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谋略不在话下,更因常年渔樵,锻炼出一套拳脚工夫,三下五除二就将采花贼压制在地。
采花贼无法脱身,竟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挥去。叶流光险险闪避,身边却无趁手的武器,眼看贼人欲逃,屋檐边忽坠下一把白晃晃的长剑。她不及思索,持剑便迎上去,溅血之时倏地锋刃一转,只用剑背敲晕了采花贼。
风波平息,在房顶打坐的晏闻韶轻飘飘踏上木栏,问:“不忍杀生?”
“有事在身,还是少惹麻烦。”叶流光擦着汗,把剑收还给他,“景韶大仙,你这剑挺趁手的,它有名字吗?”
“无。”
“你的名字也不是真名吧?”
“嗯。”
叶流光不出所料笑道:“我还觉得‘流景韶光’的组合很配,原来是个假名。”
晏闻韶迈入廊中,问:“你身手不错,可想过修仙?”
当初他顺手教了几个仙诀,叶娆便能举一反三,叶流光的悟性必不会差。
“你不是不入世吗?”
“修仙即出世。”
叶流光打了个哈欠:“修仙要断尘缘,我还想等查清了我的身世,回去照顾吴嬷嬷,而且乱改天命还会遭天谴,我可不想和你一样五雷轰顶。”
晏闻韶刻意略过她有意无意的针对,笑问:“你不想长生吗?”
叶流光摇头:“一个人长生很寂寞的。”
若是沉迷追求长生之法,便成了阿娘。
晏闻韶颇为意外挑眉:“有这般心性,不修仙可惜了。”
“都是当皇帝的命了,还有什么可惜。”叶流光半开玩笑说着,把贼人丢给店家处理,回来倚在栏杆边看天明,好奇问,“景韶,你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
天幕乍分,银河倏卷,晏闻韶遥望天边一抹鱼肚白,粗略回忆道:“叶娆微服时请了我一杯酒,又主动做东,邀我陪她在江南游了一圈。”
“你们都做了什么?”
“饮酒,赏花,弈棋,听雨。”
“其他呢?”
“没了。”
叶流光噗嗤一笑:“你没别的事吗?天天玩。”
“我族不涉世事。”
“万一有一天天下大乱了,你还要置身事外吗?”
晏闻韶微顿,道:“我没想过。”
羲凰族是千年前魔祸的源头,作为炎离赤火心法传人,他上可窥星轨命轮,下可察世情物理,灼火一缕,尽焚妖仙鬼神。与其被人忌惮,倒不如不闻不问。
叶流光见楼下衙役已将采花贼押了出去,起身回房:“那景大仙坐这儿慢慢想吧,我回去补会儿觉。”
木门“啪”地关上,长廊空荡荡的,仿佛连那笑声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晏闻韶微怔了片刻,敲了敲手中剑:“名字很重要?”
命名意味着占有,但他素来不留意于物。
本命剑连震动都懒得,并不理会。
晨风吹散夜气,碎金阳光像一缕缕半透明的纱,曲折落在客楼栏杆上。
晏闻韶自言自语:“寂寞吗?”
他独来独往惯了,平日不是正在云游,便是在考虑去何处云游,新朋旧友随缘聚散,绿水青山随性流连,似乎从未体验过少女口中的寂寞。
动念之时,心口忽传来一阵刺痛,晏闻韶以指封穴,忙拈作清心咒。
荒幻中,墨色魔云凝作叶娆绝美的容颜,顾盼流波,玉面朱唇,却带着窃取天命的违和感:“景韶,我有个女儿。”
“今年十九了,和我初见你时一样的年岁。”
“她叫流光,像我,也像你。”
“你去看看她,好吗?”
美人刹那化为枯骨,声音似悲似喜,爱恨难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长生不老吗?她会给你答案的。”
晏闻韶长眉微凛,拂袖打散虚像,不愿再继续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