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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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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醪居内烛火未歇,庄图南来探了脉息,开了方子吩咐老徐去煎药,沈冽步入时,他已坐了一个时辰,见了沈冽倒是惊异。

他声音里还带些疲惫,“是发热恶寒,脉象浮紧,这些日子我也没管着她吃食,吃的都是些性寒的,宝儿说她今日似是沾了水,应是寒气入体,才昏热高烧,发了汗,现在已好多了,你也不必心忧,此处有我。”

沈冽伸手探她的额,热度减了不少,她已被换上了寝衣,应是灌过汤药,面色也好了许多。

宝儿在为她擦伤处上药酒,套裤掀起到腿弯处,是细嫩白净的小腿,膝盖处一道青紫,红痕显然,视线下落,到桃粉色的脚后跟,一只白绸梅花睡鞋,缀了个滚圆的珠儿,他避开视线,“师父去睡吧,我稍后还有事宜要出府,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睡了,顺道来这看顾。”

庄图南见他径直入座,于是说道:“你近日都随着太子出入,府上倒是难见到你身影。”

沈冽打开她案头还在看的书,不是上次抓包的《游仙窟》之类的艳书,她在读《孟子》,还有密密麻麻的书札标注。

他说道:“是,太子近日对一个妓子上心,赵姬那边命令,得看紧了。”

庄图南隐约叹一口气,“官家想与庄家结亲,今日阿离回来,言辞凿凿,只说她不嫁人。”

沈冽惊异,后又不觉轻笑,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庄图南又道:“既她不想嫁,我自会护她周全,冽儿,阿离她性子执拗,且言出必行,她心思敏锐,只是都藏了不言不语,自己碰壁也不央人解决,且所用之法,皆为旁门歪道,你与她多有龃龉,也知道她的性子,我这做父亲的,都是后知后觉,你这兄长,反倒能洞察明暗,只希望你能多看顾她,莫要让她,再这样为难自己。”

殷离回府之后,他方才得知今日官家为三娘与五皇子赐了婚,二人在鸣翠湖旁失足入水,有了肌肤之亲,官家指婚是理所当然,只是那五皇子所携的帕子,竟是三娘所失。方才宝儿又道,娘子回时鞋袜皆湿,他连串起这些,反而能明白过来前几日她话语里头的遮遮掩掩。

若是不想嫁,他就算与赵宇撕破面皮也要推拒,可这丫头,自己以身涉险,反遭了病。

庄图南细细与他说了这日发生的事宜,沈冽看了一眼纱帐中的人,睡得香沉,“师父放心,冽儿会照顾好她。”

夜色渐深,庄图南的身影沉浸在夜色里,见宝儿直打瞌睡,他也吩咐去睡了。

烛火微晃,他翻着她所做的书札标注,细细研读: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她在一旁标注:“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亦慕少艾;仕非慕君,还慕少艾。”

他轻笑,再翻几页:

“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她标注:“失父丧母当如何?若无良媒又如何?再若强媒硬保,按头饮水,是家不家,国亦不国,不如远父母,轻国人。”

他一页页看下去,耐心,专注,是在研读一本心爱之书。

塌上的人终于呢喃转醒。他起身,伸手探她额,又退一层,她睡眼惺忪地揉眼睛,眸子一擦,擦得亮晶晶的,她直愣愣看着眼前,神情有些惘然。

怎么回事?沈冽怎么在她房里?

眼前那人说道:“分明是自己贪凉受了寒,还在我面前晕倒,怎么,师父给的月例钱不够,要敲我沈冽竹杠?”

她此时双臂还有些酸痛,听到这人刻薄的语调,猜想许是自己晕倒后他受了一通爹爹责骂,说道:“你可别把受的一通气往我身上撒,我现在还是病人。”

他掖了掖被角,“还有哪里不适?”

殷离活动了一下双臂,说道:“身上还有些酸痛,头倒是不疼了。”

沈冽转身到案上:“没烧坏脑子?”

殷离揉了揉肩:“未遂你的愿,本小姐,身强体健的很。若有个三长两短,沈公子,你可得照顾我这痴呆儿一辈子。”

沈冽倒了麻黄汤入碗,细细品味她所言,若是一辈子……

也未尝不可。

他说道:“那真是可惜了。”说着便端着麻黄汤走来,一屁股坐在她床边,“把药喝了。”

殷离闻着那味儿,觉得苦,还是端过来,一口气吞了一部分,沈冽听她咕咚咕咚,挑眉:“不掺点甜食?”

殷离摇头:“左不过一口气的事儿。”

见她又扬起头,衣领松散,露出从脖颈沿肩部细腻白皙的肤,胸脯随着吞咽起伏。

偏偏有一滴汤汁顺着下巴滚下脖颈,沿着衣领滑进深处,昨夜的影像浮现,他觉得心头燥得慌,皱了眉头,提着碗沿就逼迫她一口喝到底。

她被迫喝完,呛得直俯身咳嗽,衣襟深处一抹鹅黄,是覆盖着山峦的小衣,他侧了头:“你那下巴是漏壶么?大半碗的汤全漏光了。”

她咳了好半天,骂道:“你这人怎么贼手贼脚的,喝碗药急什么?还怕我不喝么……咳咳咳……”

“诶?”

沈冽接过碗:“怎么?”

殷离揉揉额头,晃了晃脑袋,朦胧中有人轻声在她耳边道:“再喝一点,再喝一点。”可下一刻,这人便提起碗沿,灌了她一大口。

她奇怪道:“我怎么觉得,方才这幕,好像在哪发生过?”

沈冽羽睫轻颤,想起她醉酒那日,自己也是占了十足的便宜,“是烧坏了,开始说胡话了。”

她喃喃道:“哪个杀千刀的?”

始作俑者起了身,揭开食盒篮子,里头是一碗笋泼肉面,腾烟驾雾,热气袅袅,翠色|欲滴的葱末,红褐色的牛肉在鲜汤中起伏,嫩白的笋片浸在汤汁里头,另人食欲大增。

殷离支起了身子看着,大吞口水,便要下了塌来案上吃食,沈冽皱眉,冷声道:“回去。”

她缩回足,看着眼前人含了威严的目光,说道:“行呗,你支个案在我塌上,我坐着吃。”

他支起一架小炕桌,端了面食在案上,又给她正引枕,此时才发觉自己是在侍奉眼前这人,轻笑一声:“能让沈公子这样伺候的,你还是头一个。”

殷离笑笑,看着那碗面置在矮桌案上,胃口大开,“哪能啊,这可真是让我折寿了,我一个山野刁民,哪里敢使唤您,这病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得您这样的伺候,我可得多生几回。”

知道她醒来会饿,他吩咐膳房做了一碗面,眼前这人吃得正欢,狼吞虎咽的模样,果然是饿坏了。

他冷不防说一句:“你有什么不敢的?在宫里头你都敢兴风作浪,连师父也敢骗,还有谁能管得住你?”

殷离执著的手一滞,艰涩地吞咽下嘴里的面食:“爹爹,都知道了?”

沈冽站起身,背过身去,言辞冷淡:“殷离,往日你是独身伶仃,如何糟践自己也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再如何也是自作自受,可今日你是这庄府女郎,你是师父的女儿,见着他为你伤神,你于心何忍?”

墨色逐步褪去,外头的天逐步稀释成了淡青色,沈冽便离了春醪居,殷离吃完后又睡到日头高升,宝儿服侍她喝下汤药,轻声道:“郎君在这儿守了娘子一晚上,奴婢瞧着他今早眼下都是乌青,娘子,郎君待你,当真是好。”

*

皇城司兵和禁军将整条龙湖大街封锁,四周以朱红杈子叉起,摊贩都被督管撤去,客店里也都摘下了幌子,一时间,东市沿龙湖大街,陷入了沉寂。

沿街百姓皆瑟瑟缩缩,道那天香坊后院是碰上了大案子,这阵势,看来里头是见了红了。

隔壁林家彩帛铺便道:“哪里只是见了红啊,我是听说,是有百来人被剌了脖儿,倒在里头,人头遍地滚啊!”

一旁卜卦算爻的便道:“卦上说了,是火山旅,此卦不吉,一切谋求枉徒劳,无功,无益,交易合伙皆不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官事口舌被人欺啊!”

左手边卖香膏的便不满了:“我都听说了,里头的那个,是那个金陵来的花魁娘子,说是昨儿晚上一个官人要强,这娘子不从,喀得一下,手起刀落,没了……”

财帛铺的问:“哪个没了?”

卖香膏的凑近人,睃双三角眼:“下面……没了……”

*

萧道成缓步走在这茂盛竹林中,十几具七横八落的尸体散落四处,皆是身首异处,黑漆漆的血溅了满林。

他是刑部侍郎,今日一大早起来便有人匆匆来报,天香坊出了大案子。

一入现场,即便已从业刑断五六年的他,也不禁因这浓重的血腥气皱起了眉,这凶犯手段极为残暴,这十来个人,皆被一刀断头,凶器应是斧类大刀,有几具尸身上还有极深的砍伤痕迹。

一个胥吏报道:“萧侍郎,都寻过了,此地偏幽,故入夜无人发觉,这处宅院,是一个花娘楚氏所在之处,今早送木柴的伙夫发现的,倒未曾发现这楚氏踪迹,也无可疑人士,天香坊一众人员皆已收监。”

萧道成面上带了寒意,“把这些尸体收归,令仵作验看,查出死的都是何人。”

胥吏呈上来一只物件,桃花般鲜妍的绯色,一见便知此物系属何人。

上头清清楚楚地缝制了一个“冽”字。

他顿一顿,又道:“继续查,把这龙湖大街,各宅院、邸店、酒肆妓馆挨个清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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