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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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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存留心间,穆阳还是整理好衣饰,走出卧房。清沐看她的打扮,才恍然大悟,然肖筠亦在,便不曾戳破,只管跟着主子身后,将两人送到了院外。

“父皇已令李女官秘密出京,到湖州刺史府任职,是在诚璋姐姐处。”穆阳压低了喉咙,跟在禇良的身后。

“殿下想借机与她道个别?殿下怎知她定会去侯府?”禇良不解。

“猜的,这小妮子不是甘于此地的人。”穆阳低着头,几乎没被旁人瞧到,而禇良时不时抽空来看田皖,这些遗民已经习惯。

陈玥醒着,才吃了药丸,气色极差,隐约可见眉心露出的灰败气息。田皖正在母亲的榻前,帮她揉捏小腿。

“陈大姐,小田,李女官任职此去遥远,是特地来辞行的。”禇良开门见山,给陈玥引见了,道:“自回京都,李女官公务繁忙,今次一别,明日便要远行赴任了。”

穆阳上前半步,简单见了礼,冲起来的田皖打了招呼,才道:“总算抽出时间,今次来是特地谢谢小田的救命大恩。这些小东西,不成敬意,你们不要推辞。”

银两不算多,布匹也是寻常的,穆阳考虑得当,而陈玥既知天命,难免要为女儿考虑,挣扎着直起腰,道:“妇人没甚本事,只好汗颜收下!因果循环,那天皖儿若非遇到了你们,我们这些人终究要隐姓埋名死于深山,皖儿怎有机会来到京都长安?”

几句话,就让陈玥气息惴惴,不得已住了口。田皖接过了各色东西,轻声道:“这些本是不该拿的,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也很需要钱,今后我必然报答你们。”

“对,不怕少年穷。”禇良蹲下身,抬手拍了拍小人的肩头,以示尊重,她道:“今晚陪李女官来,也是要说与你们母女,河务案头次朝议结束,皇上有口谕,不日宣判。那些罪孽深重之辈,终有律法惩治。”

这番话说至一半,就让这对母女皆红了眼圈,半晌无人言语。

“陈大姐,吴纺娘有意在京郊开一座纺织行,殿下已然应允相助,地皮一类不会是问题。”禇良取出帕子给田皖拭泪,仍蹲着,抬手与陈玥道:“我得了消息,武宁侯何夫人不日抵京。在长治的时候,你们也见过的。”

“我晓得,何夫人有意在案后收养皖儿,只是这妮子倔,当时拒绝了。”陈玥看向女儿,慈爱之余,又是不舍又是期盼,她道:“我还是那句话,心里面我怎会不肯呢?可她皖儿若不肯,强求无用。皖儿,你虽年幼,可历经生死劫难,见了这世间的险恶和仁善,不该意气用事。”

母女为此没谈过,却当着两个外人的面,陈玥刻意来说,自有用意。陈、田两族,在晋州虽非望族,也是耕读传家的。田皖的族伯田汝明,身为太平县主簿,便是一身清明不肯同流,被杀人灭口抛尸洪水了。

穆阳趁机道:“小田,你是惧怕何夫人?还是怕武宁侯?”

田皖想了想,摇头否认:“不怕。”

“那你不必着急,何夫人进京,届时可由小褚长史带你去拜谢。时间还长,做决定也不急在一时。吴纺娘能养你,小褚长史的俸禄虽不豪奢,也足够供你读书长大。我也愿从俸禄中出一些银钱,助你攻读学业。”穆阳玩笑一般,顿时驱散了本有愁绪的小人。

陈玥心里也舍不得,遂住口不再提,问了几句远行赴任的事,末了道:“李女官升任是好事,我不中用了,便祝你平安顺意。”

穆阳倏尔堵住了喉咙,半晌后竟然深深一礼,道:“多谢!”

晚饭也是带来了,将那些不好的情绪藏起,两人陪着陈玥田皖这对母女吃了些,眼见天色昏暗,穆阳便告辞。

田皖追至门口,低声道:“李女官,你要去湖州,湖州比太平县到京都还要远么?”

穆阳弯下腰,想了想道:“还得多两倍的路程。”

田皖明显是惊到了,抿着唇道:“那你走到那边,几乎要入冬?”

“差不多。”穆阳笑道:“怎么了?”

“我一定还会见到你的,到时候我一定攒到了自己的钱,我请你吃饭!”田皖非常认真地许诺,穆阳禁不住打趣她:“那小褚长史呢?”

“禇长史就在公主府,可你马上就要走了。”田皖带着几分执倔,问道:“你还会回来么?你不回来的话,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去找你。”

穆阳不再取笑,而是点头,道:“好,我记下了。你呢,想清楚自己今后的选择,读书亦或学一门手艺,好好攒钱!我呢,无论在哪都记着你的承诺,咱们终究有一见,那次你来掏钱,请我吃饭。”

禇良就在门外等着,将她们一大一小的对话听得分明,暖意自心间浮出。她想好在自己只比穆阳小四岁,来得及长大追上她。要是田皖这么大点,穆阳虽是尊重,却绝不会像从前那样,即便要答应她,也会先提个旁的,看似交换实则是女儿娇俏。

两人离开跨院,穆阳和她并肩,道:“她这么点,脑子是清楚,却没你那时候能拿事。”

禇良在沉默间承认,听穆阳说着许多宣城外的小事,脚下是铺设的石子路,已然恍如隔世。

翌日,穆阳起了大早,先着人往柴希玄府上递了名帖,继而收拾妥当,备下薄礼,前去探病。

而禇良身着常服,在马厩牵了一匹马出门,前往云家拜会已抵京都的苏见生。

暑天赶路,中途是病了一场,才耽搁了大半个月,在这个时节到京。入城的时候,天才擦亮,但远远瞧着云熙,苏见生一身的疲惫都卸去了。

母女见面,亲亲热热,云熙陪着母亲核对的进城文书,等上了马车,才压着喉咙低声道:“阿娘,你知道河务的案子么?”

“怎不知道?早就传遍天下了!”苏见生最了解闺女的脾性,转了个念头就猜到了,低声道:“你在里头干了事?”

“皇上着我协助查案,是和都察院高奕行高御史并行的!我可是大理寺中唯一被抽调去的人呢。”云熙面带得意,道:“阿娘,皇上在宣政殿说了,会亲自下旨宣判!我不求褒奖,能揭出河务罪行,能给小褚报仇,便够了。”

苏见生忙追问:“你给娘说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徽州传的,说什么河务吃人、作妖法,忒离谱了!”

“啊?那是瞎说了。阿娘你听我说……”云熙睁着大眼睛,一路和母亲细细说着,待到家门外,时日尚早,她道:“审案的事,我都说清楚了!小褚午间会来,路上的让她自己说给阿娘听!您这会儿最要紧的,先洗个干净吃点东西,再睡上一觉!”

铺子里的活计正在卸货,苏见生将随身的塞给女儿,道:“这个安排好!呐,这是你叮嘱要的好砚台,我亲自选的,有三方。”

“多谢阿娘!”云熙忙抱在怀里,陪着苏见生进院子,一路说说笑笑,满心欢喜。

到了午间,禇良果然上门,还带了百珍楼的点心和些时鲜瓜果。苏见生见她高了,气色也不错,才放下心来,道:“出生入死了一次,今后要更对自己好一些!”

禇良便笑,不住点着头,半晌才迟疑着从怀里取出银两,当着云熙的面,道:“苏伯母,当时您给了我银两,果然是派上不少用场。这几年下来,殿下待我甚好,俸禄也是比照朝中,双倍给的。我在公主府吃穿不愁,这些年花销不大,如今不是逞强!”

云熙有些愣,她并不晓得昔年母亲偷偷给禇良银两的事,又飞快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粗心,怎么就不晓得在这些事上帮衬帮衬?

苏见生见她红着脸,浑身都僵着,但这番举动,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便站起身道:“小褚,你如今可还有积蓄?积蓄几倍于此?”

“我有积蓄,我的俸禄每月四十两,米面吃不完都按市价折算,亦有五两。殿下逢年节另有加赐,虽不多,积攒下来也是笔数目了。如今我还有三百两,足够了。”禇良望着苏见生,诚意十足。

“好,那我就拿回来了。”苏见生抬手接过,道:“年轻人总会有股傲气,觉得银钱污糟,彼时我只担心你因着面子……”

“伯母,我分得清什么是一片好心,什么是刻意折辱。”禇良适时插口,道:“伯母,虽觉得些个羞,但我从未疑过您的真心实意。多谢了!”

“诶呀你们这,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小褚,我对不住啊,你知道我不是不爱护你……”云熙拧着眉,话说得别别扭扭,末了却道:“但你怎么有四十两!我才三十两!你才六品!殿下待你,果然是体恤啊。”

禇良望着她,想了想道:“石纯,我双俸的事,你可别在外乱说!”

“我明白!”云熙摆摆手,道:“这点轻重我分辨得了!阿娘,只当咱俩没听到!”

“走吧,尝尝小褚带的点心,厨房的饭也快好了。”苏见生将银两揣兜里,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女孩,往花厅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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