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城连续几天都住在皓意堂里,没有回破洪门,南舒意也没有来找他。为了尽快恢复实力,谭城开始加紧对手下的训练,这天早练的时候,他发现岳钧没有到场,就问曹兵道:“岳钧怎么没来?”
“他请了几天假,昨晚就离开了。”
“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谭城点点头,在对敌的时候岳钧一向都很卖命,学武也很用心,他对他很看好,想好好培养他。他正跟曹兵谈论这件事,沈青忽然来了。
“南舒意受伤了。”
谭城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这次他带领几个人执行任务,被人偷袭,受了重伤。”
“伤的怎么样?”
“现在还昏迷不醒。”
谭城立刻赶去了破洪门,见到南舒意躺在床上,额上全是汗水,原本英俊的面孔变得一片苍白。
谭城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南舒意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又把头转了过去:“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你伤在哪里?让我瞧瞧。”
“你还假惺惺的干什么,为了一把剑,你就要赶我走,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谭城闭了闭眼:“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是我最亲的人,任何事都不会有你对我重要。”
南舒意哼了一声,仍然不理他,谭城道:“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为再跟你发脾气了。”
南舒意脸色好了一些:“那你说话就要算话。”
“嗯。”
南舒意这才招手道:“过来,坐到我身边。”
谭城坐下来,南舒意抱住他的腰,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谭城抚摸着他的头发:“你伤得到底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南舒意撩开衣襟,胸口果然有一道很深的伤疤,谭城仔细看了看:“什么时候上的药,现在要换吗?”
“刚换过,不用再换了。”
“对方武功有多强,居然能让你伤得这么重?”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弄得我心不在焉的,要是往常,这种货色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下次要是再有危险的行动,把我叫上。”
“嗯。”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谭城道:“你饿不饿,我让厨子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想吃他做的,我想吃你做的。”
谭城犹豫了一下:“好。”
破洪门的厨房离他们住的院子有一段距离,谭城走了一段路,才走到了厨房,这时候不是吃饭的时间,厨房里没有人,他走到灶台前,开始择菜煮饭。谭城的厨艺一般,弄了半天也才弄出来一锅粥,两个小菜,他端起饭菜回到房里,放在南舒意的面前。
南舒意抱怨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谭城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有做饭了,手艺生疏了,你先尝尝,看能不能吃。”
南舒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谭城道:“你喂我吧。”
谭城有些犹豫,在南舒意小的时候,他的确有时候会给他喂饭,但现在南舒意这么大了,他再做这样的事,总觉得有些别扭,况且现在南舒意还没有到需要喂饭的地步,但他又实在不想拒绝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南舒意有些委屈的道:“我小时候生病你都会喂我的,现在我这么难受,难道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我做吗?”
谭城只好舀起一勺稀粥,送到他的嘴边,南舒意这才露出笑容,把那勺粥吃了。
谭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有时候觉得南舒意就跟个孩子似的,需要人哄,只有让他高兴了,他才能安静。
两人吃完了饭,南舒意躺在谭城的腿上,和他说着话,聊着聊着他的手就伸进了谭城的衣服里,谭城知道南舒意的意思,阻止他道:“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不能做这种事。”
南舒意连忙道:“我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根本没问题的。”
谭城仍然没有答应,南舒意有些气馁的把手从他衣服里伸了出来,两人相拥着睡了一夜。第二天,南舒意基本上就康复了,两人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过了几天,曹兵成亲的吉日到了,谭城依约前去观礼,南舒意有点不高兴,谭城哄了他一阵,又答应他给他买些当地的新奇玩意儿回来,南舒意才放过了他,谭城以曹兵兄长的身份接受了他和新婚妻子的行礼,看着曹兵和新娘拜堂时喜悦的表情,他的心里也为两人感到高兴。
两人成亲的地方在红城里曹兵岳父的一处田庄上,这里风景优美,远处层峦叠嶂,近处大片麦田在风中摇曳身姿,让人心旷神怡。曹兵的新婚妻子叫王霜,生的俏丽可爱,性格也很活泼,她知道谭城是曹兵的朋友和上司,对他的态度很热情,曹兵的岳父王仁也是格外殷勤,不肯放他走,曹兵也极力挽留,谭城也想在这里散散心,就答应了。
过了两天,镇上举办集市,村子里的人一大早就去赶集,曹兵也带着新婚妻子准备去凑热闹,还叫谭城一起去。谭城跟着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往镇上走去,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带着老伴,有的抱着儿女,一路上说说笑笑,谭城走在他们中间,心里感到很安宁,像这样的场景,他以前都没有看到过,他觉得有点羡慕,要是日后他厌倦了江湖厮杀,说不定也会找个这种地方隐居起来,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集市很大,卖什么的都有,曹兵小夫妻两个只顾着玩,很快就和谭城走散了,谭城逛了一阵有点饿了,就走到面摊上吃面,突然看见前面走过一个面带苍白的少年,赫然就是岳钧,谭城想起来,岳钧的家乡就在这附近,原来他请假是回了家,看岳钧脸色不好,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谭城对岳钧的事很关注,于是掏出银子付了账,跟在了岳钧的后面。
岳钧提着买来的猪肉,离开了集市,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又行了一段路,走进了一处低矮的茅屋里。谭城刚一靠近茅屋,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谭城走了进去,就看见岳钧正满面怒容的揪住一个男人的衣领,那人四十来岁,虽然衣着还算整洁,但面目猥琐,让人观之不喜。他虽然被岳钧抓住了衣领,但面上并没有多少惧色,嘴里还是不管不顾的乱嚷。旁边还站着一位十七八岁,容貌秀丽的姑娘,此时满脸的惊慌之色,想上去将两人解开,却又不敢。
岳钧看见谭城,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道:“堂主,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那男人趁着岳钧恍神,把他的手推开,躲闪到了一边,他看了谭城一眼,见他形貌不凡,气势冷峻,心里先就怵了三分,却还是嘴硬道:“你别以为找了人我就会怕你,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就匆忙溜走了。岳钧对旁边的姑娘轻声道:“吓着你了没有?”
姑娘面色一红,摇了摇头,就走进了里屋,里面传来一个妇人有气无力的声音:“钧儿,什么事这么吵,他是不是又来了?”
岳钧连忙走进去,宽慰道:“没什么事,娘,他已经走了。”
那妇人的声音里带着苦涩:“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
岳钧声音温柔:“娘,你别乱想了,好好休息吧。”
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想是那妇人睡着了,岳钧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见了谭城,仿佛才想起他似的,连忙请他坐下,谭城轻声问道:“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岳钧擦了擦脸上的泪,才道出缘由。原来那男人正是岳钧的叔叔,是个放高利贷的,一向在村子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当年岳钧的父亲死后,他靠着贿赂县太爷,霸占了他们家的田产,岳钧的母亲难以为继,不得已向他借贷了些银子,这些年利滚利,已成了一笔很大的数目。为了还债,岳钧才加入了皓意堂,本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早日把债还清,谁想到母亲又生病了,等他回家后,他叔叔又屡次上门催债,根本不顾惜他母亲的身体,这才发怒,和他争执了起来。
岳钧虽然有武艺在身,但那人毕竟是他的叔叔,他若把他打伤了,他和母亲在村里就再也待不下去,他本来想带着母亲到别处安身,但他母亲死也不肯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所以才左右为难。
他之所以崇拜谭城,也是因为听说谭城是个孤儿,靠着自己的双手才打拼出了现在的局面,他希望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有像谭城那样的成就,将来让他母亲过上好日子。
谭城听了他的话,对岳钧的认识发生了改变,他本来以为岳钧跟那些鲁莽少年一样,加入皓意堂是为了扬名立万,逞凶斗狠,想不到他是个这么孝顺的人。两人聊了一阵,岳钧的母亲醒了,谭城进去看望了她,岳钧的母亲对儿子加入皓意堂的事一直担惊受怕,这时候听岳钧介绍说这就是皓意堂的堂主,脸色顿时露出了惧色,但她见谭城并不凶恶,对岳钧的态度也很温和,也就放下了心。刚才的那位姑娘一直在照顾着岳钧的母亲,在两人的谈话中也是默默听着,并不开言,谭城本想问这位姑娘是谁,但想想对方是个年轻女子,打听人家的来历不太方便,也就没有问,他在岳钧家里待到午饭时候,岳钧把买来的猪肉熬了汤,先端了一碗喂母亲喝了,才出来和谭城吃饭,饭毕,谭城和岳钧告别,就去了岳钧叔叔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