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师的对话而已。”严凌霄道，“你吃吧。我帮你护法。白翎还没回来，我也懒得修炼。”

唐三没有拒绝，点头应好。

他从二十四桥明月夜中取出一簇碧绿柳叶样的药草，绿叶簇拥着三片雪白叶子，白叶叶尖缀着几滴水珠，反射倒映着天边的橘红日光。

“这是什么仙草？”

“这是望穿秋水露。就像它的名字那样，食之可炼火眼金睛，对我的紫极魔瞳大有益处。”

“只是如此？”

“我在冰火两仪眼时已经吃了两种世间至宝。贪多嚼不烂，这个便够了。”唐三像拿着酒杯一样、朝对面的严凌霄一举手中草药，和捏着空气的严凌霄碰杯，随后仰头饮下叶上露水，抱元守一，开始炼化药力。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夜间。

唐三的目光正正落在已经开始修炼的严凌霄身上。他身旁是蜷缩着身体、已经睡着了的小舞，她的脸还朝着自己的方向。白翎缩在小舞手间，红色眼睛遇上他吞吐着紫金色光芒的双眼，歪了歪脑袋。

只是看着这个场景，唐三都能推测出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对话。必然是小舞修炼了一阵醒来、觉得无聊，便要和严凌霄换位，严凌霄拗不过她，身上先前吸收仙草时受的伤又没好全，只能随她去了，还放出白翎，让血契伙伴搭把手。结果，小舞自己先睡着了，只有白翎撑着睡意还在。

大概是白翎通知了严凌霄。上一秒还在修炼的人停止了体内魂力的运转，睁开了眼。

红色与黑蓝色的眼睛相对。清楚严凌霄头部魂骨的存在，且知道对方能够免疫精神攻击，唐三本应该放心地直视对方，此时却不由目光闪烁。

严凌霄眯了眯眼，先给旁边的小舞盖上一层被子，这才走过去、在唐三身边坐下：“吸收得怎么样？”

“很好。”唐三又闭上眼，吐纳几次。眼周逸散的紫金色力量消融在空中，方才的景象也从眼底消失。

但是，那影像恐怕无法轻易从心上抹去。

唐三抬起头，望见天上未圆的明月，略微一顿，转头与严凌霄对视：“说好的帮我护法，怎么半道跑去修炼了？”

严凌霄随意道：“我头还有点痛，没忍住，先修炼一会儿看能不能好点。”

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唐三勾起嘴角，状似平常，笑道：“再试一下那个？”

“那个是哪个？”严凌霄一边这么说，一边转动身体，显然会意，伸出手与唐三掌心相贴。

红蓝二色魂力同时运转，通过相触的掌心、指根、指尖进入对方体内。

柔和的玄天功进入第二人体内，自任脉而起，至阳维脉而终，运转一个周天后结束。

严凌霄问道：“检查得怎么样了？”

“不错，可以继续修炼。”唐三道。

“……你们干什么呢？”小舞的呓语自树下传来。两人同时转过头，瞧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裹着被子打了个哈欠。

严凌霄走回她身边——仿佛他过来只是为了给唐三“检查”一样——收起她身上的被子：“醒了就去修炼。说好的你替我给小三护法，怎么你自己睡得这么香？”

“困了嘛……”小舞伸了个懒腰，精神些许，“我就在这儿接着修炼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

“有什么关系嘛。劳驾您挪挪屁股，我这里好冷。”

冷白月光下，唐三静静注视着二人的互动，心中久违地生出些许迷茫。这是他在异世诞生后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情绪，现在竟觉得有几分怀念。

他原先的紫极魔瞳可以看见几百米之外的事物，饮下望穿秋水露后的紫极魔瞳发生变化、短暂地看破了皮囊、看见其下的骨肉经络脏腑，甚至能够外放精神力、攻击他人。

说实话，唐三对自己目力目前的修炼进度很满意了。

只是，他依旧会遗憾于自己看不破人心，无法知晓他人的心声和真实想法。他不贪多，只要知道那一两个特定的人的就好，短暂的几秒也好。

然而，这似乎也只是他的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