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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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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不算大,胜在三间正屋都通着地龙,也引了柴城外的热泉水。苏逸进门便很喜欢,由衷道:“柴城和西北一样冷,住进来,倒像我家里的样子。”

赵诚璋头一次主动接她的话,问:“听说那边吃羊多一些,柴城的羊也多,晚上就有羊汤。”

苏逸眼睛一亮,对赵诚璋从崇拜到敬仰,道:“郡主姐姐,我可馋这口许久了。”

“管饱。”赵诚璋只说了两个字,苏逸便彻底喜欢上了这位冷面郡主。

梁王无奈,道:“她念叨了你一路,想让你给开个后门,让她去州军里过过瘾。”

苏逸没料到梁王会主动帮她提,一双眼自然放在了能做主的人身上,生怕听到不想听的结局。

赵诚璋看了过来,半晌后才道:“来了柴城,要走也得等明岁开春,将近清明了。虽说入了冬,州军事少,但也有些巡边一类。忙完了这一茬,你若想去,让思贞带你去。”

思贞唬了,道:“郡主莫要乱说,王妃怎好……”

“好好好,到时候就听思贞姐姐军令!”苏逸生怕到手的好肉飞了,将事说死,又拉过思贞许诺:“好姐姐,到了州军,我全听你的,就是你手下的兵,你指东我不敢去西边!”

思贞看着忍俊不禁的赵诚璋,捂着脸的梁王,和眼前情真意切睁着大眼的苏逸,深叹道:“行吧!”

夜里果然一起吃了羊汤,席间没见郁离,不等梁王开口,赵诚璋便道:“快要成婚了,她住在督军府。”

梁王想起了习俗,笑着打趣:“诚璋姐姐你也信这些了?”

“该遵从的,自然要遵从。”赵诚璋揪着饼子,道:“你四哥写信来,给我与小六说和,我懒得回信了。待你回去,你告诉他,少管闲事。”

梁王问了一句话,就领了一件不讨喜的差事,皱着眉道:“你们还闹呢?”

“你也少管闲事。”赵诚璋抬眼,眼神变淡,道:“我与小六之间如何,你们都别管。我不想参与储位之争,逼急了跟你们都闹掰,也无所谓。”

梁王听出了些许言外之意,热乎乎的羊汤让他的心没有冷,半晌后他道:“诚璋姐姐,你应该知道,我没起过那心思,也同你一般,不肯牵扯其中。”

说到了储位,思贞、苏逸都低下了头凝神吃饭。赵诚璋地位太特殊了,若在京都,她怎么想不重要,别人都会拉拢。即便远离是非之地,今后想置身事外,也绝非易事。

可苏逸想避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梁王却抬头点了她,道:“我已经连累了她不得不嫁进来,今后想和离,我俩说了也不算。诚璋姐姐,若我不得活命,她能逃出来的话,你拉她一把。”

赵诚璋皱着眉,道:“皇上尚在,无论赵王还是康王,怎会对你动刀子?”

“那是皇帝宝座!”梁王语带讥讽,流露出十足的清醒,道:“如今兄友弟恭,今后呢?汉室如何?李唐又如何?我自知理起,就没想过帝位!二哥走了,我连躲都不行!如今我在他们眼里没威胁,那是父皇还没把我架上去!”

几句话直指在要害上,赵诚璋沉默下来,而苏逸心里却起了别样的心思。总见梁王唯唯诺诺,没想到他心里门清。父亲低看他了,但高看低看的,他二人不还成了名义的夫妻?

席间并无酒,此刻却充斥了饮酒后的肆意。梁王担惊受怕了三年,在这边地,白茫茫的雪中柴城,才敞开心扉,将委屈低声诉道:“我求过父皇,放我去封地,降爵也好,软禁也罢,但求母亲平安,给我条活路。可即便如此,父皇也不答应!还说我失了皇室的颜面,没有儿郎的胆魄。”

语调转至叱,梁王笑了笑,无奈又悲凉,道:“姐姐,你若我这般处境,该怎么办?”

梁王未曾饮酒,却似醉酒,被赵诚璋扛进屋内睡下。苏逸素来与他分居,等赵诚璋出来谢过,半晌才道:“我没见过成元这般。”

“他们几个人中,五哥儿是胆子最小的。打小什么事都躲着,怕了这些年,说出来也好。”赵诚璋不欲多言,道:“早些休息吧。”

她离开了东院,悲凉渐渐涌上心头,咬着腮帮子,半晌一个字都不吭。

“郡主,去见见郁离吧。”思贞跟在她身后,道:“我们不是郡主的解语花,但见着她,郡主心里好受些。”

“皇上把五哥儿逼成什么样了!”赵诚璋停下脚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驱狼入虎局,可五哥儿是狼样么?从小就告诉他是个亲王,不要想着入朝局、掌兵权,非嫡非贵的,如今却拿他逼那两个!”

雪夜光亮,四野寂静,她即便是嘶声,也惊动了树上的鹰隼。思贞低着头,不敢接话。

“我不想坏规矩,婚期将近,双方见面不吉利。”赵诚璋软了下来,道:“思贞,你说得不对,她不是我的解语花,她是郁离,果然长成了翠竹一般挺拔的人。”

生机勃勃,拿了一副必死的牌,却抓住了所有的机会,向死而生,天地皆宽。

“郁离姑娘要是知道郡主这边是这样的,一定会来。”思贞用这般话反驳,主仆一时安静,都从低沉中走了出来。

“她在督军府的南院住着?”赵诚璋明知故问。

思贞给了肯定的答复,笑道:“我去备马。”

雪夜,两匹骏马载着主人从刺史府离开,一刻钟就停在了督军府的门外。思贞亮出腰牌,两人一路畅通,到了南院。

里面亮着灯,窗下的人影拄着腮,不知在做什么。

被救回来的女人暂且服侍着郁离,听到响动从侧屋走出来,认出了思贞,眼神露出疑惑。

思贞摇头,拽着女人离开院子,留赵诚璋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去见人。

影子挠了挠头,几缕发丝乱了。案上有吃食有茶水,影子又吃又喝,让赵诚璋憋闷的心境渐渐松下来。

她踏过雪地,吱呀的声音惊动了窗内的人,就要开窗。

“别动,别开窗。”赵诚璋大步飞快,开口拦住了里面的人。

“诚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出什么事了?”郁离着了急,使了力气欲要强行开窗,但赵诚璋不让,她就要去开门了。

“别过来,隔着窗,不算真见到!”赵诚璋将额头贴过去,低语:“我睡不着觉,想你了,就过来瞧瞧。”

郁离红了脸,却将烛火拿过一些。一层窗户,隔不断彼此的眼神。她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窗外的人心事重重。

两人额头相抵,隔着窗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她问:“出什么事了?梁王他们没到?见了面不肯么?不肯就不肯,咱们办咱们的。”

“肯,苏逸也有意思,还是想去军中,我就让思贞带她去见识见识。”赵诚璋闭上眼,在心里描摹郁离的眉眼唇瓣,乃至下颌耳际,道:“梁王说了些话,难听得紧,却是真话。”

“他说了什么?”

本不欲多言,赵诚璋还是轻声告诉了她,叹息道:“他说得都对,皇上确实过了。明眼人都知道,今后的储位,不是赵王就是康王,一个占嫡,一个占贵且贤,强拖了五哥儿,的确多此一举。”

“咱们不管这些,天高皇帝远,过自己的。”郁离避开那些沉重的事,只说眼前:“诚璋,皇上的想法我们猜不透的。你能远离,梁王也算暂且逃开了,六殿下却还在那边,难道就因心底的愤恨,不全力活下来么?”

一番话后,赵诚璋低低笑着,她本不知道为何今日压不住心底的糟闷,却被郁离无意说破——因为小六逃不掉,还越陷越深了。

可也正是郁离说的,天高皇帝远,她们是暂且自在的。无论什么境遇,活下来最重要。

“郁离,我知道你的答案,但我还想问问你——不管我们的身份和曾经,你愿意和我成婚么?”赵诚璋忽而转了话头,在窗外睁开眼,定定望着窗内的人。

郁离没想太多,直言道:“我认识你的时候,这些都是你与生俱来的。我肯和你成婚,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低笑渐渐成了大笑,脚下的脚印也干了。赵诚璋一时丢了顾忌,抬手掀开了窗,带着满身的风雪探进半个身子,望着她道:“好郁离,你说的真对。”

婚前见面不吉利的话,赵诚璋知道,郁离也知道。这两人都是打小从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偏偏不信,既然见了面,郁离干脆捞了人从窗户进了屋。

两人在炕上靠着,赵诚璋喝了热茶吃了点心,看着郁离费尽心思绣的东西,怎么也认不出是鸭子还是鸳鸯。

“唉,你没让人教过我,现学现卖也来不及。这太难了!”郁离没展示自己带着针眼的双手,却许下承诺:“过几年我熟了,再给你绣。”

“我可不是让你当绣娘了,再说我也不会。”赵诚璋却一把拉过她的手,细细看了,满眼心疼,道:“别动针线,让旁人做去。”

郁离皱着眉,道:“可我想……”

“想也不许伤着自己了。”赵诚璋偷着空拿了那片绣品,收入自己的袖袋里,口中道:“就为这个熬这么晚,眼睛都红了。”

“我没熬这么晚,你来的时候就睡下了,你怎么办?”郁离问。

“嗯……大不了钻被窝,又不是没做过。”赵诚璋挑了眉,在挠痒痒中抱起她,行至里间。

地龙烧得正好,被褥软和,她把人塞进去,道:“你睡吧,我过会儿就走了,总不好留至白日,让外人看到了踪迹,说我半点忍不住——那也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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