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她们回来吃饭。“抓到陆君，你们拿她怎么办？”云望舒道。

“因为是我们城那边的问题，带回去交给我妈处理吧。”左羽道。

“成村的人，你妈不是——”江霄话讲一半，突然不再说下去，因为觉得这样的话说出口不仅挫士气，还会让场面陷入尴尬。张郁离在心里暗叹，江霄！终于！成长了！

“蓝姐也是这么交代的，自家地上的事自家管吧。”李寻道。

云望舒因为跟沈于蓝的熟悉，从她处事各方面，知道这绝对不是某一片土地上的事，但既然她这么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张郁离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在城中央，办个优惠的活动，散点财，让别人都热闹起来，这样人就好抓了。出了门的人家好搜，闭门不出的也很明显了。”

“你当人一家只有一口人吗？”江霄笑道。

没想到几个外出的却点点头，道：“差不多。即使是人稍微多些，也大多是老人孩子。针对起来，好办。”其实，拖家带口的，谁愿意来这里住？人多起来在其它城里混得再差，也比这强些。

刘岩心道：“方法很好，但是没钱。”左羽笑道：“钱的事，不是问题。但钱不能一下子涌入这里的，这里会乱，别的地方也会乱。”

卢润笑道：“谁叫你把这里搬成金山吗？”

张郁离因此也觉得不妥，决定还是从隔壁入手。于是把她们在隔壁的见闻讲出来，果不其然，震惊四座。这样的奇闻让人欲罢不能，于是几个厉害点的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跳到院子的围墙上。幸亏人家不乐意出门，连自家院子也不喜去，不然这样的奇景就被她们窥到了。

说着，门外就有人来敲门，万民梦去开了门。此人约莫二十六七岁，脸上蒙了层浅蓝的纱，因为眉骨太过突出，鼻梁高挺，顶着纱，线条却遮不住，含蓄的美溢出来。明明山根不低，但在眉心下方还是隐隐现着条灰痕，像只精致的玩偶。

“奶奶，我是木木，我来看看你呢！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木木来了！快来吃！我跟你说，这些娃娃会搞新鲜花样，你快来试试，你要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做玉米烙饼吃！我这里平时空落落的，刚好来几个小娃娃，好热闹些。”大娘笑得像个孩子，“你总不来，我想你。这些小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嘞，没地方住，我想着反正家里空着，她们来能少多少麻烦呢！”

“好，好。”木木道，“你去给我烙饼吃。”大娘说着真往厨房走去。张郁离看木木像是不愿意她去下厨，但又确实很想吃。实际不然，她只是觉得大娘给她做，一定很开心。大娘是这样的人。

其她人已经吃好，有些回房休息了。已经没有空房间，木木于是决定跟大娘一起住。大娘端着碗金黄色大饼走来，一粒粒玉米像是无数金牙嵌在一起，惹人怜爱。香喷喷的，像刚收了稻子的农民脸上的微笑。

木木赶紧接过来，道：“真香！好久没吃了。”她放到桌上，叫几人都尝尝。大娘连忙道：“你吃得够吗？你先吃完她们再吃！”

木木笑道：“别人都说要招呼好客人，你现在还让我先吃。”

云望舒道：“木木姑娘，大娘肯定是说你还没吃，所以叫你多吃点。”

木木抬眼问道：“你们怎么来这里？”她的眼睛里，像有一对铃铛，就这么叮铃叮铃地望着你。清脆，眼神好像还有回声。她看着你，你就觉得，她是不可被欺骗的。

张郁离笑道：“我们在成村见到了一种蛊毒，一路追到这儿来了。”

木木笑道：“我说谁会愿意在这穷乡僻壤来呢！”

大娘道：“你们可没告诉我这些。只说来这里找人。”

木木进到里屋去洗洗手，笑说：“我说奶奶，我总跟你说要小心来人，你总是不听。哪有连别人都不知道是干嘛的就往家里领！”

大娘低下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搓着手。还好她的两只手都一样是粗糙的，不然肯定会觉得痛。如果有一天别人要走了，她要挽留，伸手去拉，那么这样干硬的手皮一定会留得住人。她弱弱反驳道：“不是我把人往家里领。人家找上人来，没地住嘛！”

木木走出来，笑道：“我又没怪你。”说着将手往大娘肩上一搭，开始揉按起来。

大娘像是一下就被疏通了筋骨，整个人平整起来。笑容从脸上舒展开来，她十分享受地说道：“这是我孙女啊。可厉害了。她会……她……她……”

木木笑道：“谁问你我是谁了？还‘她她她’，你最近又干好多活了？”

大娘点点头，道：“嗳，干了一点，烧烧饭，织织衣。”

云望舒早就猜到她是大娘的孙女，只有她一个人叫大娘“奶奶”而不会被反驳。话说，大娘这么固执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去吗？所以不承认自己是奶奶？如果这样的话，最好家里是不要有镜子。她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没有镜子。那么这家是谁布置的呢？会考虑得这么周到。

张郁离瞥了云望舒一眼，道：“真对不住，木木。来了这么多人，大娘天天照顾我们吃喝。这家里这么大，也很难打理，大娘一个人住，你怎么想到说买这么大的屋子呢？”

木木笑道：“奶奶喜欢人多，过点节日才住得下。隔壁她们家小姑娘也常来的。”看来这里是她买的，隔壁应该也是，那么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在这里肯定赚不到钱的，她一定是外来的。况且，她默认了大娘确实是独居，而不是她自己临时出门。这一点，大娘从没提及她应该也可以佐证。

对了，她还认识陆君，那么她是比隔壁更加接近的渠道。

木木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来？很严重吗？”

张郁离道：“杀人的人不严重，事严重。”

木木问道：“有人死了？”

“嗳，死了一个村。”

木木很出乎意料，瞪大了眼睛，道：“有这样的事？你们还来我们这，不是给我们家惹祸吗？”

大娘笑道：“哪有那样的道理？人家来查案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木木轻轻拍拍大娘道：“你可别给自己惹了祸了，到时候我都保你不住。”大娘笑道：“嗳，嗳，手上别忙活了，休息一下吧。你这么乖，我怎么可能给你找麻烦？”

木木道：“人都是毒死的？”

张郁离道：“不是。不是专门毒死的。只有一个是一下吃多了，体质特殊死的。这毒本身不死人。是洪水来了，淹死的。”

木木松了一口气，笑道：“那算什么杀人？人是淹死的，还有什么查的？”

大娘似是很烦躁，道：“你们不要提什么死不死的了，别给我孙女吓到了！”

木木顿了一下，道：“嗳。”

张郁离和云望舒也道：“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