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看怎么收集数据。”叶璇又想到之前听到的一个任务，“研究院一直想抓一只活的高级变异人做研究，这次就是个好机会啊。”

“他们疯了么？死的还不够研究啊，抓活的太危险了，而且五级变异人，运送这么远的距离，风险太大了，我不同意。”为了让叶璇死心，杨振又看向了玉雪生，“老大，你觉得呢？”

“不行。”

玉雪生一向主张斩草除根，况且云致就在研究院中，他不会允许有样危险的东西在对方身边，叶璇说的这个任务，他之前已经命令研究院拿掉了，没想到私下里还在流传。

“通知下去，所有人不允许接这个任务。”

叶璇也觉得风险太大，她点了点头，“我马上通知各个小队。”

“这只变异人要留给我来杀，我积分都快没了！”

“你拿积分干什么去了？”杨振着实不能理解，他能吃，花得多就算了，叶璇这么一个小姑娘，每天就吃那么点儿东西，积分能花到哪里去？

“吃喝住行，哪里不需要花钱啊，你以为我像你，过得那么糙。”

“这么能花钱当心嫁不出去。”

“管你屁事！”

玉雪生没理身后两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研究院，就见一个研究员一脸心疼地站在大楼门前等着他。

“玉队，教授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谢谢。”

是一小串儿紫色的葡萄，果肉饱满，上面还带着水珠。玉雪生摘了一颗尝了尝，确实很甜，云致应该会很喜欢。

现在的研究院是由A大和其附属的医院改建而成的，具备研究和医疗的功能，就在中央基地行政大楼旁边，离异能者们训练和收发任务的地方也不远。

玉雪生拎着葡萄很快就走进了医院。

灾难爆发的时候，各个城市中最先出现变异人的往往就是医院，因此医疗工作者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最为严重，医护资源紧缺。

云致进入中央基地后就被划到医院和研究院里面，上午在医院忙碌，下午到研究院支持关于“变异”的相关研究。

玉雪生早出晚归，云致其实也不例外。

又因为云致在治疗时会配合精神力的控制，可以减轻患者的疼痛，这就导致更多的人都愿意找云致看病，比如现在，就有不少人在排队看诊。

玉雪生站在诊疗室门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人。

云致正在帮一个异能者取出刺入手臂中的变异植物，动作行云流水，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只有眉眼露在外面，也足够动人心魄。

玉雪生看得专心致志，永远也看不够，直到听到细小的议论声。

“你有没有觉得云医生包扎的时候不会疼？”

“是的，而且赏心悦目，我听好几个人想追他。”

“放弃吧，都没戏。”

“为什么啊？”

“你不知道么？云医生的办公室里有很多冰玫瑰，一看就是高级异能者在追求！你们可别冲上去，到时候惹上麻烦……”

正在小声八卦的两人推开诊疗室的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玉雪生吓了一跳，对话戛然而止。

其中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喊了声玉队。

玉雪生点了点头，侧身让两人离开。

追求么？玉雪生觉得这些远远不够。

“今天这么早就有空了？”云致早就发现了外面的玉雪生，但对方看得起劲，脸都快贴玻璃上了，云致觉得有趣，也没叫对方，直到所有患者处理完才出声。

“明天，出任务，五天。”

来到中央基地快一个月了，玉雪生基本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很偶尔的是两三天，这是第一次五天。

云致先是觉得意外，随后又告诉自己，理当如此。

未来，对方会走得越来越远，他们也会慢慢疏远，规律便是这样。

诊疗室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云致清洗双手的水流声。

玉雪生敏锐地发现云致情绪的变化，他正想要解释，就见云致笑着走了过来。

“这次要去哪里？”

当时没来得及细看那张任务单，玉雪生就挑还记得的内容说了说。

“五级变异人很危险的，要特别注意。”

“我会的。”

两人从诊疗区走回到了云致在研究院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束晶莹剔透的冰玫瑰。

玉雪生拨弄着这些玫瑰，不免想到了刚刚那两个异能者的对话，有这样的误会很好，最好谁也不要凑过来。

只是他这几天不在，也不知道这些玫瑰会不会融化？

云致换了身衣服，收拾好东西准备提前下班，见玉雪生正在给那束玫瑰花继续添砖加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都在传有个冰系异能者追我，就是不知道谁的异能这么厉害，可以做这样的玫瑰花。”

“会，觉得困扰么？”

“当然不会。”

“那就好，我会继续，好好练习的。”

我会送给你，这世界上最漂亮的、永不凋零的花。

“你拎着的是什么？我似乎闻到了葡萄的味道。”

“要吃么？我还冰着，很甜的。”

“回家再吃，走吧。”

两人难得有空，就在基地里面逛了逛，意外看到有异能者在整理从外面搜寻来的图书。

云致带着玉雪生挑了一些练习册，以及玉雪生感兴趣的小说、神话故事。

现在这个时候，图书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云致用了一枚晶核就换了一大袋子。

今天食堂的菜色也还不错，两人就在食堂解决。

“为什么，没用我的积分？”

进入中央基地的第一天，玉雪生就办理了一张单独的积分卡给了云致，但是里面的数值一直在涨，却没有用过，就连他现在吃的饭，都是用云致的积分兑换的。

“我又不是没有工作，积分够用的。”

“而且你那么小，哪能让你养我呀？”

“之前冷澈给我充的还没花完，先把那些积分吃光再说。”

玉雪生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难以下咽。

他一直提醒自己，这只是云致正常的社交，只是普通的朋友，但是他不想让云致将注意力分出一丝一毫。

那张地图他看过，云致非常详细地标注出了这一路遇到的变异人或者变异兽的聚集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云致要帮冷澈找弟弟。

“不喜欢么？我记得你喜欢吃黄瓜的。”

“喜欢的。”玉雪生食不知味，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喜欢，冷澈。”

“为什么？”

“很多原因，能不能，不要再跟他接触了？”

“可以。”见到玉雪生突然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惊喜的神情，云致忍不住笑了，将自己盘子里的菜夹给对方，“快吃吧，出去做任务就吃不到了。”

“我不在的时候，在基地里，也要注意，听说，研究院想抓活的变异人，很危险。”

“你忘了我的异能了？我会注意的，放心吧。”

“跟踪的人，该用就用。”

“还以为你会很反感呢。”

玉雪生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他有时不能守在云致周围，这些人勉强可以保护对方，他才不会留下这些人。

“今天早点儿休息吧，你在外面又睡不好。”云致翻开放在床头的书，“今天继续读《凯尔特神话》好不好？”

玉雪生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对方。

“闭上眼睛。”

云致帮对方盖好毯子，玉雪生已经闭上了眼，乖得不能再乖。

夜深人静，原本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看着对方，直到天明。

那次时长五天的任务就像一个开关，在一次次尝试和适应中，玉雪生好像在做脱敏治疗，出的任务更多，每次走的时间也更长。

玉雪生有了忠心耿耿的下属，在队伍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甚至不输冷澈，或许云致都不需要支开冷澈。再过一年，严毅就会卸下担子，将权柄交给玉雪生，按照云致预想的故事，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巅峰。

对于云致来说，虽然与原本计划的休假有些差别，但他已经成为了基地中最优秀的医生，参与了关键的研究，治疗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病人，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云致越来越不开心。

他低估了玉雪生对自己的影响，高估了自己对感情的控制。

让对方来做选择，是他做过最糟糕的一个决定。

玉雪生的状态很不好，不好到连头脑简单的杨振都发现了。

“玉队，你哪里不舒服啊？脸色也太差了。”

“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一小时。”

玉雪生握紧胸口的挂坠，闭上眼，心里默默计时。

“玉队不会是被我那把冷水给浇傻了吧？”杨振戳了戳旁边的叶璇。

“闭嘴吧你，让车开快一点儿。”

“哦??”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云致这么久。

他们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一只高级变异人，这只变异人操纵着其他变异人和变异兽攻击着一个刚刚成立不久的小型基地。

作为必经之路，玉雪生为了尽快赶回来不得不插手，场面混乱，后续安置又耽误了时间，尽管他们没日没夜赶路，此行还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实际上在离开基地一周左右，玉雪生的状态就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持续的惊悸和疼痛，对于遇到云致前的玉雪生来说或许可以忍受，但对于被好好养着的玉雪生来说，实在过分难熬了。

更不巧的是，他做了一个异常恐怖而绝望的梦。

梦里的“玉雪生”没有在N市遇到云致。

他跟着魏斌的小队，遇到了变异藤，见到了玉景禾，他与玉景禾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一路历经坎坷地走到了中央基地。玉景禾也没有想要抢夺他的异能，而是专心于药物和武器的研究。

“玉雪生”凭借出众的异能成为了小队长，带领着叶璇、杨振等人四处出任务，想尽办法办法地向上爬，最后成为了中央基地异能者队伍的总负责人，享受着大家对他的追捧和欢呼。

玉雪生很快清醒了过来，这不是他。

他怎么会接受玉景禾那堪称施舍的虚情假意？为什么会掺和到别人的感情中，喜欢上朋友的男朋友？甚至为了这两个人卷入政治斗争，去享受那些虚荣？而且，他的云致在哪里？

他跟着这个“玉雪生”走过了许多地方，寻遍了各个角落，但是没有云致。

他强忍着看过这个“玉雪生”的一生，但是没有云致。

无数场景飞速地在他眼前划过，最终变成死寂的黑暗，他近乎疯魔地寻找着他最珍视的人，但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地哭喊，再也没有一个人给他回应。

窒息而绝望的黑暗几乎要将玉雪生溺死，直到刺骨的冷水浇在脸上，玉雪生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的是叶璇、杨振等人焦急的面孔，和梦中一样的场景。

“云致……”

“云医生在基地啊，玉队你怎么了？”

玉雪生头晕目眩，颤抖着摸到脖子上的项链，才终于喘上气来，随即而来的就是控制不住的干呕。

自那天开始，玉雪生就再没有睡过觉。

回到中央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玉雪生跳下车就向家里跑去。

但是，钥匙插不进锁孔。

玉雪生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那种窒息感再次笼罩过来，现实与梦境交织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

门突然被拉开，是一个陌生人。

“这么晚了，你找谁啊？”

“云致在哪里！”

“什么云致？我不认识，是之前的住户么？你得去楼管处……哎哎哎你干嘛！”

玻璃炸裂，金属融化，玉雪生直接从楼道的窗户跳了下去，向研究院跑去。

云致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认真地在空白处写着批注。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给玉雪生讲之前都会提前看一遍。

敲门声打断了云致的思绪，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房门。

“请进。”

“我猜你就还在。”袁晨将一沓资料放在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