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儿截然不同的感觉,“不愧是哥哥~”
我歪下身子躺床上,把画举高欣赏。
“想一想要挂哪里……”听见声音,我手瞬间放下,转着头要坐起来,“哥哥!”
“当心伤痛。”他走到床前把端的托盘放下,过来前倾上身,“慢些。”手伸我后颈下,扶起快坐起的我。低头,眉好像皱着无奈,来回看我,含笑叹气,摸热我脑后,“伤嘞也不安分,我咋说你好?痛不痛?”
“一点都不痛。”我笑着朝斜前挪,单手要抱他,把画举起来给他看,“真的好好看,我喜欢~”
他放下的手轻轻握住我左手,转身坐我身边,把我手放他腿上,“中意便好。”含着笑向左侧过身,拿糖罐来放我手里,“想一想挂到哪里,等念宁”自个儿端着药碗朝我侧身,“回来挂好。”擓一汤匙送过来,“乖,不热。”
“好呀。”点头间捏汤匙,喂自个儿一口红糖,冲他笑着张嘴。
舌头上瞬间扩散苦涩的味道,温热的药很快接纳红糖的甜,咬开的梅子和混着的甜冲淡苦,我微微皱着的眉舒展了些,嚼烂没之后咽了下去。
他呼吸间蕴的笑好像是一种夸奖,我也同样回应,吃进嘴里喝下他喂的汤药。
“再过三日便莫得药嘞,到时就不必喝了。”咽下的下一秒,我眼前一亮,“太好了!快苦死我!”
他轻笑一下,蹙眉眼里带笑,“莫说不吉利的。”
突然没反应过来他这样迷信,转瞬觉得情理之中,我伴随懂了的语调点头,“好~”
药喝完了,他端托盘放化妆桌上,随后就近坐下。我身子一歪,枕他腿上,想说之前先问问叔叔来做啥子。看柔和笑着朝我垂眸的他,手指轻柔地捋我碎发。
“以后身旁若莫得稳妥的人,少耍,莫耍易伤痛的。”刚要开口,他就先对我说。我想了一下,有点无语地笑:“那我是不是不用耍嘞?除了你,还有谁稳妥?耍赖。”
放下的手被我勾住手指,他被我勾着带动指尖,神情如常地说:“宴生蛮稳妥,康平也护得住你,有他们,我能放心些。”
“……”听这话感觉很不对劲,我想明白后捏住他手指,“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个儿不行?”
感觉他手指蜷缩时,其余四根手指也朝我的手勾了起来,手掌将我手包住,轻轻包着。目光离我稍微近了些,早已习惯的眼神注视着我,“哪里不行?我的小妹最是厉害。”停住的手被他握了握,柔和带笑的话语循序渐进,“哥哥护着小妹是应当的。如若日后你不容易伤,我也会紧着你,与你行不行莫得干系。”柔和清透的声音结合这双只看我的眼睛,“你活分不怕伤,可不止你遭不住痛,我也见不得你痛。”将我心里小小的不对劲吸走。
啥子话都说不出来,我渐渐握住他比我大些的手,脸颊贴他的小臂,幸福的感觉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点一点冒出来,闪烁亮光不同的开心。
头被摸得热热很舒服,笑着的眼看他说:“乖乖。”
“哥哥,我好幸福。”
“恩。”他话语声变得有些轻,眼神有和我一样的认真,点头,“我也是。”
“嘿嘿~”要坐起来的时候他扶了我一把,我顺势转过身,双腿贴着他大腿,扑向他。他抓稳我胳膊,“慢些。”让我更舒服地脸埋在他胸口前,“我觉得我这屋也需要楠木。”
大概不是需要这股味道,而是幸福的情绪环绕,让我闻到属于他的气味更开心。
“恩。”他抚摸我的脑后,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斗柜应当不够放你的零碎,等过几日叫念宁找人挑木料作一个换嘞。”
我抬起了头,瞬间看到他垂下的眼眸。
“哈哈,这个理由也太像个理由了吧?”双手圈了圈他的腰,侧着脸靠他胸口,“明明还有很多格子没放啊。”
“小物件在箱子里不好找,等换了斗柜,你得空自个儿放里头,应当不够放嘞。”
头顶传来的声音结合方言的口音让我感觉好听而又安心,转着身枕到他腿上,他托着我的脑袋放下。
“你有好多理由啊,我都找不到漏洞。”他含笑顺着我的脑后摸我的辫子,“要不要解开?”
“不要,等等还要忙。”
他指腹摩挲我耳边的发际,感觉笑意有细微无奈,“身子莫得好全还要忙,真是闲不住的年岁。”眼神略偏地看我,“乱糟糟的,还是解开吧,等等再编。”
我低了低头,“好吧。”他开始动手解我辫子,我说:“你过几天和婶婶说说呗,我想让小苗来家里”他解我辫子的两只手,右半边胳膊挡住我左边小块视线,我看他在我说话时动作慢了下来,看我,“她家地方太小,我每回去婶婶都得在外头,而且不方便说话。”直到我说完。
“明儿我陪你去婶婶家,和婶婶说,正好带你和小苗回来。”
“晓得你会这么说。”我抬手拉住他开始动作的手,挨着他小臂,“婶婶这两天太看重我了,要是这么快就去说,她说不准以为我嫌她烦,我想等两三天,这两三天就照常。”
也不想和他撒谎,但要有脱身的借口,这是我能想到唯一一个,只能等有机会再解释了。
没被我拉住的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很包容地点头笑道:“得,听我小妹的。”
虽然一只手被我圈着,但我感觉头发依旧在动,没有理它,继续说:“这几日送到巷口就行,康平也不用问好,反正该做的都做了,省着麻烦。”
我刚闭上嘴,他看向我的目光好像有所停顿,随后露出像是观察的眼神。
担心他发现了啥子,我忍不住咽了咽,想问他咋了,他快过我说:“是谢家太紧着你嘞?还是他们要你帮着说好话?”随之接近的目光溢出关心,“不巴适同我说,莫要忍着。”
堵住的气松了一口,我不禁无奈笑道:“莫得,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省点时间,要不婶婶要花心思巴拉巴拉,康平也要叽里呱啦,太麻烦了。”
他颤着笑音,胳膊都在抖,布料在我侧脸一蹭一蹭,我抓紧了点,终于好喽。
“撒子叽里咕噜的?依你就是。”被我握住的手稍微带动我的手,轻轻摸两下我面颊,“好嘞,让我解头发。”
看着听着他笑,也不由笑出声,手拍到床上,“好嘛。”看出他开心,我觉得好玩,抬手戳了戳他笑弯的嘴角,“这么好笑?”
他往下瞥一眼,嘴角有微小浮动,笑意不减,“说话的调子像你人似的跳脱,听得欢喜。”
手放下点着床,余光见他手指穿过解开的辫子,慢慢顺开,我觉得好笑:“按你的话,我应该去演喜剧。”
看我几秒后,他两条胳膊经过我的眼换到右边,右眼被挡住半边视线。
“你自是讨喜的,但不必讨谁欢喜。”忽然疑惑他为啥子这样说,他的笑融合在眉眼,“不是每个看戏的都有心,若你是男子,我也不愿你入这行当。”
原来他误会了我说的话,我没解释啥子,而是问他:“那你为啥子让康平做呀?”
他将头绳捏在手里,慢慢把我头发抖散。
“当年我不晓得他能做撒子,想着他有主意便好,若想做别的活计也能改。”他视线渐渐飘远,呼吸间的声音有点轻,“只是他一学就是这么些年,眼下想改也不得了,也是他的命。”
脑海莫名闪过电影的画面……我忽然有些担心,真到那年他们还唱戏吗?
“哥哥。”我拉住他的衣袖。
“恩?”他眼光瞬间朝我看。
“能不能不唱戏了?”电影里那个时期的的剧情远没有现实中残酷,在那个阶段受伤落下残疾都是轻的,我不想看见他们受伤受苦。
他略显疑惑的神情悄然蕴笑,好像安慰我似的用被我捏住衣袖的那只手抚摸我的手指,“我只那几日唱,每日就一个时辰,不耽搁与你一起。”想跟他说不是那个意思,刚张了张嘴,就见他接着说:“你要是要常见我,便随我去,在那屋里吃糕点等我。”
没办法,只能看他说完。
当他说话时,我将我说不清楚的事咽了下去。和百年前的人能说什么?能说他现在的辛苦到时候都会白费,赚的钱都会被抢走,身体会受到巨大的伤害吗?
……我要等,等身体好,等要走的时候把能告诉的都告诉他。
想清楚这点,放开了他的衣袖,捏捏他的手指头,“我不去。万一碰见那个王八蛋,我会把三天吃的都吐出来。”
李玉会叫他编戏,还会派人把我叫到那里,至少是那里的股东之类的,我傻才主动落入虎口。
被我捏的手指动了动,他舒缓的语气含笑,温柔地说:“好,那我唱完戏便找你,给你带茂仙楼的糕点,还有花。”
“嘿嘿~”侧身躺着,脸颊贴他的手,安心的感觉让我有另一种猜想:既然不是一个世界,那我担心的也有可能白担心,也许不会发生那种事?对,也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