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注定半路夭折。
莫如星与时间相争得来的成就,成为了她的催命符,也成了莫家的催命符。
主脑在莫如星逝世后,数次躲在明璃的光脑里看她。
看那个明明也推了一手、把自己的儿女关在房间不让他们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在深夜无人时痛哭。
“如星...”她哽咽着,挺直的脊背弯下来。泪水从指缝中跌落,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滩,又很快蒸发,迅速得如同莫如星消逝的生命。
“如星...如星...”
她反复唤着莫如星的名字,只唤她的名字。不说抱歉,不说我也没办法,不说不能怪她,不说原谅我吧,不说任何主脑以为她会说的话。
她的痛苦是真实的,可她把莫如星从实验室叫出去的举动,也是真实的。
她喜欢娴雅的恪荔花,但自莫如星逝去后,她房间里摆的花只有雾霖花。
而雾霖花的花语是,永远的歉疚与无可挽回。
主脑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是虚伪吗?似乎不是。虚伪的人从未付出过真心。是冷酷吗?可是明璃又为莫家争取了星网的手续费,让莫家剩下的人不至于穷困潦倒。
后来,明璃去世,明璃的女儿明霁扛起明家。主脑也看着她,从痛恨明璃的作为、几乎与明璃决裂的女孩,到手段气势无一不像明璃的家主。
明霁的房间也始终摆着雾霖花。
深夜时,她也曾对着洁白的花低语,说自己终于理解了母亲,说自己无法面对莫如星。与明璃不同,哪怕四周无人,她也不许自己哭出来。主脑只能瞥见她微红的眼眶。
而明家的院子直到如今,还有栽种在暖房中的雾霖花。后人不知晓往事,却也没把那些花朵铲除。
“...为什么?”
藏在代码深处的景象在看到明昭的声明时破土而出,主脑对着唯一的听众,又像是对着自己再也无法询问的明璃,问出时刻缠绕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你能毫不犹豫的下手,又如此悲痛?为什么你明明那么爱护她,却还要她的性命?
为什么?南玥可以明白地告诉它,因为利益,因为家族,因为明璃如果不一起下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被四家联手针对的明家。
莫如星既然必死,那如何把利益最大化,如何对明家更有利,才是明璃当时要衡量的。
至于悲痛...人性之复杂就在于此。付出的感情是真,爱护是真,可莫如星的份量,抵不过天平的另一端也是真。
如果让明璃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相同的选择。
此时此刻,面对单纯如孩童的主脑,南玥没有讲那些复杂的现实。
她只是轻轻道,“都过去了。”
道歉声明一发,这场时隔九百年的恩怨纠缠,也就到此为止了。
往事随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