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好冷啊,小姐,这水里好冷啊,我好难受,小姐帮帮我。
这个声音,是怀沁?!!
金婉叙站在岸边,看见怀沁在湖的中央,不断的挣扎,下沉,再挣扎。
怀沁!别怕,我马上就下来救你!金婉叙在岸边大喊,随即跳下湖游去,黑夜萧肃,却在中间横出一条发亮的暗青。
怀沁,别怕,我马上把你捞起来,别怕!
金婉叙游到湖中,抓住怀沁的一条胳膊,准备把她往岸边拉,却死死拽不动。
怀沁,跟我一起往岸边游啊。
没有声音,
怀沁?
小姐,小姐。怀沁小声的叫着。
快游啊!怀沁!
小姐啊。怀沁依旧细声的叫着。
金婉叙用尽力气转头看了怀沁一眼。
小姐,你为什么不陪我下来,我一个人好害怕,你陪我下来吧?
怀沁的力气变的巨大,金婉叙被脱入水中。她看清楚了,近在咫尺青的发怵的脸,没有瞳孔。
怀沁突然大声的喊叫,陪我啊?为什么不下来陪我啊?!
“啊!!!!!!!”
金婉叙从梦中惊醒,心脏在不停的抽动,整个抖如筛糠,嘴里颤颤巍巍地念道,
“怀沁,怀沁.......”
“婉叙娘娘,该起床了,今日洛川娘娘要来见您,还请娘娘莫要忘记。”侍女冷声说。
金婉叙的双目对不上焦,脑袋仍然浑浑噩噩。
“怀沁,怀沁啊..........”昨日的画面和声音又一次钻入脑海,她看到那时怀沁咬住唇,死死不让自己漏出声音。
她是为了我啊!怀沁是为了我啊,为了不让我难过,才死死不吭声的啊。
她到最后一刻,离去的最后一秒,都只是仅仅想保我的周全。
金婉叙不敢想象,如果板子下打的是她,这该会有多疼。
怀沁那时又该有多疼?
“娘娘,奴婢帮您洗漱吧。”
“金参女到!”
金洛川走进屋内:“她现在怎么样了。”
侍女:“回娘娘,婉叙参女今日早上起来就一直念叨怀沁两个字。”
金洛川走金婉叙床前,冷冷看着她。金婉叙佝偻着背,愣愣的坐着,目光空洞。
一个巴掌甩来。
“啪-----------”
侍女识趣的退到一旁,金婉叙被扇的脸向内侧去,脸上瞬间印出红色,她没有出声,只是一滴清泪流下,头依旧低着。
“娘出宫前就是这么教你的?父亲出宫前是怎么叮嘱的?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明知道那辰妃不好惹,你就留了个这么大的把柄给她?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别人怎么看待金家?”
金婉叙低低啜泣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现在还在府里?”
金婉叙忍着胸腔的不适,崩溃道:“难道我在府里哭就有用了吗?府里的所有人不都向着你?从小到大,哪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只有你,”她愤恨的看向金洛川,“金家大小姐,在府里才有说话的份!!在你身边,我不就永远只有陪衬的份,你管我干什么。”
她吸了口气:“在宴会上,不也准备舍弃我了吗,现在装什么清高呢,金大小姐?”
“啪--------------”
又是一个巴掌,一旁侍女走上前,轻声对金洛川说,“娘娘,轻一点,这张脸可不能伤了。”
金洛川看着在坐在榻上捂着脸的金婉叙,冷声道:“你既然是金家的人,我做为你的嫡长姐,就有权管教你,”她声声诠诉,“昨日,就是你的疏忽,怀沁才会死,怀沁就是因为你死的。”
金婉叙哑声。
“你现在给我好好待着,我去想办法。还有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侍女:“是。”
孟南湘坐在良清阁阁内,三指拿起一只黄花梨木做的茶杯,细细品茶。
“小姐,金家参女来了。”
似乎料到她早就会来般,孟南湘对面留一空盏。
“请她进来吧。”
金洛川缓步走来,
“孟参女。”
金洛川点头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侍女,侍女将手中的礼物拿给了辞义,辞义上前接下。
“多谢孟参女。”金洛川朝她拘了一礼。
“坐吧。”
金洛川上前落座,孟南湘拿起茶壶,给金洛川斟了一杯。
金洛川坐下,开门见山:“多谢孟参女在昨日让人把帝下请来,好让小女的妹妹避过惩戒,拣回一条小命,家妹在自家府里待惯了,失了礼术,没想到惹恼了辰妃,”她叹了一口气,“此事太过紧急,我一时也乱了分寸,差点酿了大祸。”
孟南湘抿了一口茶,道:“金参女无需自责,辰妃行事太过张扬,在她面前太容易栽跟头,婉叙妹妹昨日也不过是无心之失。只是可怜了婉叙妹妹身边的那位侍女,是个护主的好奴婢,婉叙妹妹现在定是心里不好受,多劝导劝导她吧,让她别再过度伤心,容易伤了身子。”
金洛川不由的亲近起来:“我替小妹谢过孟参女的关心,这也是本该由小妹来亲自给孟参女道谢的,可是她今早状态不好,便由得我过来了。”
孟:“婉叙妹妹有个好姐姐,让我想起了府里的妹妹,”她停顿了一下,脑中飘过了一丝回忆,又道,“不过依照辰妃这个性子,即使昨夜不是婉叙妹妹惹了她不喜,她也自会用手段对其他的参女下手,此次宴会,又岂可能就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婉叙只是恰巧当了这个人罢了。所以我请帝下过来,也是为了给我自己留一条活路。”
她继续说,语言诚恳,不像算计:“此番入宫,我也并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不想争个头破血流,能平安就是最好。所以能帮到其他的参女,我也何乐而不为。”
孟南湘把茶杯放下,碰出咔嗒一声,“那我就不多留金参女了,小金参女现在一定比我更需要你。”
说罢,孟南湘微笑看她,双目对视,这微笑却如口中新茶。
……………..
“金大小姐,不好了!!!!!!!!!”
还没走到南倾阁,侍女就跑到面前,发了狠地重重跪下。
随苹:“都嚷嚷什么呢,府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们都是老爷精挑随着小姐们一起来的,怎么冒失成这样,你们想让别人怎么笑话我们?!!”
“金大小姐,随姑姑,是奴婢看护不佳...................”侍女一边说,一边摸着鼻涕眼泪,声音被吓得断断续续,转而又磕起了头,身后跟着的几个仆从随着她一起磕。
金洛川发觉此事不对,随即提起衣角的疯似的跑向南倾阁,珠簪胡乱刮在脸上,看到南倾阁的下人忙成一团,全围在一个人面前。
金洛川猛的一把推开前面的人,看到地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女子,一瞬间被抽走了半数的力气,双膝一软,跪在金婉叙面前,她缓缓抬起手,慢慢细细的摩挲着金婉叙的脸,颤巍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什么都没有。
她的手被烫了似的抽回。
“都愣着干什么!!!!!!叫行医局的人来啊??!!!!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都是饭桶吗?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
“金大小姐,金小姐说让我们出去让她自己待会,才不过一会,我们进屋就发现金小姐不见了,只一窗开着,我们凑进一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凑进一看,金小姐就已经在湖里了.................”
金洛川死死攥着衣角,似没听到般喃喃道:“她还有救,还有救,行医都还没来。”
她木木然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没有悲痛大哭,甚至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行医到!!!”
行医快步行到金婉叙一旁,道,“娘娘请挪出点身位,小官好为整治。”随即拿出药箱,先是在腕上轻轻把了一会,他的神情立即惊恐,又拿出几根银针,扎入额头,又分别扎入四肢体,再把金婉叙的随身裹石打碎。
他起身,手开始颤抖起来,拘礼金洛川,道:“娘娘......娘娘,在下学术不精,这,这怕是回天乏术了..........”
金婉叙只是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透着一股麻木死寂,忽感一股黏腻的液体从体内涌出。她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血.......血..........娘娘晕倒了!!!”随苹喊道。
“小姐!!”三三一脸惊恐,她凑到离乔皎一旁,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听宫人说,说是金参女金婉叙死了!”
“什么!!!”离乔皎吓了一跳,“真的假的?是宫人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吧?”
“小姐,整个宫里都传边了,就你还不知道呢。我听说啊,金洛川今早责骂了金婉叙,转眼金大小姐一走,就跳湖了,行医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离乔皎被惊到,“这也太离奇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这金家二姐妹关系本就不好,再加上昨日金婉叙惹怒了辰妃,她的侍女被打死,怕不是觉得宫里面没有了倚靠........”
“三三,择日备点东西去拿给金参女吧。”
“没想到这才入宫几日,哎,小姐,这宫里当真好可怕,昨日那侍女.........”说罢她紧紧抱住了离乔皎,做哭状。
“好了好了,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都有你小姐给你顶着。”
离乔皎起身,揉了揉眼眶。
“有点烦........啊啊..............三三,把我的大氅拿出来,去外面走走吧。”
这皇宫虽然险峻,但景色确实是好好看啊,果然凶险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离乔皎走在茂园,心里想。
统子啊,你说我这样做的胜算大吗?
一声回响传来:易主,我们只提供道具,情感提供不一定会帮助你达成想要结果。
行了行了,知道问你也没什么用。
离乔皎叹了一口气,走到一个石桌前,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泥,趴在石桌上。
幸好今日没下雪,不然连给我颓废的地方也被剥夺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第一次的任务就给我来了一个大惊喜,害得我每天都殚精竭虑,而且说好的优质系统呢!!
“离参女。”
离乔皎听闻直起身来,
对面走来一个灰白色衣的女子,“离参女也在这茂园赏雪吗。”
离乔皎起身,回拜了一礼:“珺参女。哎呀,屋子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地方。”
珺尚角微笑:“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树长的极好,白雪映的树更翠了。”
统子,我需要她的生平资料和性格特点。离乔皎在脑海中喊到。
收到,易主,数据提取中,百分之六十。
珺尚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知离参女是否听说了小金参女的事情。”
离乔皎自然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珺参女也知道此事了?哎,明明昨日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没想到今日竟然听到了这种事情。”
解析完毕。珺尚角,将军府小女,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后来随过父亲去边疆,于易主同一年进入宫帏,冰风玉骨为其代名词,性格和善豪爽,大概率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喜直言相待,四星人物。
珺:“听闻现在帝下也过去了,现在正歇在大金参女的宫里,我路过时看到宫女进进出出,脸色都不好。”
“当时还在前殿门庭外,只记得小金参女是个委婉害羞的性子,没想到昨日竟然是最后一面。”
离乔皎又叹一气:“这小金参女走了,不知道大金参女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不然我们一起择日去看望看望,问问情况?”说罢,她看向珺尚角的眼睛。
珺尚角静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也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