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指捏着银行发来的短信,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云野最近每个月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进账,这事儿透着古怪。
以往儿子花钱大手大脚,从没见他有过这般稳定的收入。
恰在这时,云野哼着小曲儿从外面走进来,瞧见母亲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云野,你过来!”
陈砚扬了扬手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野硬着头皮走过去,干笑着问:“妈,咋啦?”
“你最近这每个月固定进账的钱是怎么回事?”
陈砚目光犀利,直直地盯着云野。
云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飞速运转。
磕磕巴巴地解释:
“妈,就……就是我之前投资了一个朋友的生意,现在他赚钱了,给我分红呢。”
说话间,他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生怕母亲再追问下去。
陈砚打量着云野,眼神里满是怀疑:“你投资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心思了?
你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几件让我省心的事儿,突然这么正经办起投资了,我能信?”
云野心里一阵发慌,但脸上还是强装镇定,故作不满地嚷嚷道:
“妈,您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叛逆归叛逆,也不能一直没长进吧?这真就是正常分红。”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别再深究。
或许是云野这副不耐烦的模样让陈砚觉得熟悉,又或许是她实在没有其他头绪,最终陈砚皱着眉。
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自己别惹出什么麻烦就行。”
云野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等转身回了房间,才瘫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庆幸这次暂时把母亲糊弄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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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斑驳地洒在街边的咖啡桌上,周婉坐在云野对面,手指随意地拨弄着咖啡杯的小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云野的手在桌下紧紧攥着周婉的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真的要现在打吗?”
周婉轻声问,眼神里满是理解与支持。
云野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不能再拖了,妈已经起疑,再这样下去霁霁会被发现的。”
说着,他拨通了客栈的座机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云野的心跳陡然加快。
“喂?”电话那头传来云霁熟悉的声音。
“云霁,是我。”
云野尽量压低声音,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被旁人听到。
云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哥!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云野咽了咽口水,语速飞快地说:“云霁,你听我说,你每个月别再给我转账了,妈已经开始怀疑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查到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云霁才低声说:“哥,我就是想让你过得好点,那……那我不转了,你自己小心。”
“我没事,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联系我。”
云野嘱咐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柔与关切。
挂了电话,云野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周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了,云霁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云野感激地看向周婉,“谢谢你,婉婉,一直支持我,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婉笑着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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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云霁在客栈的前台呆立许久,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云野的叮嘱。
窗外,阿勒泰的阳光依旧灿烂,可她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突然不转的话,妈肯定会起更大的疑心,到时候说不定会顺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
云霁眉头紧蹙,内心满是纠结,但很快,她眼神一凛,下定了决心,“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她拿起手机,迅速点开转账页面,手指飞快地输入金额,点击确认。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转账成功”,云霁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刚放下手机,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思绪飘回到和林绝在一起的时光。
那些甜蜜与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痛她的心。
“林绝……你现在还好吗?”
云霁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落寞与思念。她多希望此刻林绝能在身边,能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遥远的距离,还有陈砚制造的重重阻碍 。
想到这里,云霁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在阿勒泰站稳脚跟,等有足够的能力,就回去找林绝,再也不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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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把手机小心地揣进兜里,将对家人和林绝的思念暂且压下,转身前往牧场。
夏日的阿勒泰,阳光暖而不燥,微风裹挟着牧草与野花交织的香气,轻轻拂过面庞。
她熟练地跨上骏马,身姿矫健,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
刚到牧场,就有一群游客围了上来,眼中满是好奇与欣赏。
“姑娘,你可真俊!”
一位操着南方口音的大妈笑着夸赞道,旁边的游客纷纷点头附和。
云霁嘴角上扬,露出爽朗的笑容,热情地和游客们打招呼。
她主动当起了向导,带着游客们穿梭在广袤的牧场,耐心讲解着每一处独特的风景。
游客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草原上空,看着他们开心的模样,云霁心里也满是成就感。
“这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还这么热情,咱们今晚就住她推荐的红尘客栈!”
有游客大声提议,众人纷纷响应。云霁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声道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云霁一边熟练地放牧,一边和游客们互动。
她教游客们如何辨别不同种类的牧草,怎样给牛羊投喂食物。
游客们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不停地拍照留念,还拉着云霁一起合影。
云霁来者不拒,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一天的放牧时光结束,云霁看着游客们陆陆续续前往红尘客栈,心中满是欣慰。
她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面。
回到客栈,谢琳笑着迎上来,不住地夸赞云霁为客栈招揽了不少生意,云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却很是满足。
忙碌一天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一想到为客栈带来了人气,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在对明天的期待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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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霁与林政安、颜莉夫妇告别之时,恰好瞧见别克和库兰在不远处赛马。
少年身姿矫健,少女英姿飒爽,骏马嘶鸣,尘土飞扬。
云霁不禁笑出了声,转头对着身旁的林政安夫妇打趣道:
“你们瞧,这可不就是‘阿勒泰的姑娘美如水啊,阿勒泰的少年壮如山’嘛!”
林政安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身形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满是温和与儒雅 。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附和:“确实,这般青春朝气,令人心生欢喜。”
说话间,他抬手轻轻扶了扶眼镜,动作里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从容与淡定。
微风拂过,林政安的长衫衣角轻轻飘动,他静静地看着赛马的少年少女,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仿佛在透过这一幕,感悟着这片土地上蓬勃的生命力,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文人气息。
送走林政安夫妇后,云霁翻身上马,与别克和库兰并肩朝着客栈的方向缓行。
夏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青春活力的轮廓。
云霁偏过头,笑着看向别克和库兰:“马上就高三啦,学习上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库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露出自信的笑容:
“云霁姐,我觉得还好,老师们教得可认真了,我每天都特别有干劲!”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别克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就是数学有些难,好多题型变来变去的,我有时候反应不过来。
不过我已经在找老师帮忙,制定复习计划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哈萨克少年特有的质朴与坚毅。
云霁轻轻点头,鼓励道:“别着急,数学就是得多练多总结。
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千万别自己憋着,不管是找老师还是跟我讲都行。
你们可都是凌云中学的尖子生,我对你们可有信心了!”
三人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分享着学习生活中的趣事,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阿勒泰广袤的天地间。
三人的马匹不紧不慢地走着,云霁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那你们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别克和库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寒昭大学!”
云霁微微挑眉,眼中满是好奇:“寒昭大学?这可不近呢,怎么会想去那儿?”
两人听到询问,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库兰咬了咬嘴唇,率先开口:
“我们就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城市,有着怎样的底蕴,能培养出像云霁姐你这么坚韧果敢又潇洒的人。”
别克在一旁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实际上,他们心里藏着另一个秘密。
在他们眼中,云霁放弃家族优渥生活,甘愿留在阿勒泰。
这份执着与深情的背后,一定与寒昭大学有关。
他们想去探寻,到底是云霁爱上了什么样的人,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
云霁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寒昭大学确实是个好地方,那里承载着很多回忆。
等你们去了,就知道啦。”
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笼罩下,渐渐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路被拉长的影子,诉说着他们各自怀揣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