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有一些女人的衣服,梳妆台上有一些梳子、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已经生了灰尘。这些物证我们都带回来了。”
说着,衙役们把衣服、脂粉等物呈上。
云水谣把天女会的首领们从牢里带出来,把这些物证放到她们面前,问道:“这是你们的东西吗?”
圣女江蓼烟道:“是的,这些物件是我们放在黑牛巷的房屋里的。平时我们经常要去那间屋子找两位刺史,所以就放了一些换洗衣服和脂粉在那里。”
云水谣刚才并没说这些东西是从黑牛巷的房子里搜出来的,但江蓼烟也能准确说出来,看来这些确实是她们的东西。
但这只能证明她们去过黑牛巷那间屋子,不能证明前两位刺史真的在那间屋子跟她们私.会。
云水谣问道:“刚才你们说,陆刺史和林刺史曾跟你们私,会,除了这些物证和腰牌外,还有其他证据吗?”
江蓼烟道:“大人,已经有这么多证据了,还要什么证据?”
“这腰牌未必是他们所赠,你们也许是偷来的、捡来的或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现在陆、林两位刺史已经失踪,本官不能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判定他们私德有亏,勒索平民。”
“大人,我们委实拿不出更多证据了。堂堂刺史的腰牌,我们要如何偷?他们又怎么会随便遗失,让我们捡到?除了他们赠送给我们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渠道。我们没必要用自己的名节去污蔑他们。”
江蓼烟这番话说得恳切,还带有几分委屈,看起来像是实话。
不过,云水谣可不会凭借犯人的表情和语气断案。善于伪装的人,她见得多了。
云水谣道:“也许你们跟刺史失踪案没有关系,但你们之前已经承认,为了用天女会来敛财,不得不委身于刺史。此种行为终究说不上正当,天女会也没有你们宣传的那么大义凛然。
天女会是一个精心包装的骗局,这些年赚了很多不正当的钱财。这属于经济案件,本官暂时没有精力审理,你们先回牢房住着,等候下次提审。”
“是。”
五位首领只好回到了牢房。她们知道,天女会恐怕不能继续办下去了。她们心中自然十分难受,但也无计可施。
云水谣看着她们哀切的表情,却觉得有些讽刺。她们只在意自己的天女会,可这么多年来,很多姑娘被她们欺骗,花高价买一些没用的东西,跟自己的家人矛盾频频,她们可有考虑过这些成员?
说到底,她们只想赚钱,是不是正当的钱她们不在意。这些天女会的成员把几位首领当成仙女一般尊敬,但在这几位首领眼里,这些成员恐怕都跟地里的韭菜差不多。
这天女会也算是一大毒瘤,云水谣是打算铲除的,不过要等忙完刺史失踪案之后。
云水谣记得,有一名衙役去寻找黑牛巷三号的屋主袁晚景了。据天女会首领所言,黑牛巷三号是她们跟两位刺史私.会之所。一会等房主到来,可以问问怎么回事。
这房屋虽然在别人名下,但对于刺史而言,要借用别人家的房子是轻而易举的,甚至别人会主动把房子奉上。
过了一会,屋主袁晚景也来了。
袁晚景是个较胖的老年人,面相有几分圆滑。
云水谣问道:“袁晚景,黑牛巷三号的房屋是你的吗?”
袁晚景道:“是。”
“那间房子平时是谁在住?”
“无人居住。”
“本官已在那里发现了别人的衣物首饰,而且对方也承认了使用过那间房,你还抵赖?是不是想受刑?”
袁老板有些害怕,道:“大人恕罪……刚才老朽不是有意隐瞒的。其实,在陆文远陆刺史在任的时候,老朽为了让他多关照我家的生意,就把黑牛巷三号的房屋借给他使用了。
从那以后,老朽也不到那儿去,不知道陆刺史拿那间屋子做什么了。至于那间屋子里为何会有首饰,老朽也不知,也许是陆刺史家人的也未可知。”
云水谣问道:“你把钥匙交给陆刺史了?”
“对。”
“他可有归还?”
“没有。”
“一直没有吗?陆刺史失踪后,你有没有去向他的仆人或亲信索要房屋的钥匙?”
袁老板道:“没有。虽说那间房是借给陆刺史使用的,但老朽怎么敢随便收回来?陆刺史虽然失踪,但我想着,他也许哪一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能接着用我家的房屋。
只要他接着用,就会想起我们家,进而多关照一二。所以,为了我自己考虑,我也不会把房屋收回来的。”
云水谣问道:“那钥匙是否被其他人拿走了?”
“这我不知道,反正钥匙不在我手上。”
“陆刺史失踪后,你也一直没打扫过那间屋子?”
“是,我没去过。”
袁老板的证词,倒是跟屋子的情况对上了。那间屋子有许多灰尘,显然是几个月没人打扫和居住了,看来袁老板交出钥匙后,真的没去过。
而袁老板自然也不知道钥匙可能被第二任刺史林益恭拿走了,林益恭也用那间房子继续跟天女会的首领们私.会。
袁老板这边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云水谣便让他走了。
陆文远、林益恭两位刺史跟天女会首领的风流韵事,在这个案子中只是细枝末节。哪怕将来两位刺史被找回来了,这件事云水谣也没资格审理,而是要交给大理寺定夺。
陆、林两位刺史以权谋私,违规使用百姓房屋,还恐吓美貌女子,令她们不得不委身于自己,这肯定是要被治罪的。
这两位刺史若是侥幸没死,回来也是要吃牢饭的。
公堂里的人都退下了,只有柳依依在一边做纪录。
云水谣对柳依依道:“官员要从百姓那里得到什么,可真容易啊。不论是钱,还是房子,还是美.色,要什么有什么。我们也应当引以为戒。”
柳依依道:“是。大人是个正直的清官,自然跟陆文远、林益恭两位刺史不同。”
云水谣道:“不过那两位刺史是否真的跟天女会的首领们私.会,还有待商榷。违规使用了百姓的房屋倒是板上钉钉的。”
这时,丫鬟们捧着银耳汤进来,给云水谣和柳依依各喝了一碗。
她们喝完后,丫环们把碗端下去。
云水谣喝了银耳汤,感觉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柳依依道:“大人,你说那几位刺史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如果死了,为何没人发现尸体?如果活着,为何没人来索要赎金?刺史是一州长官,值钱得很。尤其是陆文远和林益恭,都是世家子弟,他们的家族想必愿意花一大笔钱赎回他们。”
柳依依道:“我猜,是不是绑匪不知道几位刺史的身份,只是看他们穿得好,以为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就把他们绑走了。绑回去之后才发现这几个人都是一州刺史,他们觉得惹不起,也不敢来官府索要赎金,怕被官府灭了。所以,他们只能偷偷养着这几位刺史,不敢杀,也不敢放回。”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们绑错一个还有可能,怎么会接连绑错四个?”
“会不会不是同一批绑匪?也许是四批绑匪绑走了四位大人?”
“幽州的绑匪这么多吗?”
“我不知道啊。”
云水谣和柳依依都忍不住笑了。
云水谣叫来幽州长史吕民杰,问道:“幽州附近有多少土匪?是不是土匪掳走了前几任刺史?”
吕民杰道:“土匪具体的数字不太清楚,幽州比较有名的山寨有黑龙寨、弯月寨和飞鹰寨,其他的小山寨大约有十几个。这段时间,我们也调查过土匪这条线,好像没听说过他们绑走了什么官员。
这些山寨都存在好多年了,做的生意半黑半白,以求财为主,平时不会主动招惹官府的。便是□□品的小官,他们也不会掳走,更何况是刺史。”
云水谣也觉得吕长史说的有道理。土匪虽然凶恶,但也想长久地活下去。如果主动绑架朝廷命官,这是嫌命太长了。
柳依依问道:“有没有可能,他们不小心绑走了前几任刺史,但不敢声张?”
吕长史道:“应该不会认错。这些山寨的消息很灵通,一州之中重要的官员,他们都有画像的。”
云水谣道:“莫非是瀚海国做的?”
吕长史道:“前几任刺史中,只有第三任赵刺史是在两国边境失踪的。其他几位刺史都是在比较繁华的地方失踪,如果是瀚海国,应该没法不着痕迹地掳走其他三名刺史。”
云水谣沉思道:“照这么看,也许四名刺史失踪的原因不一样。”
“下官等也是这样猜测的。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忘记跟您说了。”
“谁?”
“是第二任林刺史的侍卫,白东亭。他目睹了林刺史被掳走的全过程。要不要现在叫他过来?”
云水谣觉得自己有点乱,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去调查,也不知道应该先调查哪一任刺史的失踪案。
目前也只能把能知道的信息都了解一遍了。
因此,云水谣说道:“好吧,叫那名侍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