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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老板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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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便从寒冬天气过到了炎炎夏日,娄卫平伏法,数罪并罚,被处以杖杀之刑,而萧道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处雍城府衙内的一众狱卒以流刑之罪。

她心里头却没有多舒畅。非是她圣人心肠,只是书坊资金短缺,仇雠之死,抵不上眼前捉襟见肘的困境。

既销售不通,她每日便令小工携所印书籍到大相国寺设肆贩卖,虽来者寥寥,但总算比那十八弯的小巷引人注意些。

她还时常向金账房取经,在与他促膝长谈的几日后,想出了个法子,书价相比起日常用品,定价过贵,并非人人能看得起,寒门士子尤为需要科举用书,她便开赁板之举,将雕板赁出,纸墨钱由各文人自费,原来一册书籍五百文的售价,赁板钱仅一百文足,印纸与工墨钱,也仅一百六十文,只是这几百文钱对于清贫人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大多看不起书的人便如她年幼时,向亲友家借书,再亲手抄书,完本后将书归还,于是她便定租赁之法,赁书出租,每日赁价二文钱,若以旬日或一月为准,可折价;若有损坏,则按原价计,这条例被她写于牌记之上,此条例一出,便有几个士子及几个粗使人家前来租赁,登记了姓名及住址,按了指印便借去了,一时间前来赁书的人也逐渐增多,单是一位掌柜竟还忙不过来,又安排了个小伙计。

这点石书坊竟一时有了起死回生之相,可金账房又算算账本,修长的手指节在算盘上打得啪啪响:“他们借去的书虽多,可这是项长久买卖,现今娘子可还是入不敷出,闹着亏空哩!”

殷离叹一口气,颇为烦躁地揉揉脑袋。

她忽地询问道:“华林书院所用的课件,是先生们自行印制的,还是由外头购置的?”

金账房反应过来,面上也带了喜色:“这华林书院开办时,因着主君的干系,所购皆为国子监刊刻书籍,并未锓梓开雕,娘子大可一试,只是书院诸公极重印本质量,不惜费而工精,但有误印之处,绝不纳用。”

殷离拍掌:“这个不碍事,我书坊内所刻的板,都精加校正过,明日,我便去同山长谈谈。”

于是她又在华林书院奔波了一番,山长是王家族内人,见着是庄家女郎,也恭候相迎,只是在知晓她来作经营买卖的意图后,婉拒道:“庄娘子之意,老夫明了,只是书院素来所用文选,皆为国子监刊印,其刊刻底本及校勘水平,皆为上乘,若一时让老夫舍此就彼,恐质量不精,多生学生之怨。”

殷离对他这反应早有准备,也平和乖顺地行了礼道:“那末,山长有求时,尽可来寻我点石书坊。”

她递上书坊内刊印的一本书册:“山长茶余之时,倒可聊以解闷。”

对方收受称谢,又寒暄了几句便送出校舍,殷离仰天长叹了口气,宝儿在一旁顺毛安慰道,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

殷离掰着手指头喃喃念叨,再过几月,若还只是这点微薄的收入,她可就付不起书坊内工人们的薪酬了,还有赊购的一堆梨木未结账呢。

*

日来困倦非常,也不知怎的,殷离只觉时常头昏脑涨,食欲不振,虽夜间睡眠大好,可白日里总精神不济,总是恹恹地,打不起精神来,她像被晒蔫了倒垂下的柳枝条儿,没有骨头似地趴在黄花梨木卓上,一双无神的眼直愣愣地看向远处镜面一般的湖。

日子转得快,一溜烟便迈着轻盈的步从春四月跳至闷湿的流火七月,外间烈日杲杲,去岁的雨连下了两月,今年的雷公电母倒把那泼辣的劲头都收住了,闷葫芦似的响不出一声屁来。

宝儿抱了一叠轻衫入内,见着殷离一手撑着额打了个呵欠,说道:“主君吩咐用的那香当真有奇效,近日娘子睡得好香,这会儿又瞌睡了呢!”

殷离看着书坊的账本,那上头的字儿成了小蚊虫,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她揉揉眼睛:“今儿晚上可要掐去半支,这后劲儿也太大了。”

宝儿端来一盏茶,为她提神,见她眼底一团青,且面色苍白,有些忧心:“瞧着整日里无精打采的,暂且停了罢,许是那香太霸道。”

殷离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是么?又许是哪个男妖精夜晚来吸我精元了。”

宝儿失笑:“娘子惯会说俏皮话!”后又吩咐小叶子去喂鸭食,转头回来便见着殷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吃了一惊,忙扶起她,才发现这身子软绵绵地像一滩水,唤她名字,人却不应,阖目不醒的模样,一时间哽咽着唤小叶子,忙去请大夫。

她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头胀脑昏,浑身酸软无力,忽得眼前一黑,便晕倒过去,听着有许多人低唤自己的名字,她想应,却觉得头像千斤锤一般重。

抬不起……头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恍然发现自己被一人揽在怀里。

他身上有着黄花酒味,远方暖阳的气息洒在他身上,一时间把她围得满满的。

她挣扎着要挣脱开,手脚却不像是她的,只是软绵绵地被人圈在怀里头。

“阿离。”

她听见他这样叫。

她身上实在太不舒服,皱了眉头,难受地唤道:“沈冽……”

他不松手,把人揽得更紧,贴近她耳廓,湿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引起腰间一点麻,他低声喁喁:“阿离,等我,等我三年。”

她侧过头,他的唇追来,贴在那耳廓上,辗转向下,到脖颈间,又到下巴,一点一点轻柔地向上。

她该像条油锅里头的鱼一样胡乱挣扎的,可到底是身子酸软的难受,还是梦中潜意识地承受,她也分不清,她半睁开眼,是沈冽墨色的眸子,深沉的要把一切卷入其内,他的额抵着自己的额,在她颤得像蝶一样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下一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嗔怒,又有些委屈的意味:“臭男人,还不是续上了心甜的,要把我抛了。”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轻笑道:“谁叫你这样心狠。”

旋即而来的,便是双唇被捕获,她在这清浅啄吮中又坠入墨水瓶一般的黑暗里头。

醒来时已是天光乍泄,她猛然坐醒。

宝儿被她动作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娘子可好些了?吓死宝儿了!宝儿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

殷离揉揉额头,额痛欲裂,她问道:“怎么回事?”

宝儿为她递送去汤药:“也不知是怎的了,我才转个身的功夫,娘子便倒地不起了,急煞我也!主君也来瞧过了,请了宫内的医正来诊脉,说是娘子思虑烦多,夜不能寐,才导致眩惑之感,一时晕厥过去。”

殷离皱着眉头,语音嘶哑:“可我夜来睡得极深沉,怎的还是疲软至此?”

宝儿扶她躺下,也兀自奇怪:“可又是着了什么魇?还是说……当真碰上些狐鬼神怪了?”

狐鬼神怪……她想起来那个绮丽香艳的梦。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素来少梦,即便是有,也是那个纠缠她至深的可怖之梦,昨夜实在是稀奇。

她竟做了春梦,里头的那个人,还是沈冽。

她忍不住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宝儿以为她精神恍惚到要自虐了,忙按住她手,她哀嚎一声。

梦即思也,思即梦也,现世里头未曾得到的,心向往之的,都将在梦里头得了解决之法,可她怎么会梦见沈冽呢?更恐怖的是,她在梦里头说的那一番话。

她细细琢磨着,越思考越觉得不能深入,心甜的,哪个心甜的?那个着紫裳的美妇人么?她竭力将这些乱糟糟的思绪排遣出脑子,喝了几口水,便见着庄图南一脸忧色入内。

“可还有不适?”

他坐于床榻,给她把脉,又给她望闻问切,除脉象略有虚浮,双眼发青外,实在看不出有何弱症,殷离反来安慰他:“好多了,许是脾气虚,一时起得急了,晕眩过去。

他提拉起一点锦被:“你冽哥哥给你的安神方子,可还睡得安稳?”

殷离老实回答:“安稳的很,一夜睡到大天亮,若是宝儿不来唤,恐怕要睡到昏天黑地。”

沈冽是孜孜不倦地在给庄图南的信中给她提供安神的方子,这次送来的是改进版,果真一燃着那青藤香,她一沾玉枕便沉沉睡去,睡是睡的好,可眼底的黑圈竟隐隐显现,或许是物极必反,此方子虽能安神,对美颜养容却无多大用处。

她双手枕于脑后,想着,怎么自己会作那样的怪梦呢?

庄图南坐了半晌便离去了,夜色又沉浸下来,宝儿开始燃香,掐去了一大截,红星子在夜色里闪着隐隐的光,她昏昏沉沉的,那红星子也朦胧开来,她想着,是了,沈冽这男妖精,定在这香里头下了什么蛊,才令她做了那般艳情的梦,可不能再着了他的道,她挥手想唤宝儿,双眸便再支撑不住地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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