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完全应该留在洛杉矶,把离婚相关事务处理完才回去,这种风雨将至的感觉让她很熟悉——但詹妮弗看着凯瑟琳脸上那种独断专行、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她微微叹了口气。
“那就回去吧,在飞机上好好休息。凯瑟琳,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詹妮弗难得温柔地说,对凯瑟琳的态度不以为忤。
当她登上舷梯时,洛杉矶尚算温暖的夜风对她来说仍然似乎带着寒气。她走进机舱,隔着玻璃打量这座天使之城的夜空中流光溢彩的灯火,在无限疲惫中沉沉睡去——考虑到后来发生的事,她有那么一刻几乎希望自己能长睡不醒,忘掉一切。
六个小时的飞行似乎只是一瞬而过。她好像睡着了,却又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而空洞,没有得到半分休息——凌晨三点,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亮了一下,是飞机降落连上信号后,延迟发来的短信。她打开一看,是莱昂纳多几个小时前发来的。
“昨天还没有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凯瑟琳,迎接我的礼物吧。”
凯瑟琳猛地把手机砸到地上。她快步走到舱门口,在舱门开启的那一刻,诺丁山里安娜·斯科特遭遇的噩梦重现在她的眼前:
一群本不该知道她的行程也不该在这个时间点还侯在这里、满脸兴奋的狗仔就密集地等在停机坪上,她已经预感他们要问什么了,果然——
“凯瑟琳!你真的和莱昂在拉斯维加斯秘密结婚了吗!”
“你是否已经怀孕?”
“这张婚礼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你和莱昂吗!”
“你们没有公布婚讯是因为莱昂纳多其实不愿意结婚吗?”
他们每一个人都竭力往前冲,如果不是机场的工作人员与保镖在,也许现场立刻就会酿成踩踏事故。每个狗仔的脸上都充满激动,好像一群集结的鬣狗,带着嗜血的激动神情,一定要从她的嘴里套出有用的讯息才罢休。
保镖和助理艰难地护着她快速穿过人群,奔回车上。这是漆黑的凌晨,她没有戴墨镜,所以永不停歇的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和狗仔们满怀期待与恶意的问询之间在她的耳边反复回荡,几乎让本就精神不好、脸色苍白的她感到头痛欲裂——这就是莱昂纳多昨天早上口口声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爱”。
她沉默着回到她的房子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没有一丝一毫害怕,渐渐地,她反而感到一种久违的报复欲重回她的体内——她想,这几年她的确对莱昂太好了,她现在简直认不出之前这个优柔寡断,反复心软的自己。她都能猜到天一亮后,那些小报会说什么,而要压过一个爆炸新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更爆炸的新闻——
而且她不想等到天亮。她要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回赠莱昂纳多一个惊喜。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晚你还没休息?”杰瑞德·莱托按照她的要求驱车停在一条街外,即便如此,他也能从传来的噪音里听出凯瑟琳告诉他的地址外到底围了多少狗仔——这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少来这套,你不是告诉我你习惯熬夜吗?这对你不算什么,”凯瑟琳的轻笑声从电话里传来,她神采奕奕的语气令杰瑞德有些诧异,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不解,“如果你到了,那我出来接你。”
“外面有很多狗仔围着,你不知道吗?”杰瑞德吃惊地问。
“你害怕吗?”凯瑟琳的语气中蕴藏的鼓动和诱惑之意让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杰瑞德只沉默了几秒后便立刻回答她:“我不怕,我只是有点兴奋于你要做什么。”
“那我来了,告诉我你穿的是什么。”她再度笑了起来,得到答案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狗仔们面前,态度近似粗鲁地拨开人群,他们原本恼怒于这种推搡,但在认出他是一个多月前和凯瑟琳共同出现在意大利的杰瑞德·莱托后,这一切又转化为兴奋。他被七嘴八舌地质询,但他只是平心静气地等待大门的开启。狗仔们若有所觉,也把摄像头对准门口,几乎难得地屏息凝神,鸦雀无声。
凯瑟琳穿着和他情侣配色的皮衣,带着迷人的笑意走了出来。她公然揽着杰瑞德的腰,在狗仔惊喜的呼声中旁若无人地点名狗仔中的一个说:“德雷克,是你吗?我记得一月的时候我就是用你的相机救了我自己一命。”
德雷克有些激动地说:“当然,我手上拿着的就是你赔偿给我的——”
凯瑟琳对他飞了一个媚眼,几乎让他当场激动地喘不过气,差点漏掉了她接下来说的话:“那你最好就站在这个位置,好好拍我,把我拍得更漂亮一点。”
“只不过——”这个在聚光灯下此刻美得比以往更加傲气十足的女星昂着下巴,不太满意地说,“人还是太少了。没错,就说的是你们。难道就因为还没天亮,你们的同事就不来拍我吗?我还不够红吗?”
狗仔们骚动起来,发出一阵敬仰的哄笑:“你当然值得更多,所以我们可以再找点人来——假如你可以给我们更惊喜的东西。”
“我可以,就等着你们来。”凯瑟琳毫不怯场地对他们轻笑,而杰瑞德望着她的眼神闪闪发亮。
在又一批狗仔骑着车赶到后,凯瑟琳拿出了自己要求离婚的分居协议,愉快而体贴地给现场每一个人拍到了足够满意的照片后,她把协议随便扔在脚下,转身踩着它,紧紧抱住杰瑞德,吻住了他温暖的嘴唇——她握着手机,顺便分神发了一条短信给莱昂纳多。
“这一定是我人生中我最特殊的一个吻。”杰瑞德在她耳边低声感叹道,无数台相机的闪光灯快速闪烁,几乎把他们俩的面庞照得亮如白昼,他望着凯瑟琳充满快意的绿眸和她明艳到极致的容貌,几乎要被这种盎然生机所迷醉。
凯瑟琳将手机塞回外套里,在狗仔们的口哨声中像被鼓舞了一般,又随意吻了一下他泛红的耳朵轻笑着说:“反正你上了我这条船,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不过你很漂亮,这张照片一定会让全世界记住我们。”
“后悔?这是上帝对我的恩赐。我不知道会有哪个蠢蛋居然会后悔。”杰瑞德毫不犹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