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完全不熟悉的小身板和陌生的小脸上停驻,好半天硬是开不了口说一句话。
许是霍英的目光太灼热了,让春娘都感觉到了不自在,原本她是想让林渔换身干净的衣服,粥打湿的衣角黏糊糊的,再怎么清洁了也让人不舒服,奈何这人杵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她也想问问林渔,这人到底什么底细,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有个人杵在这里,春娘有些想问也开不了口,只好把碗筷收拾好,看看林渔,又看看明显魂游天外的霍英,道,“我重新去端一碗来,你们兄妹俩难得相聚,好好说说话吧。”
她说完对着表情严肃的两小只招招手,“二郎,小丫,跟阿娘出去。”
顾二郎不动,顾小丫抿了抿嘴,两人转头担忧地看向林渔,“嫂嫂……”
原本魂不守舍的霍英此时被这个称呼刺激得眉头跳了跳。
林渔朝两小只露出安抚微笑,“先出去吧,嫂嫂先歇一歇。”
见她如此,两小只才惴惴不安地跟春娘离开,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木门一合,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也让这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灯如豆,劣质的碳火熏出来的烟味也渐渐浓郁起来,林渔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霍英一句“你……”还没想出说什么,转身去把隙开缝的窗户打开,瞬间冷气灌入,稀释了室内的烟气,而他则挡在床头的位置,恰好能给林渔挡风。
林渔坐在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的身影,大脑有一瞬的恍惚,印象中霍英去西疆的那一年还没长得这般高大,而此时,这背影却足以将她笼罩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室外的冷风吹得紧了,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兽裘被吹地舞动了,林渔总感觉,他那宽阔的肩膀似乎也被吹得颤抖着。
“你,怎么……”室外的冷气能让人冷静,但千言万语,霍英却觉得喉头仿佛生了火炭,被卡着咽喉,灼热得让人生疼。
你是怎么在那一场战争中活下来的?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死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
窗外的风,呜呜作响,而身后,是长久的一场沉默,让人心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少女沉哑的声音,“霍英,侯府的林渔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