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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么近的距离,我隐隐感觉他似乎暗藏陷阱,怜悯的眼底蕴藏不知深浅的诡诈,像是他挖了个陷阱等我跳。
“晓得啊。”说完,我侧目望向走廊外院里的假山, “纯属意外。”
一半算意外,一半是我的锅。
他扑哧一笑,直起了腰背,将提着食盒的手上弯,转动手腕,把食盒提到身前,再用空着的手抱住食盒,两手将食盒环抱。
“他老人家常说我莫得心肺,今儿个准会换了对象。”他乐呵呵说完了话,转身大步走着。
我听出不对,快速追了上去,与他并列。
“啥意思?”我眼神锁定他,追着他问: “方老板生气了?”
他停了下来,侧弯下腰,似调皮的孩子那样看我,意味深长地说:“自个儿琢磨。”
当我准备再问的时候他早已迈开步子,离我好远。
“欸!”我试图叫住他。
叫住是叫不住的,他就没打算停下来。
幸好他走得不算太快,我还能勉强跟上,只是他一路都没给我透露一点信息。
没多久他就停了下来,转身走向门前,伸左腿,露出黑色的布鞋,用鞋尖顶开房门。
他进去前,侧目对我眨了下眼,后走进去说道:“师傅,许大姐来嘞。”
本来想跟着康平进去,但又想到了他的怪异表现,我默默收回了脚。
“恩,她人嘞?
门内往里看,刚好能看见一张圆桌,康平到桌前把怀抱的食盒平稳放下,扭头对左边说道: “外头嘞。”
听见屋里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看康平并没有走动,我知道是谁走过来了。
确认脚步声的方向,我朝反方向挪两步,斜看过去,刚好看到他从左边经过门前,
他略微侧动身体,轻轻垂下双眼,面无表情,轻微向下的嘴角一点幅度都没,自带的清冷气质吞没了温柔的气息,不过没有让我觉得想要远离。
“进来。”他声音略显冷淡,淡漠的目光直接忽略了我。
他转身向前走,脚踩在地上时看不出多用力,却每一步走得都很稳。
真生气了!我后悔不该路上浪费时间,没赶在午饭前回饭馆,让他生气。
他走没两步我就跟上去。跑进房间后,我在解释和道歉之间选择了道歉,因为纠结从哪开始解释。
“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低头看向地面,看到眼前的鞋跟转成了鞋尖,尖再次转向,到了左上。
“……坐下说。”
缓慢的叹息声传入我的耳朵,我慢半拍抬起脑袋,正好将他眼底那抹柔软的无奈的情绪看得真实。
知道他没有多生气,我心里的后悔减少了一半,轻松地嘿嘿笑了两声,“好的~”
康平不知道啥时候去到方老板来圆桌旁前可能会在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桌子,现在康平就站在桌边拿着毛笔写啥。
我顺看转头过去,里边靠墙的位置摆一个很高的架子,架子上放了少书,各色书皮都有,没放书的地方放了类似花瓶之类的,瓶子里还插着嫩绿色的草。
身后就不用看了,离圆桌两米左右的墙上还挂一幅愿神画像,刚才在门外就看见了。
当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只见他貌似被气笑了的无奈神情,我侧身往圆桌靠了靠,睁大眼睛问他:“你还生气吗?”
他停了一秒,也靠了过来,声线略冷淡,浅含薄怒地说:“你觉嘞?”
我把右手搭在桌上,上身朝他那边倾斜,愧疚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怎么在意时间就是我的问题。
“大意?”他轻微低下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拿在手里问道:“咋说?”
要细说那就得从昨天说,我可不想那么麻烦,想想怎么简化。
思考的时间里他没催我,偶尔看看门外,或者看两眼康平,还看了看桌上被康平打开的食盒,就是没有拿到身边吃。
“前段时间给我妹找了一个老师,今天我因为去接他到家里教我妹学习,所以来晚了。”我侧身单手撑在桌上,眼看着他说。
我应该没有想多长时间,走廊外的院子里树的影子都没移动,估计连一分钟都不到。
他平时的眼睛也没有在台上那么有神,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状态有点专注。
看了几秒他才开口出声:“那你昨儿个为何不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我不会来晚啊。”所以我才说我大意了。
他停顿后笑了两声,虽然不带恶意,可我总感觉不是啥好笑。
“你觉……”他食指指了我一下,“若依你觉,也老板怕不必营生了!”将手垂到身侧,看康平一眼。康平的闷笑停下来后,他平心静气地看我,说:“与我说实话,你所为是不是觉着我不会怪罪于你,便莫得多思多想?”
“我……”被他猜中心思,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撑在桌上的手抠着手心。为了掩饰难以管理的表情,索性低头看手指抠手心。
他叹一声气,把一个茶杯送到我的视线内,“你这性子要改。”手在桌上移动,又提起茶壶,下一秒我的眼前多了一条水流,“有些贵人性子难琢磨”放下茶壶,我抬头见他有些无奈、平和地看向我,“一日一个性。你若犯了错,我难及时保你。”
明白了他的好意,我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茶杯里的水还有点起伏,我低头面对水里的倒影,只能看到水里照出的眉毛,看不太清。对呀,她和我不一样,我也和她不一样。
他轻笑的声音让我终止了安静的反思,我目光移到他俊美的脸上。
“不经说。”他单手捏起靠近他的一小盘栗子糕,送到我这边接近茶杯的位置,“莫哭鼻子。吃块栗子糕,吃完给你瞧瞧新物件。”比刚才温柔了几倍的语气,言语间带着笑意。
“我没想哭……”我撇去脑袋里的乱七八糟,把茶杯推远了一点,稍显别扭地说。
我不太清楚我别扭啥,只是莫名觉得我做的事很怪,道歉道的那么自然……
对比较熟悉的人没有顾忌是我从小到大的性格,别人不怪我也没改,顶多说声抱歉,眼睛肯定不会看地的,更别说会因为被戳中想法而不好意思。
打哈哈就过去了,所以,我为啥会那样?
栗子糕很快在嘴里变得粘稠,进入到喉咙,嘴里的残留让我不得不喝口茶。
“康平,去我屋里把那物件取来,莫摔了。”
“得。”康平将毛笔挂回笔架,在桌边转身,大开大合地走向门口。到门外,走出走廊,没等我放下茶杯,他就走了回来,上身往前探过来,“师傅,门要关嘛?”
“不用。”
茶快要见底,我看了一眼,随意放下。
放好茶杯后,眼睛无意瞟过胳膊外侧后的深木色食盒,我身子往后蹭了一点,抬头看见里面的两碗粥,还有三盘小菜。
!!!“你妈吃饭了吗?”我猛然往前一冲,圆桌连同桌上的所有都跟着一晃。
他在圆桌晃的时候伸手顶住一边,眉头微微低下,眉尾上挑,惊急后的灵敏镇定使他眼底里的柔和消失大半,似气非气的表情在我的疑问中有微弱转变,勾起的嘴角为他增添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他鼻腔溢出的气音带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眼珠缓缓下移,用顶住桌边的手把变了位置的栗子糕盘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娘吃嘞。”他收回手,别有深意似的流露出一抹浅浅地微笑,轻松地含笑看了看我,“咋会因你失约饿了我娘?夯。”
“那就好那就好。”我当即放心不少,笑着调整一下坐姿,拿起块栗子糕咬了一口。
“也老板有教你些规矩?”他抬手握住了茶壶的提手,上身朝我这倾了几厘,将茶壶提到我茶杯的正上方,壶嘴对着杯口顺了下去。
很快地把嘴里的点心咽进喉咙,吞到肚子里后,我眼看茶水流进茶杯,盯着流动的水流说:“教了啊。”他拿走茶壶后,我看着他,问道:“咋了?”
他放完茶壶后把手垂到桌下,疑惑地问道:“她咋教你的?”
“用说的啊。”虽然不知道他为啥问我这个,但我还是回忆过后告诉了他。
老板她好像只跟我说了点关于叫门的规矩,别的差不多都是常顺告诉我的,算教我了吧?
“咋与你说的?”他的眉头微蹙,上下眼皮的距离比刚才窄了点。
“我想想啊。”回忆着转头看门外,应该想了没多久,我不太确定地说:“嗯……老板说叫门的时候敲门不能太乱,有次数的……要不客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菜,就不会开门。”
“…只有那些?”他看上去有几分诧异。
我努力想了几秒,确认地点了点头:“嗯,没错。”
他的眼睛就像湖面,湖面反射出天上的光源,明亮而平静地看向我,不知道在想啥。
我一只眼看他的时候睁大了几分,疑惑地嗯了一声,咬一口没吃完的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