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正靠在病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可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脑海里全是林绝的身影。
突然,病房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林绝来了,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忙坐直身子,说道:“请进!”
当看到楚妍和刘馨走进来的那一刻,云霁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厌恶。
“你们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楚妍和刘馨对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刘馨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直接扔在云霁面前:
“云霁,你自己看看吧。”
云霁疑惑地拿起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照片上全是她和林绝相处的画面,从一起吃饭、看电影,到牵手漫步街头,每一张都无比清晰。
“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去,”
刘馨双手抱胸,冷冷地说,
“你觉得林绝还能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吗?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云霁紧紧攥着照片,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楚妍向前一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很简单,和林绝分手。只要你离开她,这些照片就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云霁愤怒地瞪着她们:
“你们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和林绝分手的!”
楚妍却不慌不忙,微微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云霁,你真的以为林绝是真心爱你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
我可是她的初恋,说不定她爱的从来都是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替代品。”
云霁的心猛地一震,尽管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相信楚妍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怀疑。
“你胡说!林绝爱的是我,我们经历了那么多……”
楚妍冷笑一声:“经历了那么多又怎样?当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说过会永远爱我,可结果呢?
感情这种东西,最不可靠了。你要是继续和她在一起,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云霁咬着牙,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对林绝的信任,一方面是楚妍这番话带来的冲击,还有那些可能会让林绝身败名裂的照片。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知该何去何从 。
刘馨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轻轻坐在云霁床边,那温柔的模样仿佛她们是多年的好友,全然不见方才威胁时的凶狠。
“云霁,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有些事你不得不考虑。你母亲陈砚的手段你再清楚不过,她一旦下定决心,那可是雷厉风行。
要是她觉得林绝阻碍了你的‘前程’,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林绝。
到时候,林绝在寒昭市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云霁紧咬下唇,贝齿几乎要将娇嫩的嘴唇咬出血来,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角,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刘馨的话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句句刺中她的要害。
她深知母亲的狠辣,陈砚能为了家族利益将自己打成重伤,又怎会对林绝手下留情?
刘馨见云霁不说话,继续柔声劝道:“还有啊,你父亲云临风与林绝的父亲林政安是多年好友,你想想,要是因为你们俩的事,让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夹在中间得多为难。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你而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吧?”
云霁的眼眶蓄满了泪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自己不想和林绝分开,她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要因为这些外界的因素被迫放弃?
可理智又告诉她,刘馨说的都是事实,她不能不顾及林绝的安危,不能让两家的关系因为自己而破裂。
云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在这一刻,爱情与责任、亲情与友情,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法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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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馨满意地瞥了一眼满脸痛苦的云霁,冲楚妍使了个眼色,轻声说:
“咱们走吧。”
两人脚步轻盈,像完成了一场胜仗般得意。楚妍起身,随着刘馨往门口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就在快跨出门的瞬间,楚妍像是被什么猛地扯住了衣角,身体顿住,鬼使神差地回过头。
她的目光直直撞上云霁饱含愤怒、痛苦又带着一丝不解的眼神。
楚妍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像是被云霁的目光灼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可不知为何,她又强迫自己和云霁对视着。嘴角微微牵动,似是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可那弧度还没成型,就僵在了嘴角。
她想起曾经和林绝在一起的时光,那些甜蜜与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可如今却亲手将林绝的幸福推向深渊。
嫉妒、不甘、后悔,种种情绪在她心头翻涌。
她嫉妒云霁能得到林绝全心全意的爱,不甘自己就这样失去林绝,可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但这些情绪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她眼中的复杂被冷漠和决绝替代。
她深深看了云霁一眼,像是要把这一刻的画面刻进心底,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跟着刘馨离开,只留下云霁在病房里,被无尽的痛苦与迷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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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莉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目光透过窗户,望着外面逐渐暗沉的天色,心中的忧虑如同这夜色般蔓延开来。
她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专注看书的林政安,轻声问道:
“老林,你说云霁和林绝要是一直坚持,会不会真的能有个好结局?”
林政安放下手中的书,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你呀,还真是天真。这又不是我写的小说,现实哪有那么多圆满的结局。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遇不见了。”
颜莉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啊,真心难道还抵不过现实吗?”
林政安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
“如果不是沈厅长一心想点鸳鸯谱,如果不是沈厅长的女儿喜欢云霁,以咱们林家的家世,林绝和云霁或许还有可能。
咱们家虽说比不上那些顶级豪门,但也不差,不至于让陈砚瞧不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在沈厅长和林家二者之间,陈砚那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沈家。
毕竟,和沈家联姻,能给云家带来更多的利益和权势。”
颜莉站起身,走到林政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真是可惜了这两个孩子,要是云家还是云临风当家就好了,他和你是好友,说不定还会支持孩子们在一起。”
林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可惜云家现在是陈砚做主,她心狠手辣,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霁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两人陷入了沉默,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声。
他们都明白,在这复杂的现实面前,林绝和云霁的爱情之路,充满了荆棘与坎坷,未来的结局,恐怕不容乐观 。
林政安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追忆,语气平和却难掩感慨:
“想当年,我和云临风,还有几位老友相聚,大家都打趣他,说他命好。”
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热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时候,他可是寒昭有名的年少贵公子,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做什么都带着股洒脱劲儿。”
“青年时,又娶了温柔贤淑的妻子 ,在我们一众朋友里,他的家庭美满幸福,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林政安缓缓踱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怅惘,
“中年时,云恪成熟稳重,早早就能帮衬家里;
云野虽爱玩闹,但头脑聪明,一点就通;
云霁更是性格开朗,乖巧懂事,谁见了都喜欢。
他倒好,公司有能干的下属,儿女又不用他多操心,整日逍遥自在,好不惬意。”
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里满是惋惜:
“谁能料到,这几年陈砚愈发强势、武断。云恪那么出色,一心为家族,还是被她打压,公司里不少决策都被她强行干预。
现在,连云霁这么个单纯的孩子都不放过。”
颜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林政安的肩膀: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林政安苦笑着摇头:
“是啊,以前云临风还能在中间调和一二,可如今陈砚大权在握,他也渐渐没了话语权。
曾经潇洒自在的他,现在也是满脸愁容,不复当年风采。”
他望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对命运无常的喟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文人特有的儒雅与无奈,仿佛在这复杂的世事面前,也只能以一声叹息来表达心中的万千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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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站在云霁病房的门口,手停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那扇门。
她的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内心的煎熬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云家的利益,一步步变得强势、狠辣,对孩子们也渐渐少了温情,尤其是对云霁,甚至还亲手将她打伤。
深吸一口气,陈砚还是缓缓推开了门。病房里光线柔和,云霁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陈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儿,心中的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涌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云霁的床头,又转身看向一旁的云野。
“云野,”
陈砚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劝劝你妹妹,让她和那个林绝分手吧。这些钱,就当是我对她的补偿。
以后,只要她听话,我会给她买跑车,买骏马,给她想要的一切。”
云野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微微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不满,表面上乖巧地答应道:
“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陈砚又深深地看了云霁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云野等母亲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缓缓拿起那张支票。
他的手紧紧攥着支票,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对母亲的做法感到愤怒和失望,为了家族利益,母亲可以不顾云霁的幸福;
另一方面,他又庆幸能多一笔钱为云霁筹备未来逃离寒昭的资金。
云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帮云霁离开这里,远离母亲的控制。
他小心翼翼地将支票收进包里,仿佛那是云霁自由的希望,然后坐在云霁床边,静静地守护着她,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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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绝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
林政安的话和安承嗣的凄惨下场,像沉重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她。
她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出与云霁相处的甜蜜画面,和那些充满威胁与阻碍的现实场景。
爱如潮水,她对云霁的感情热烈而深沉,每一个相处的瞬间都刻骨铭心。
可如今,现实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陈砚的狠辣手段,那些威胁与警告,还有安承嗣的悲惨结局,都让她清楚地知道,继续和云霁在一起,只会给两人带来无尽的灾难。
林绝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难道相爱的人,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她想到云霁纯真的笑容,想到她受伤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理智告诉她,分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云霁就能免受伤害,能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但情感上,她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份爱,怎么能割舍与云霁的一切。
这种内心的煎熬,让她心力交瘁,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