,是不是从前和你走的很近的那个康华?”
谭城想起来,沈青当年跟着他的时候,和康华见过几次面,对他有印象并不奇怪,就点了点头,沈青半晌不语,半天道:“这次的确是南舒意的不对,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谭城声音嘶哑:“多谢了。”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破洪门,沈青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了,才回过头,往门内走去。
第二天,谭城又去看望了康华,代南舒意向他道歉,康华并没有为此责怪谭城,两人聊了一阵,谭城见康华神色不振,知道他伤后疲倦,也不再久留,坐了一会儿就跟他告辞了。
这次之后,谭城多派了几个手下去守着康华,紧接着他又投入到了作战的紧张状态之中,每次手下们操练时,他都在旁亲自观看,并指导他们的武艺,手下们也知道现在的局势紧迫,训练的时候加倍刻苦,其中最努力的一个人就是岳钧,有时候众人都散了,他还在场上勤练不辍。这天演练结束,岳钧又没有走,留下来继续练习,谭城看在眼里,对他的勤奋很是赞赏,温言道:“你今天练武的时常够了,再下去只会伤身,还是回去休息吧。”
岳钧停下了动作,看向谭城,发现谭城的脸色有些憔悴,眼中也有些血丝,脸上不仅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堂主,你的脸色不太好,别太劳累了。”
谭城笑了笑,拍了拍岳钧的肩膀:“我知道,你早点回去吧。”
天气渐渐转凉,几天过后,就到了中秋节,虽然现在形势紧张,但中秋毕竟是团圆佳节,大家都很重视,把手里的事办完后,早早的就和谭城告别,回去陪家人了,谭城看着他们合家团聚的场景,心里有些羡慕,也有些难受,往年的这一天,他都是和南舒意一起度过的,不管两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彼此,现在他和南舒意搞成这样,这个中秋必定是不会一起过了,面对着随处可见的温馨画面,谭城只觉得自己更加孤独,他不想一个人呆着,决定去康华家里和他们一起过节,谭城带了几样节礼,就往康华家走去。走到康华家门前,他犹豫着叩了叩门,周芸推开门,看见是他,显得有些惊讶,笑着把他请了进去,谭城见周芸面色苍白,还有些咳嗽,不由得有些担心,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周芸说她只是有点受凉,没什么大碍,谭城走进屋内,看见康华脸上的淤青已消退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正坐在床头,逗着孩子玩耍,见到谭城,他脸上露出笑容,招呼着谭城坐,谭城正要坐下,突然看见屋子的角落里堆着几匹色泽鲜艳的丝绸,还有几样名贵药材,这些东西和屋内简陋的陈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谭城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康华买的,有些奇怪:“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康华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是一个叫沈青的破洪门主管送过来的,说是为南舒意打了我赔罪,我让他拿回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肯,你来了正好,把它们带走,还给南舒意吧。”
谭城看了一眼那些和这屋子丝毫不搭的贵重物品,点头道:“好,等会儿我就把它们带走。”
谭城和康华聊了一阵,周芸就做好了晚饭,叫两人过来吃饭,吃饭的时候,夫妻二人不停的给谭城夹菜,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周芸善于烹调,简单的菜色也做得有滋有味,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些日常的琐碎小事,气氛和乐融融,吃完了饭,谭城见天色已晚,不想再打扰他们,就告辞离开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那几件东西去找沈青,沈青住在破洪门后山的一个独立小院里,为了不遇到南舒意,他专门挑了一个南舒意不在的时候过来,他找到沈青的住处,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一位长得非常美丽的女子,只是一条腿有点瘸了,走路有些趔趄,谭城认得他是沈青的妻子胡梦,沈青对这位妻子非常钟爱,当初就是因为南舒意救了他妻子的命,他才答应去破洪门给他帮忙,胡梦看见谭城,神色有些恍惚,半晌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谭城让进了屋,谭城走进来,坐下来等待沈青,胡梦给他倒了一杯茶,就远远的坐到了一边,继续做着手里的事,不再搭理谭城,谭城并不见怪,他知道胡梦就是这个样子,不喜欢亲近别人,谭城喝了一会儿茶,就看见沈青回来了,他先走到胡梦身边,轻声跟她说了几句话,又拿出了一只亮光闪闪的金制的小鸟给她,胡梦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接过这个玩具,走到一边摆弄起来,沈青这才走到谭城面前,问他有什么事,谭城就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他,并委婉的向他说明了康华的意思,沈青听了,只好把东西收了起来,谭城见事情办完,准备告辞离开,沈青却拉住他道:“昨天是中秋节,南舒意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有回来,我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得很,你还是别生他的气了。”
“我总不能事事都包庇他,就像小时候那样。”谭城心情苦涩,“那样不仅伤害了我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其实南舒意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只是拉不下脸来承认,送礼这件事就是他的主意,我不过是代他出面而已,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南舒意虽然任性,但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谭城心中一软,他当然也明白南舒意的性子,能这么做,说明他的确有悔改之意:“我知道了。过几天我会去找他谈谈的。”
“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很忙,就不留你了。”
这天谭城正在处理公务,突听手下人来报,说曹兵回来了,谭城立刻让人把他请了过来,曹兵走进了屋子,先咣咣咣几口喝光了桌上的水,接着一屁股坐在了谭城对面的椅子上,才把自己查探到的光武帮的消息告诉了谭城,据他查到的信息来看,光武帮的实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不仅手下的人马比皓意堂的多,帮中更有几个举世闻名的高手,以现在皓意堂的实力,要想击败他们,实在是困难重重。
谭城早就料到光武帮的实力不俗,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有多么惊讶:“那几个派过去的弟兄有没有消息?”
“我让人打听过,他们暂时无碍,只是被光武帮扣了下来。”
“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在红城有个熟人,他的表弟是光武帮的手下,很多消息都是他给我的,据他所说,在光武帮袭击我们之前,有一个叫岳峰的人来找过他们,自称是岳钧的叔叔,还提供了一些岳钧的情况,正是根据这些情况,光武帮才让南松去调戏刘芳,制造了袭击我们的借口。”
“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岳钧,我不想让他觉得愧疚。”
曹兵点头答允,这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王霜俏丽的面孔立刻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她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和谭城行了个礼:“堂主,听说曹大哥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啦。”
曹兵乍然见到妻子,又惊又喜,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他才想起谭城还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谭城笑了笑,他知道两人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就让曹兵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谈。两人跟他道了别,就相携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