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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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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客的目光又移到了缈身上,缈此时勉强镇定,于是鼓起勇气问:“哥哥,我二娘......”

燕客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慢慢的说:“你二娘逼亲不成,动了兵器,被我等杀了。”

缈的脸色立刻变的惨白,他几乎想跳起来与燕客拼命,可冷不防看见缮那血淋淋的断手,他满心的怒火又熄灭了大半,只能红着眼睛低着头,低声的抽泣。缮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素来机敏,电光火石间已是想明白了关窍,暗自叫苦:“难怪人家明公正道打上门来,原来撕破脸了,可叫我如何是好......”

燕客不在意缮,只盯着缈看了一会,又点了一人,回去给雨姚报信,“.....我等留守等了消息再回,少主不必挂心。”

那人也走了,燕客又命剩下的人,“将各房细软吃食一齐搬出来清点。”

缮忙接话:“房里若有.....若有泥地.....里面指不定也埋了......”他方才走的急,没有细翻,这会子说出来,指望讨个好。

燕客颔首,命众人“翻看仔细”。

于是众侍卫立刻忙碌了起来,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剩下的金银财宝还有山货吃食被一点一点的搜罗了出来,都堆在厅堂里,缮眼见着面前珠玉琳琅,眼睛都绿了,奈何旁边侍卫虎视眈眈,他气苦不已。

缈倒是不关心这些财宝,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一会儿木桃,又看一眼缮的断手,偶尔想起和霜池一起玩耍,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派出去的侍卫秀干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香主的头颅,放在燕客面前,“宅院中有坟头数个,这头颅正是放在大坟前,看墓碑是本地虞官。房屋已烧毁,废墟中有尸首数十,皆焦黑,看不清面目。”

缈见那人头肿胀僵硬,吓的浑身颤抖了起来,燕客细看了一番,确定是香主,但他还是一言不发,这时,那缮终于是按捺不住了,高声叫道:“好汉!好汉!我不曾扯谎!香主与弟兄们都死了啊!那娼妇造的孽我一概不知,留我一条贱命吧!”

燕客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缈,问:“你以为如何?”

缈冷不防被点了名儿,畏畏缩缩的说:“我不知道。”

缮忙高叫:“好汉!饶命!饶我一命!”

燕客说:“饶不得。”他看了一眼秀干,后者心领神会,走到缮面前,缮歪歪扭扭的想跑,秀干早提刀捅在他的心窝上。

缮惨叫一声,扭头瞪着燕客:“你这汉子.....好狠心......”

燕客淡淡的说:“不敢当。”

缮滑落在了地上,抽搐几下,断了气。

缈在一旁见了这一幕,吓的浑身发抖,燕客并不理会,而是转向秀干:“山下情势如何?”秀干说:“那官邸所在为伯翳之丘,荒凉依旧,不过官道上倒是有些人。”

燕客问:“人往何处去?”

秀干说:“听闻公子沸散尽家财,招兵买马,这些人多是去投奔的。”

燕客眸光微闪,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那厢,缈见燕客总不理睬他,越来越害怕,终于跪在地上求饶:“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不是这寨子的人!我是被绑来的啊!”

燕客终于看向他,依旧一言不发,缈十分惶恐,噼里啪啦的说:“小人我原本是山上的猎户,被香主绑来做小厮!只在二娘房里端茶倒水,别的一概不知啊。”

燕客说:“你与二娘私通已久,如何说一概不知”

缈听了这话,脸一红又白了,有心咬燕客一块肉下来,到底不敢,吭吭哧哧的开口撇清:“是,是二娘逼我......”

燕客很看不上他这个样子,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少主慈悲,将她葬在山林之中,你可要去祭拜?”

缈心想:我若不撇清些,只怕他不肯放过我咧,二娘就在山里,我若要祭拜,什么时候拜不得?想到这里,他连连摆手。

燕客对这个答案颇满意,也越发的瞧不起他,于是命人给他松绑,然后说:“若依我,你不能活命,只是少主心善,再三叮嘱留你一命,我也只好从命,你走吧。”

缈一愣,随即撒腿就往外跑,很快消失了身影。

秀干笑着说:“大哥好端端的如何叫他去祭拜,那坟头远的很,若他要去,还要费时引他去。”

燕客说:“若他要去,就不必去了。”

秀干一愣,随即了然,知道这是要灭口的意思,他笑道:“这样的小猴崽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放了也没什么。”

燕客没接话,命人把兰娘、缮的尸首与香主的头颅拖到寨子后头的瀑布旁,一齐扔了进去,然后留下一半的人在山寨里看守细软,“搜出来的吃食你们自取些垫垫”,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连夜返回山洞里。

雨姚守着一堆篝火等他,燕客等人一回来,她先让玉帐等人送上鱼汤配烤芋,燕客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然后一五一十的禀告,燕客最后说:“公子沸起兵,宗室承天命,顺人心,大概不久便要天下太平,少主若是居山寨中,探听消息也方便。”

雨姚一愣,随即说:“离官道不远,只怕有人打搅。”

燕客说:“下山小路十分隐蔽,山坳里的山路皆是蛛网一般的兽道,若不知方向,鲜少能找对地方,少主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比此处更好?”

雨姚若有所思,燕客不死心,劝道:“倘若战火迁延,秋冬之时,少主大概就要分娩,这山洞如何住得?为君上子嗣所虑,少主三思。”

雨姚说:“明日再议此事,你们一路辛苦,去歇着吧。”

燕客等人拱手,回窝棚睡下了。

献芹见他们走了,就劝道:“燕客说的有理,我听说山里入秋寒凉,入冬更是滴水成冰,这山洞眼下还凑合,到时候分娩了如何住得?就是大人能熬着,孩儿也住不得啊!”

雨姚说:“燕客想回都城了。”

献芹一愣,随即说:“他也是为了少主......”

雨姚摇头:“以后不必再提此事了,总有......分道的时候。”

献芹露出惋惜的神情,雨姚反而宽慰她:“未必不能遇见更好的,况且他胸怀大志,我早知道此事不成。”

献芹也只好接受现实,问:“那少主迁是不迁?”

雨姚说:“这地方是住不得了。”

献芹说:“正是,且不说日后霜雪,今日这儿你死我活,血气甚重,少主怀着身子,是该避一避。”

雨姚没说话,献芹还以为她难过燕客的事儿,就扯了些闲话来说,然后服侍雨姚睡下了。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早上,雨姚起身洗漱了,与献芹玉帐沿着水边遛弯儿,伐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跪在雨姚面前:“求少主开恩,给孟郎松绑了罢。”

雨姚想起这一出,就点了点头,让献芹带了几个人,一齐去把巨石挪开,给公孙陇松绑,也把堵嘴的取了出来,公孙陇此时饿的两眼冒金星,不过这不耽误他骂伐柯,“狗奴才!背主的畜牲!放着我受苦!你好享福!”

献芹冷笑:“若非伐柯求情,你这会子还想出来?或是你记恨在心里,再绑你十天半个月的可好?”

公孙陇顿时不说话了,伐柯适时的从怀里取出几个芋,递给公孙陇,公孙陇狼吞虎咽的吃,他吃的太急,甚至哽住了,于是一边锤着胸口,一边叫伐柯,“给我弄些热水来!”

伐柯忙应下,转身去取水,献芹也不愿意久待,走了出来,命人把石头照旧堵上,留下一处缝隙用来送饭食。

过了一会子,伐柯取了水来,送与公孙陇,公孙陇灌了下去,又是一摔碗,然后问伐柯:“先前我隐约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人在我这外头窥探,是怎回事?”

伐柯说:“少主那姐姐来了,要抢了少主回去做小,少主不肯,动了兵器了。”

公孙陇惊了一惊,立刻又问:“如何动兵器的?”

伐柯便老老实实的把雨姚如何吩咐挖坑,如何砍桂树的事儿说了,公孙陇不听则已,一听怒不可遏,伸手抓住伐柯往石头上撞,边撞边骂:“好奴才!你瞒的我好苦!你与她一条心了!”伐柯被撞的头晕脑胀,暗自后悔说了实话,死活挣脱开,公孙陇见他跑了,怪叫:“你敢跑!你过来!给我死过来!”

伐柯心知被抓着哪里还有好,灵机一动,扯开话题,“啊呀!公孙息怒!息怒啊!我听见不得了的大事啦!”

公孙陇瞪着他:“如何?”

伐柯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在周遭埋伏,于是走到那缝隙处,压低嗓子说:“那贼婆阵前与少主吵嘴,说少主之前嫁了人,汉子叫她摆布死啦!”

公孙陇又是一惊,随即喃喃自语:“好歹毒的妇人......”

伐柯附和了几句,又说:“昨儿我才知道少主要做下埋伏,本想过来禀告,谁知少主叫燕客盯着我......我死求活求,少主才肯松口叫我来伺候.......”

话未说完,公孙陇一把抓住伐柯的衣裳,拖到那石缝隙前,几乎是与他脸对着脸,低声说:“那妇人心狠手辣,我在这儿必不能善终!你悄悄下山去薛城,去我母家那儿寻了人来救我!”

伐柯哆哆嗦嗦的说:“下山有狼咧!”

公孙陇暴躁的说:“有狼就有狼,你莫非没刀么?怕什么?!”

伐柯心里凉凉,陪笑劝道:“一群狼扑上来,我也不是对手啊!我死了,叫谁给您端茶倒水?”

公孙陇想起这一出,越发的烦躁,怪叫:“你这贪生怕死的畜牲!你跪下!自己抽自己耳光!”

伐柯果真老老实实的跪下了,不轻不重的抽着自己,公孙陇听着巴掌声,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待伐柯把自己的脸都抽肿了,才叫他起来。

伐柯顶着鼻青脸肿回了山洞,众人都在忙忙碌碌,玉帐从他身边路过,他便问缘由,原来,雨姚已是决定搬去寨子那儿,命众人收拾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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