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嘿嘿。”
止不住的笑好像勾着潜在的想法,好想回去抱抱他呀。
想法不能影响原本的计划,驴车还是走到了南街,停进上三巷里。
“大哥车上等便好”他起身搬凳子到车尾边,“我扶姐姐下去,再叫门。”
“得。”大哥答应爽快。
但我看跳下车拿凳子的他,有疑惑:“咋改了呢?不两边一起来嘞?”
他上半身弯到车底下,我只听见一声疑问,随后看他直起腰,疑惑地上车。
“撒子?”我刚想说更清楚点,他拿起那把椅子的间隙好像明白啥子,扬眉搬着椅子转过头,“师傅说撑一回场面就得,婶婶是长辈,该我叫门问好。”
“……”我有点诧异这些礼貌规矩,朝后靠,看走向车尾的背影,无奈道:“真是受不了了呢~”
沉重落地的声音后,他跳下了车,转回身轻松笑说:“姐姐不必守这些规矩,想咋做都得。”
停了一两秒,我坐起来瞥他,“那我不下去了。”
他在车上站车尾附近,好像愣住,“得!”转瞬拿起方凳,神清明朗地笑看我,“我同婶婶问句好,便带姐姐回家。”
换我愣了。
他好像得逞似的笑着大转身,“说不准师傅早惦记姐姐嘞!”
我无语地笑,“真是弟弟。”拿起布包走向车尾。
他冲我扬起下巴笑,“不单只姐姐会耍泼皮。”朝我伸手。
“等有空看看咱谁更泼皮。”把包放这边,我被他扶着手走下来。他扶我衣袖包裹的小臂,“得,我等你。”眼珠上下来回看,语气逐渐正经,“慢些。……小心。”反复两句话,直到我下去才停下。
他手离开我小臂下,“我去叫门。”
拿起搭在车边的布包,他叩门的时候我走了过去。到他身边,门恰好从里打开。
我朝门里的她展开笑容,她松开门边,两步过来拉住我的手,“小又!”
这两回开门的都是婶婶,没想到今儿见她出来,我有些意外惊喜:“你不是关屋子里吗?咋能出来嘞?”
她噗嗤笑了声,“哪个说的嘞?莫得。”下一秒收几分笑,朝门正前低了低头,“我……我娘在灶房烧水。”语气还算自在,不过眼神有点闪烁。
他比她强一点,只是目光收敛,低下头,“得,我去同婶婶问好,劳烦小苗姐姐陪姐姐进屋。”
进屋后,她也抬起头了。
陪她转身关门,我笑说:“康平又不是小怪兽,你老是躲啥子嘛?”
“还说嘞”她关好门,转过身的眼神貌似有一丝无奈,皱眉笑着牵我的手,“他模样瞧着比我大,可叫哥哥撒子太亲近”脚步稍微快一点,牵我走向里头,“叫名也不大妥。还是买酒的买家,一个男子,唉……”感觉挺无奈地和我转身坐床上,抿一抹笑,“琢磨起便脑壳痛。”
把布包随手放床上,我叠握她的手,笑笑,“被你说的我都头疼嘞。”
她的神情没啥子太大不同,只是笑意加深了点,“你卖那竹物什也只那两个说辞,更不晓得咋应付,当然会头痛嘞~”
每当感觉彼此更熟悉,原本该在这里的灵魂就会横插一杠。我对许又有抵触,也有一个多月以来不曾消失的好奇。
忍不住想了解更多,情不自禁问她:“啥子说辞?”
她微微愣住,挑了挑眉,略微露出疑惑:“咋还问我嘞?”貌似突然想明白,轻快地笑着贴我耳边,“眼下喊准招来我娘,等我娘出去嘞,我扰扰你的耳。”
没解释她的误会,我提不起的嘴角笑了笑,“好啊。”
许又的朋友也许不会成为我的。
也没那么重要,我会回去的。
“笃笃。”
干脆的声响把我在她面前的思绪拉开,我循声转头,看到门前若隐若现的影子。
“姐姐,小苗姐姐,我回去嘞。”
“好,晓得嘞。”
人影逐渐消失在门前,身边的少女拉了拉我的手,“他,多大年岁哇?”
“十八。”我接着侧目看她似乎思考些什么。她朝我抬眼,“他娶老婆了莫得?”
“莫得。”我拿出一包糕点,打开包装纸递给她,“哥哥可能觉得他小吧。”
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连带包装拿了过去,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他该不是中意你吧?”
“?啥玩意儿?!”我推她的手,把糕点推她嘴里,“你别拉郎了!”看着她鼓鼓囊囊的嘴,我有点躁,“他最多把我当姐姐,或是好朋友,哪有那些有的没的?”
她嚼吧嚼吧,咽下去,边拍胸口边说:“你和他不是自小相识,都到了能成亲的年岁,哪里会把你当朋友?”不顺的气好像顺了下去,说话也顺畅了点,“他年长你,又咋会把你当姐姐?”
这话听的有点无语,我说:“你……”手里面放了块糕点,看了眼,接着说:“你这小脑袋咋想的?谁说长大相识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我和他每天吵吵闹闹,谁也没往那方面想呀,你咋就扯……”
忽然意识到被带偏,我肩膀撞了她下。
看她有点懵的眼神,我气笑了:“找你商量你的事,你说我啥子哦?继续说你。”
她垂眸一笑,侧着身看我,“好嘛,你晓得顾着分寸就得。说我吧。你今儿同宴生说了吗?”
瞬间想明白她是说男女间的分寸,我晓得她的好意,也觉得自个儿有顾着,就接着跟她说:“和他说了你想去的地方,但好像不太行,还是城里比较好隐藏。”
她眼睛微垂好像有遗憾,却依旧浅弯嘴角,“他总是跟周全,听他就得。”
“嗯……也不是他。”对她移来的眼神,我回想当时,“是柳如青说不太妥。”
她停滞的眼渐渐流露疑惑,接近我,“兄长也晓得嘞?”
依稀记得那回她说送书的兄长从外面回来,联想今天宴生说“我”晓得,我觉得应当是同一个人。
现在看我猜对了。
城里回来的为啥子是赵先生的学生?我的疑惑不止这一个,而不是眼下的关键。
“不是我说的啊!”解释加攻击她男朋友才是:“不晓得为啥子张宴生跟他说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当时也很懵。要不是事情太多,我真会怼他!”
才发觉她的眼里只有疑惑,还带几分愣,随后流露浅笑,完全莫得不满:“兄长在城里他们便常常通信,兄长晓得他的事也应当。”
我纳了闷儿了:“你不生气吗?”看她咬一口糕点,“都没和咱们商量。”
小块很快咽了下去,她轻轻摇头:“不气啊。”眼光转得温柔,含浅笑看我,“你不更晓得?他们交情深。再说嘞,男人更中意和男人商量,女人家听话就得。”
这话听得我一阵下头,但生气又气不起来,胸口的火气沉了下去,“他们更容易商量,那我就不用做了呗!”侧过身背对她,哼了一声,“不做嘞!”咬了口糕点。
“哎呀?”听见鞋底蹭地的声音,我稍微瞥见她走过来。赶紧收回视线,余光被动看她到我身边,弯腰拉我的衣袖,“你咋嘞?”逐渐朝我前面看,“咦……不高兴嘞?”扯着我衣袖,一下子转到我前边,俯身和我对视。
没真想回避的视线对上她好像水洗过的葡萄的眼睛,眨了眨,眉尾垂了下来,抓着我的衣袖晃晃我的手,“你哪能不做嘛?宴生有兄长商量,我也要有你嘛。”
面前的热气扑得我热热的,她活跃的语调好像轻轻踏过我的心,一点点踏软坚硬。
哥哥说我乖,真乖的在这里呀!
我腿上的手指轻轻抓裤子,感觉就要受不了了。
我眨着眼看她眼珠在我面前动啊动,她顺眉下的眼神好无辜。快要顶不住,她突然朝我扑!
“我的好姐姐!”我猝不及防,她竟然莫得把我扑倒,而是抱我胳膊,轻轻趴我胳膊上,眼巴巴看我,“他们男子有商有量,咱女子也要嘛~你不做,我与哪个商量嘛?”
带点委屈的语调和有点委屈的眼神让我心里软软,本来就没想真不帮,现在面对她撇嘴间面颊鼓起的肉……我戳戳,投降。
手指夹着糕点,碰过她的脸,装不下去的语调缓和,“好,咱们商量。”
“嘿嘿~”她放手顺势坐我身边,眼里那颗小葡萄光泽透亮,“就晓得我的小又不能不管~”
过一两秒,我含笑咬了口糕点,“康来倭北哪捻嘞。”心甘情愿。
她看了看我,笑着继续和我低声商量。
我咽着糕点,看她说:“住城里还要找住处,应当住深一些,不容易被瞧见。”
我点头间舔了下黏上牙膛的糕点,接着卷回舌头,说:“对,我也说了,到时候你们找间小屋子,和周围的人混熟了,应当没啥子大问题。”
她眼浅浅锤了下,似乎想些啥子,“熟嘞不是晓得嘞我和宴生的干系?”听语调有点犹豫,缓缓看我,“莫得拜堂成亲,我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