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钱银子,提着糕点,玉荞告辞离开刘婶子家。
走在夹道上,她颇为惆怅。
即为那故事里的表小姐惋惜,也为自己白白激动、又空欢喜一场!
原以为抓到了田姿芳见不得人的丑事,顶好犯了七去中的“淫”,直接便可送她回老家。谁料,竟然只是这么一桩恶毒与贪婪的陈年旧事,虽听着可恶之极,却不足以致命。
“果然,这游戏没有金手指!”
玉荞叹气。
没错,从后世人的观点来看,田姿芳犯的“淫”,仅仅是个人品德问题,是她自己跟她老公的事情。但是,恶意操纵别人的人生和命运,做出设计、协助强女干这等极恶之事,已经不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那是刑事犯罪!
按照这个游戏里的道德观念,若那表小姐当时因此羞愤死了,或如今尚无着落,那么一旦将这段事揭露出来,田姿芳必定会受到严厉问责。
只是也只是问责而已!
接下来关禁闭,跪祠堂,抄经书……忏悔个几个月,回来还是府中大奶奶。
毕竟,那只是一位依附而来的亲戚小姐,她才是府中当家大奶奶,正经的主人!
以上惩罚,全建立在表小姐“下场不好”的假设上。可现在,这表小姐已经嫁给田姿芳表兄弟。二人年岁相当,家世相当,婚姻缔结已成。即便过去那些纷乱仇视被揭露出来,也不过是些微瑕疵罢了。而且,根本没有实际证据,刘婶子仅凭自己对诸多细节的观察作出的结论,田姿芳一句“焉能知道这不是刘婶子挟私报复”,便足以消弭所有影响,压下此事。
所以今日算是听了个寂寞。
并没有什么实际进展。
放慢脚步,玉荞借着重复性的一步一步路子,来梳理思绪,整理目前形势。
第一,田姿芳地位仍然稳固,还无法撬动。
第二,红莲和秀娟目前并未有动作,但是这一次要想办法盯着,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三,收获办事得力的王婆子。刘婶子一家,虽然没有提供她想要的信息,但是以刘婶子对田姿芳的仇恨,若是能揽在手里,说不得是一员大将!
只是一个月内凑齐两百两……还是再想想。
第四,银钱目前还算够使唤,但是若想办更多事情,还需要更多银子。
第五,奸细丫头汀儿还得时不时给她点好看,不然她盯梢的老毛病不定又要卷土重来!
第六,卖身契在田姿芳手里,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得想办法销了贱籍,成为良民。
第七,男主人禹世祚!
想到第七,玉荞就头疼欲裂。晚上田姿芳肯定不敢再喊她去守夜了,那她晚上就要面对这个男人。
她在拿捏这个男人的度上,一直很费心力。轻了重了都不行,更糟糕的是一个不小心被他缠上,她行动如何自有方便?可是又不能失去他的宠爱,没了宠爱还谈什么宅斗?
说曹操曹操到。
玉荞正烦恼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完夹道,过穿堂,步入园子。她心神全在脑中所想之事上,无心留意周遭,直到经过假山时,突然被人猛地从背后抱住,捂住了嘴巴,拦腰拖入了假山洞中。
她惊骇欲绝,拼命挣扎。
就在她吓得几乎无法呼吸时,才听到脖子处传来闷闷的笑声。
“是我,小东西,别踢了。”
禹世祚!!
这个贱男人!!
玉荞气的要死!
她真的被吓坏了。被禁锢住,她一时都忘记了这是游戏,当真以为自己受到侵害,恐惧到无以复加。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玉荞气的嘴巴张张合合,真想一拳打死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不行……她不能硬来,只能压抑怒火,用眼泪表达情绪。
“呜呜呜……人家吓死了……大爷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我差点就晕厥过去了……”
见她哭了,禹世祚才微觉有些小愧疚,拉着她坐到假山内的石椅子,将她揽入怀中安慰。玉荞扭了半天,拗不过去,最终只能窝在他腿上,心里气得要死。
这安慰她还不忘占便宜!
那只手,到底在摸哪里啊?!
被他这样乱摸着,玉荞哭不下去了。很快,她开始感觉到身下的不对劲,瞬间浑身毛骨悚然。以此人的不要脸程度,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更不要脸的事情。
可她不想啊!
即使是在游戏里,她也不能破这种底线!
玉荞当即想要起身。
她试着使了下劲,却发现男人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男人已经在她脖子又闻又亲,肌肤一碰,俱是灼热非常。
玉荞害怕了。
她不敢再矜持,努力装出一副不懂男人意图的样子,道:“大爷,奴婢缓过来了,不害怕了。我也该回屋了,这个点汀儿大概已经领了饭食回来……呀……你,你……”
不知不觉间,玉荞声音开始颤抖了。
禹世祚声音都仿佛充满了炙热的意味,“小丫头,昨晚儿欠了爷的,现在先给爷疏散疏散。”
此时此刻,玉荞不得不妥协,硬着头皮提供另一则方案。“这里不行的,求求大爷,回屋子,回屋子好不好……”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一阵闷哼声过后,玉荞再不敢出声。只是她虽然安静了,却控制不了男人的喘息跟其他令人羞耻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整个过程,她用尽所有的意志力紧紧闭上嘴巴,死死咬着牙,生怕露出一点声响。她的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脖子,就这个姿势坚持了近半个时辰。
等她彻底可以下地时,她的腿已经软的跟面条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站不直。
她根本没法下地。
她的狼狈,进一步取悦了男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禹世祚觉得女孩儿美丽妩媚之余,还很娇憨。可是玉荞却觉得他的笑声里,充满了对她体能轻蔑的嘲笑与对自己能折腾她到如此地步的骄傲和满足。
*
回屋子打发了汀儿,玉荞躺在床上,还在生气。
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这个游戏的设计者是不是变态?
难道就没有监管机构管一管这种过度的色情元素?
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憋屈。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出一口气!以卵击石,那鸡蛋砸石头上,石头也要被黏的灰头土脸!
只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田姿芳真有奸情可供她揭发……给禹世祚戴一顶绿帽子,叫他尝尝丢脸的滋味。
又恨又气,但是禁不住肚皮着实饿了。
她支起身体吩咐汀儿,“你去厨房看看,再领一份饭食来。”
方才刚回来,就被汀儿抱怨她回来晚了,饭食凉透已经“处理”掉了。玉荞心知肚明,估计是久等她不回,汀儿自己吃了。
汀儿撩着帘子,站在内外间门口答话,“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去不是白给奚落?这会儿灶上都烧着水,哪有空的灶眼给姑娘你做饭?”
玉荞运气!
本来就一肚子火,汀儿这夹枪带棒的话,就跟滚油扑过来一般,玉荞腹内熊熊烈火燃烧!
忽而,就在怒火燃烧之中,她脑中还有一丝清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这主意一举三得,好处多多!!
机会一闪而逝,不及细想,她不再犹豫,去抓这短短须臾空隙的时机!
玉荞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扑向汀儿,直接几巴掌打在她身上,“你是姑娘还是我是姑娘?整日里给我甩脸色,满口子没上没下的酸话!我告诉你,今儿我但凡还容你,我就不是人了!”
虽然玉荞现实中没有打架的经验,但在宅斗过程中,她耳濡目染,看过不少撒泼骂人的场景,各种脏话狠话。此刻嘴里一连串话劈头盖脸砸向汀儿,流利十足!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谁给你的脸皮在我面前摆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坏心思!你也配?!”
其实玉荞知道汀儿没有存攀附禹世祚的念头,但是她还非得这么冤枉她不可……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是个奸细丫头,大奶奶派过来监视我的吧!
汀儿被她又打又骂,一时懵,一时呆,反应不过来。直到后脑勺、背上、胳膊上,生生吃了玉荞几巴掌,才痛的回醒过来,反手去推攘玉荞,口里辩解:
“你冤枉我,我没有!我要告诉大奶奶去……”
玉荞此时完全没有平日里软糯温润可欺的模样,凶巴巴的气势十足,还从眼神中射出熊熊怒火,“没有?你当我眼瞎吗?你这张脸摆的比姨奶奶们还酸,你还不是主子呢?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你主子!”
玉荞的气势,当真犹如夏日里的一场暴风雨,汀儿本强自撑起来的那股子气一下子被打散了,此时有些心慌害怕,竟连站都站不稳。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怒叱!
“住手!”
玉荞早已眼角余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一直装没看见,此时才一副惊吓的松开手,后退了几步,而汀儿见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群人,田姿芳、红莲、和秀娟都来了。
汀儿“哇”的大哭,小跑几步,扑倒在田姿芳面前,“大奶奶,你要给我做主啊,玉姑娘无缘无故打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