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芬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不远处的另一人吸引住——米切尔正在球场的外围快步行走着,动作匆忙焦急,时不时的弯腰向柱子的中间看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排除一下肢解动物这个想法,他这么焦急,一定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杰西跑丢了?安奇芬和赛德里克挥挥手,忙不迭地跑向米切尔身边,反正等会西蒙也要找赛德里克,下次有空再和她打招呼吧。
“嘿……米切尔,你在找什么?”安奇芬凑近看才发现米切尔的脸色接近惨白,眼里的血丝透露出一夜无眠的迹象,“是杰西不见了吗?”
“……嗯。魔杖显示它就在附近。”米切尔的魔杖尖端冒出点点红光,那红光往墙壁里窜去,安奇芬观察它的走向,注意到这墙壁里的建筑是如此熟悉。
“是格兰芬多的更衣室。”安奇芬示意米切尔跟自己来,但又因为两个学院的紧张关系,她不大好意思的向米切尔笑了笑,“到时候你就待在门外,我帮你去找找吧。我们队员都在里面,最近局势紧张,我们队长见到斯莱特林的学生就会发疯……”
“……嗯。谢谢。”米切尔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更衣室,听到安奇芬的话后迅速收回。他对这种事情无所谓,流言蜚语在他身上已经是常态,但为了给安奇芬面子,他只能按耐住自己想要寻找到杰西的焦急的心,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杰西趴在平常大家开会时坐的凳子上,这位置很显眼,安奇芬走进更衣室一眼就能找到。杰西懒洋洋地趴在那儿,任由几个女生摸着它的毛发,看样子已经适应了更衣室内的环境,彻底放松下来。说明缘由,安奇芬抱起杰西,刚准备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探头进来观望的西蒙。
“诶——!西蒙,你怎么在这里?赛德里克不是来找你了吗?”碰撞时杰西受到惊吓,安奇芬连连抚摸它的毛发,稳定住它的情绪,惊讶地问向西蒙。
“哦,他在外面等我。我只是有点好奇波特那把火弩箭,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毕竟刚刚德拉科训练的时候一直在和我提这件事。”西蒙收回观望的视线,嘴角的笑容若即若离,但身子还是不可控的准备向里面望去。
“西蒙——等会我们训练你就能看到了,只要你愿意多待上几分钟,我们队长看到斯莱特林的学生出现在这里就会发疯的……”安奇芬一只手拖住杰西,另一只手连忙扶上西蒙的肩膀,有意的阻止她前进的动作——毕竟伍德为了魁地奇训练什么都做的出来,为了不影响到双方的情绪,她只能这么做。
“……算了,我对训练不感兴趣,再会。”西蒙嘴角扯了扯,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大概是因为伍德的这个操作而无语了吧……安奇芬擦擦汗,目睹西蒙离开球场好一会,直到杰西在怀里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怀里这个小东西还回去。
“给,它看起来状态很好。”安奇芬把杰西送回米切尔手里,还不到一秒钟,就发生了让两人都意料之外的事情——杰西狠狠地咬了一口米切尔,眼里闪烁着怪异的光芒,迅速从它的手中跳了下去,窜进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安奇芬甚至还没回过神来,米切尔就已经冲进格兰芬多更衣室,宛如一阵疾风。
“怎么回事,这里哪里来的兔子……怎么还有一个斯莱特林!?”杰西已经向伍德手里的飞天扫帚扑过去,伍德正欲用扫帚头驱赶,被后面赶来的安奇芬一把按住,还险些受了工伤。
“奥利弗,别打它!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等会和你解释……”不等伍德回复,安奇芬和米切尔连忙上手去抓,但兔子发疯起来天性暴露,蹿的飞快,谁也拦不住它。摆在墙壁旁的几把飞天扫帚被撞的东倒西歪散落一地,杰西甚至还咬了光轮2001一口——安奇芬内心呐喊起来,等这件事结束后,一定要找米切尔要点赔偿……
“安奇芬!!!我只给你一分钟——”伍德有些生气了,好好的一个更衣室突然间被弄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简直不可理喻……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米切尔彻底打破了自己的底线,用漂浮咒将杰西固定在半空,一把将杰西塞进口袋里,给安奇芬留下一句抱歉后,转身便跑出了格兰芬多更衣室。
“哇哦,斯莱特林的人都直接跑来这里了?”“你把他赶跑了,奥利弗?”弗雷德和乔治从门外面探头进来,他们俩早已经骑着扫帚溜了一圈回来,能这么问,一定是刚刚看到米切尔从更衣室离开。
“你怎么把斯莱特林的人放进来了?马上就要魁地奇决赛了——”
“我知道马上就要决赛了,但他的宠物跑进格兰芬多更衣室了,这是不可控的……他一心想找宠物,我没来得及拦住他,但他绝对不是斯莱特林球队派过来的间谍……别再生气了,奥利弗,我们赶快训练吧。”安奇芬打断了准备质问自己的伍德,避免他滔滔不绝地追问,她拿起光轮2001就冲出更衣室,还差点撞到了在门外看热闹的弗雷德和乔治。
“……你没换球服!”
……什么?奥利弗伍德……他在说什么?安奇芬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意识仿佛被狠狠地抽离。对,她要回去换衣服。换好了球服才能训练,这是最基本的……她昏昏沉沉,身体根本不听大脑使唤,机械地骑上光轮2001后,安奇芬在众人的目光下直接冲了出去,着实是让人目瞪口呆——毕竟安奇芬在球队训练时一向是最听话的那一个,如今却直接忽视伍德的话,连弗雷德和乔治的脸上都满是不可思议。
“安奇芬·维瑟若!!!你在干什么,快点从扫帚上下来!!!”伍德再怎么喊也无济于事,安奇芬早已经飞的老远,甚至准备往球场外飞去。
“我感觉她应该中了什么咒语,没办法控制自己!”哈利骑着火弩箭快速的飞到球场空中,紧张地冲下面的队员喊道,“她要飞去打人柳那边了!”
安奇芬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她双目失神,似乎被他人控制一般在空中胡乱飞行,像极了一年级时魁地奇比赛被奇洛控制的哈利……但如今没人可以替她解咒了。她横冲直撞到打人柳身上,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后,她才渐渐清醒,伴随而来的是剧痛——后背已经被划破,鲜血淋漓。
救命……救命……她喉咙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被紧紧地依附在扫帚柄上,身子不能跟随自己的想法行动,根本无法脱离这陷境。打人柳迎面又挥上一鞭,肩膀被撕开一道恐怖的伤口,痛的她吸了口气,泪水无意识地从眼眶流下。
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整个人被打人柳抽的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嘴角挂着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双手上。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一道鞭子劈向她的扫帚尾部,不幸中的万幸,扫帚被劈成了两半,她从打人柳摔落下来,身体终于恢复了些意识,但也只有一点点——她浑身散架,身体各处骨折,鲜血把身体下的草地染红。
安奇芬的眼前一片红光,泪水变成了血水。打人柳在身后叫嚣着,告诉安奇芬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她在打人柳的正下方,还处于不可靠近的地带。魔杖呢?找不到了魔杖了。有人在前面吗……看不清。昏迷前,安奇芬只看到一只黑狗从前方出现,便失去了意识。黑狗,不详……难道她真的被小天狼星布莱克诅咒了吗?
“梅林的胡子……伍德,快点背维瑟若小姐去医务室,快!”赶到的众人目睹这血淋淋的场面皆是震惊不已,身子被定在原地一般不敢妄动。还是和大家一同霍琦女士阅历丰富,愣住一秒后就迅速指挥学生们行动,一点不拖泥带水。
伍德背着安奇芬和其他队员一同奔向医务室,鲜血一路滴下来,哪怕在走廊的凳子上复习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关上课本,血腥味四处弥漫,无法让他们安分下来。学生们叽叽喳喳讨论,都在猜测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选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将安奇芬扶进自己怀中,观察了一番,连忙让好心把空病床的帘子拉开的弗雷德停手,“快叫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她中了恶咒,得送去圣芒戈!”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睁眼一片亮光,她先看到几封信和一堆零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是不远处坐在椅子上低头小憩的帕德西。大概是麦格教授通知了家长,所以帕德西才会来霍格沃茨……等等,这里好像不是医务室。她稍微把自己的身子扶正靠在床头上,疼痛难忍,不由得咳嗽几声,让帕德西一下子惊醒,连忙跑过来观察安奇芬的情况。
“好些了吗?”帕德西拉住安奇芬的手,轻微颤抖着,皱着眉头,眼里布满血丝。安奇芬从未见过帕德西这样,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苦恼地笑了笑。
“有些疼,但好多了。”安奇芬抬头看着那刺眼的灯光,拉紧帕德西的手,“妈妈,这是哪里?”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你中了恶咒。”
“……这样啊。”安奇芬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恶咒……是小天狼星吗?还是另有他人……莫非是杰西?她依稀记得它咬了光轮2001一口,但这不可能啊……她猛地抬头,惊愕地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睡了整整七天。”帕德西的话无疑是让安奇芬的心情跌入谷底。七天,魁地奇决赛也结束了,也不知道格兰芬多究竟有没有得到冠军。她鼻头一酸,眼睛泛红,为自己不能参加决赛而难受愤怒——如果真的是小天狼星搞的鬼,她会恨他一辈子。帕德西以为安奇芬在担忧身体上的恶咒,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只是一个小恶咒,已经彻底清除了。但你还要住上一阵子,圣芒戈的医生要继续将你隔离并观察一段时间,还有你身上被打人柳伤的地方还没痊愈……痛吗?打人柳……”
“好很多了,我没关系的,妈妈。”不想让母亲更加担心,安奇芬轻轻地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帕德西让女生继续躺下去好好休息,还给她盖了盖被子,确保手脚没有露在外面,她出门准备给安奇芬取点食物,这么久没有进食,她肯定早已经饥肠辘辘。安奇芬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发呆了几分钟,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几封信,小心的拆下火漆印章开始阅读起来:
扎尔在信中担心着安奇芬的安危,说圣芒戈现在还不允许探望,只要隔离结束,她会马上来医院陪陪她,随信还寄来了一堆的零食,全是在霍格莫德买来的;乌冬寄来了一个娃娃,说可以让它在医院好好陪伴安奇芬直到康复,埃利奥特还在娃娃上施了些魔法,拍拍它就可以唱歌;柯利格在信中对安奇芬进行了强烈的慰问和担心,那笔墨都渗透了纸张,在背面都能看到一些文字——她说等安奇芬回来一起,就去一趟霍格莫德(所幸帕德西没有翻看安奇芬隐私的兴趣);阿沙的信里几乎把所有的防御咒都写好了用法和教学指导,他写的过于匆忙,还出现了几个极为明显的错别字;几乎在霍格沃茨认识的朋友们都寄来了许多零食,有几位还没有署名,安奇芬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出院前吃完这些……好吧,不要强求自己,吃不完就带回去和大家一起分享吧。
桌子上被安奇芬翻了个遍,连零食的包装袋她都一个不落——左手已经被缠上了几圈纱布,她只能用牙齿一个个咬开。一阵忙活后,她仍旧没有得知她心里最想了解的消息:魁地奇决赛究竟是谁赢了?她没有收到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成员的信件,一封也没有。是大家忘了,还是格兰芬多输了?她心脏砰砰直跳,焦急又紧张,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冲击着她的大脑。猛烈地咳嗽几声后,她两眼发黑,头晕脑胀,只能老老实实地躺下平复自己慌乱如麻的情绪——在没好之前,安奇芬可不能随随便便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快到六月时,安奇芬终于获得了自由。她的咒语伤害程度观察结束,医生告诉她在闲暇时,可以离开病房出去走走。但因为打人柳的伤口太严重,她左臂的骨头断裂程度最厉害,右腿也有点毛病。她还要住一阵子医院,每天都要服下不同种类的药物——这些药水治疗的速度缓慢,但好在副作用不大。在返校前,她只能在圣芒戈当个“独臂人”。
获取自由的第一天,安奇芬就出了病房。太久没有出门,走在走廊时,她甚至有点恍惚——好在没有忘记走路。
“……我靠。”看到洛哈特的那一刻,安奇芬没忍住喊了出来。男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睡衣,注意到声音是从安奇芬嘴里发出来的,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你好!我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签名!”
“你好……死性不改啊。”安奇芬小声地吐槽道,洛哈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已经压扁的孔雀羽毛笔,开朗的看向安奇芬。
“你想要几个签名?我现在已经会拼自己的名字了!”
“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