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毕生的遗憾。”
朗月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彻底颠覆了,因为放在往日他根本想象不到一只妖孽的口中会说出这样大义之话。这般的震撼,他在詹远的口中就已然知会了几分,而这会儿则是被全然展露了出来。
青灯瞅见朗月这幅纠结的模样,笑出了声:“你定是在想一直妖孽的口中如何能说出这般话来,对么?”
朗月僵了僵,毕竟被人窥透心思的感觉对他来说并不妙。
“仙机们还真的是害人不浅……总是将妖与人之间的界限划地太深。妖啊,也有如我与故人这般热爱人间烟火气的,人呢,也有贪图利益畜生不如的……人总是希冀将生存生杀的权利全权抓到自己手中,妖物有法力,对他们来说威胁是那样的大,于是妖物便成了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赶尽杀绝。
妖物,有凡人没有的东西,所以畏惧,所以才要赶尽杀绝。
而并非一定是妖物坏事做尽,应当格杀勿论。
其实大家都一样,谁都有好坏,如若大家放下偏见,共同斩杀恶人恶妖,凡人适当的限制住妖物的能力,妖物适当的限制住人们贪得无厌的权利,这样才是甚好。”
“这根本不可能实现。”朗月说完默了默。
“是啊,因为人心总是不可测,你们人总怕我们的法力,但是殊不知我们妖最怕的就是你们的人心了。”青灯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今日为的不只是让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儿,”青灯说及此处,也不免收敛了笑意,“仙机门不会告诉你,血蠕大劫永远没有尽头。而我会告诉你,沧凌城,就是第二个庆阳镇。我也会告诉你,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庆阳镇,哪怕是盛京也不会逃过它的魔掌。你们仙机门只是治标不治本,救得了天下一时,却救不了这天下一世。”
朗月闻言不免错愕,他站起身与青灯对峙:“不一样,沧凌城与庆阳镇不一样,其中有妖气的参与!你亦是妖,你说的话我并不能轻信。”
青灯冷笑一声:“天真!如若我说,沧凌城之所以出现妖气,是因为血蠕的规模已经有意延入妖界呢?!它迟早有一天,要颠覆了这三界!”
“什么?!”朗月一时间有些慌神。
他与萧喜起初从沧凌城的血蠕之症中发现妖气的诡异之时,便都一致认为此次沧凌城的作祟之物与妖物有关。却没有想过,这些妖气并非作为妖物作乱的手段,而是作为屠戮妖物的煞气……
等等,她被困于庆阳镇,如何能明晰沧凌城的动静?
莫非……她真如自己刚开始所想的那般,提早在沧凌城埋下了网,等待着他与萧喜上钩?!否则,一开始她怎么会知道他们二人一同来庆阳镇寻找下册手记之事?!
然而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会触发这张仿若机关的、一直藏匿于沧凌城的网?让他们二人顺其自然地落入其中。
这对于朗月来说并非什么难以思考的事情,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发的那人陈老先生忽然在书房中发现的那上册手记。
说起来,时间上也是凑巧地很!
朗月终于想明白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果然在那簿上册的手记上做了手脚。”
青灯不以为然道:“我早就说过,若非神人立斩,血蠕大劫永远都不会停息。我早就料过沧凌城的未来,如此做法也是防患于未然,幸好逮上了你们这般聪明之人。当然,那所谓的下册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倒也让你们少操了一份心思。”
“晚辈受教了。”朗月内心的冷傲之气在此时也不得不在这妖物面前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无法用言语说明的佩服之心。
他被人算计了,输地还是这般彻底,他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