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第一天,家里根本就没蔺白藏的影子。还说带他去新疆,去个鬼啊。还好他也没做什么指望,今天也早说好去周只只家玩游戏。
蔺霁到周只只家的时候,程澈已经来了,他俩玩了好几局了。
见蔺霁到了,程澈就起身把位置让给蔺霁。
周只只神色明显不悦,“澈哥,就不能跟我多玩一会儿吗?”
程澈说:“眼睛不舒服。”
蔺霁拿着手柄打了下周只只,“少挑剔,跟我玩是苦了你了还是咋的。”
周只只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还能不知道?”
“不知道,”蔺霁回答,“别叨了,快开始吧,赶紧的,国庆的假期很珍贵的,别浪费。”
这俩一玩游戏就少不了争吵,吵得周只只妈妈都开门进来看了好几次。
“蔺霁,你别开玩笑,快来打他。”
“我来了,你说,怎么打。”
“当然是你的大招啊,快点快点,人快跑了……”
随着一声轰响,蔺霁的道歉也降至,“对不起,看错了,不是故意打到你身上的。”
周只只心灰了一半,但看到蔺霁的道歉诚恳又速度时,还是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
“你们的朋友到了。”程澈在窗户旁,看到正在楼下的时恩川。
“澈哥,你去接一下他,他第一次来,怕他走错。”
周只只说完后过了两秒才想起来,程澈和时恩川他们好像是情敌。
“那个……”正想制止,发现身后的程澈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去,程澈不会去把川儿揍一顿吧。”
“不至于,澈哥是那么没有格局的人吗?”蔺霁盯着游戏屏幕说。
“那当然不是。”
两人转头又投进游戏,蔺霁虽然菜,但态度没得说。
一天的游戏下来,蔺霁眼睛酸痛得不行,看来还是他的漫画好看,没那么费眼睛。
还有就是今天的游戏让他很恼火,跟周只只玩游戏尽挨呲儿。但程澈和时恩川一起玩的时候就一句没说川儿,川儿的游戏水平跟他明明是一个水平线。
蔺霁不禁感叹,人和人真不一样,程澈和周只只真不一样。
虽然周只只最后总结那是因为人川儿让干啥干啥,让打哪儿打哪儿,而他是说啥啥不听,还炮轰自家队友。
蔺霁放下手柄后就忘了一切,矢口否认。
在周只只家消耗了一天,回去的时候蔺白藏还是没有回来。就这还说带他去新疆,还是一个大学老师,说话不算话。
蔺霁回家洗漱完就躺床上了,然后雷打不动地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该说不说,这觉睡得还挺好,早上醒来精神倍儿好。
伸着懒腰走出卧室的蔺霁陡然一惊。
蔺白藏正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这消失的人怎么说出现就又出现了。
“醒了?”蔺白藏抬眼望着他,“快洗漱吧,一会儿就走了。”
“什么?”蔺霁被这句话整得云里雾里的,问:“走哪儿?”
“新疆啊?”蔺白藏停下吃早餐的动作,“你忘了?”
蔺霁说:“你才忘了,我以为不去了。”
“不去?谁说的?”
蔺白藏轻皱眉头,“我没跟你说吗?这几天塔照的美术展,我去跟他忙了两天,所以迟天去啊。”
蔺白藏又问:“我真的没说过吗?”
蔺霁:“你真没说过。”
“哦,”蔺白藏显得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
他是真没说,但他以为自己跟蔺霁说过了。
“那现在我说了,你去洗漱吧。还有,昨天我给你发信息你不知道吗?”
蔺霁:“消息?”
“嗯”蔺白藏说,“微信,你没回我。”
蔺霁挠着头去床上拿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看,果然有蔺白藏发来的消息,问他的身份证号。
蔺霁给蔺白藏的备注是“老男人”,然后蔺白藏消息的下一栏下,是蔺霁昨天在群里的吐槽,吐槽蔺白藏说话不算话,说好带他去玩又食言。
蔺霁拿着手机又走出卧室,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装得很坦荡。
他边洗漱边大着声音问蔺白藏,“你要我身份证号干什么?”
半天没等到回答,蔺霁搓完脸往客厅瞧,结果蔺白藏已经走到他跟前。
“买票啊。”蔺白藏说。
蔺霁说:“哦,那你买了吗?我没回你。”
“买了,昨天回来在你房间的桌上看见你身份证了,”蔺白藏说着一笑,“你身份证照得还挺更好看。”
蔺霁差点把牙膏吞下去,他看了眼蔺白藏,“关你屁事。”
他拍身份证的时候才十二岁,脸上还有点小婴儿肥,而且他身份证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别人拍身份证都端庄又严肃,他的身份证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还有他那掩不住的梨涡。知道的他是在拍身份证,不知道的以为是得了小红花的奖励。
主要是那会儿走了两年的父母突然回来带他照身份证,那可不得开心点嘛?
那张照片他前两年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两年长成一个酷帅的大小伙子后,隔三岔五地看到那一脸的天真烂漫,多少有点羞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出发了。蔺霁的东西少,就一个黑色书包,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
蔺白藏就不一样了,带了个箱子。虽然不大吧,但蔺霁也觉得没啥必要,看着要待好多天似的。
还是他们年轻人好呀,出门简简单单不累赘。
在飞机上,蔺白藏喊了声,“蔺霁。”
“啊?”
蔺霁坐他旁边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蔺白藏望着他说:“记得我之前让你先刷牙再洗脸吗?”
“啊?”蔺霁被蔺白藏突然说到这个事而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后刷牙容易留下牙膏渍而不自知。”蔺白藏说后笑着指了指他自己的嘴角。
蔺霁感到不妙,拿起手机照了照,发现自己嘴角有一道白。
他扭头看向蔺白藏,怨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这一路来,见到的人也不少了。虽然他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这种事也的确有点尴尬,他合理怀疑蔺白藏就是故意的。
蔺白藏笑道:“看着没什么影响。”
“呵呵。”
蔺霁转过头,用湿巾擦掉牙膏渍,然后闭眼睡觉,并发誓飞机上不和蔺白藏说一句话。
但这趟时程比他想得要长,一觉醒来,时程刚过半。
这一睡一醒又让蔺霁有些尬,他睡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会靠在蔺白藏的肩臂处。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蔺白藏居然在他下巴和他衣服之间垫了张纸。
蔺霁把纸往蔺白藏身边一扔,“至于吗?”
“不至于吗?”蔺白藏说,“你都打鼾了,流口水还会远吗?”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说:“你脑子还挺重,里面东西装挺多啊。”
“少阴阳我,”蔺霁白了他一眼,又凑近一问,“我刚真打鼾了?”
“你要不找周围的人确定一下?”蔺白藏说。
“算了吧,”蔺霁撇了下嘴角,“我记得我不打鼾的,今天可能太累了。”
“累?你累什么了?”蔺白藏问。
今天刚开始没多久,什么都没做,累什么累。
“你管我,事儿多,”蔺霁放下桌板,往上一趴,准备继续睡,嘴里嘟哝:“还不允许人没事儿累一下了。”
蔺白藏笑了下,看着蔺霁的后脑勺说:“没打鼾,也没流口水。”
蔺霁蹭得坐起来,声音有些大,“你又玩我。”
蔺白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没有,就呼吸声有点重,不算打鼾。”
蔺霁酸道:“那你还刻意垫张纸?就你的衣服金贵呗。”
“不金贵,”蔺白藏笑着说,“以防万一,你衣服上也不愿意沾着别人的口水吧。”
话虽没说错,但蔺霁还是“切”了声,就不赞同。
飞机落地时已到傍晚,蔺霁听蔺白藏接了电话,出机场的时候就有人来接了。
“这儿,白藏,”冉敬带着黑框眼镜站在车前,“你们终于来了。”
蔺白藏说:“怎么了,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闫文那小子,有了媳妇儿忘了朋友,我这个电灯泡搁他俩中间要多亮有多亮。”
“这是小蔺霁吧,”冉敬看着蔺霁,“挺俊啊。”
蔺霁笑着说:“你好,我是蔺霁。不是小蔺霁。”
“好好好,蔺霁,”冉敬说,“我叫冉敬,冉冉升起的冉,敬佩的敬。”
“冉哥好。”蔺霁礼貌地喊道。
听到这声尊称,蔺白藏不得不回想起蔺霁见他时喊的那一声“叔叔”,于是斜睨了一眼蔺霁。
冉敬一拍蔺白藏,“这蔺霁不是挺有礼貌的吗?没你说的那么不听话啊?”
蔺霁登时望向蔺白藏,“你一天在外面怎么宣传我呢?”
蔺白藏忽略蔺霁投来的眼神,敷衍道:“上车,先上车。”
到了住处,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仅能隐约看到些青树与远山的轮廓,但可知的他们此刻正处于一片草原上。
国庆人流量大,闫文从上次他们说来这里之后就已经提前订好了民宿。张樟和塔照都没来,张樟工作忙,塔照这些天要忙美术展,都没空。所以现在这栋民宿住起来格外宽敞。
闫文和杨加加站在民宿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蔺霁一下车就瑟缩起来,妈的,怎么这么冷。
三个人顶着冷风快朝速往民宿里跑去,闫文穿着羽绒服笑得前仰后仰。
一到屋子里就好了。
“你们仨笑死我,他俩不知道这昼夜温差大就算了,冉敬你也不知道吗?”闫文说。
冉敬往沙发上一坐,“我知道,只是犯懒,从车上下来这才几步。”
闫文看着蔺霁,打量道:“这就是小萝卜?”
蔺霁眉头瞬间皱起,“什么小萝卜?”
“哦,抱歉,”闫文十分坦诚,“不是说你是小萝卜,是你蔺叔叔说你以前像个小萝卜。”
蔺白藏:“好了,闭上你的嘴。”
“你去把车上的行李拿过来。”蔺白藏跟蔺霁说。
蔺霁听着“小萝卜”刺耳得很,没好气儿地说:“为什么我去?你怎么不去?”
“你年轻你抗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