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睁开眼睛。床榻边坐着一个人,沈棠舒看得不真切。她眼睛已经看不得东西了,只是从身形上模模糊糊看,像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人见她醒来,立马站起身来。沈棠舒开口唤了声,“兄长。”
那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没开口说话,只是沈棠舒听见了他传来的浅浅的哽咽声。
沈棠舒声音虚弱,却还是开口安慰道:“兄长不必忧伤。”
“兄长之前问我,我如今这般,是否是因为江淮直。只可惜我还没回答你,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今日想告诉兄长,其实我从未怨恨过他。我只是有点生气,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我知晓江淮直不是这般负心之人,也知晓他有难处,所以我从不怪他。我这病自小就有,也不是因为他气我变得严重。”
沈棠舒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她却不愿停下:“兄长若是日后遇见他了,记得帮我告诉他,我从不怪他。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因为我而自责愧疚。”
“分别之时,他祝我身体安康,长命百岁。我也祝他心想事成,平安康乐。”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沈棠舒感觉到一股腥甜涌入喉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旁边的人立马慌了神,将她搂入怀中,擦掉她嘴边的血,慌乱得冲着外面喊大夫。
“你说,我要是没有病该多好啊,这样我就能陪着你了。”
沈棠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然后再度失去了神智。
靖和二十九年,十二月初八,沈棠舒病逝。
她终究还是没熬过那年冬日。
靖和三十五年,江淮直携手顾景,两人联手揭发宋弘和罪状,沈善和定国大将军站边。一时间大雍上下人心惶惶,剑拔弩张。此次事变,直到一年宋弘和被逼退位后,才算尘埃落定。
而江淮直在此事之后,却退去了官职,回到益州。
靖和三十九年,江母孙芸去世。
同年冬日,江淮直自刎于沈棠舒墓前。
江淮直一直都知道,那日病榻之前,沈棠舒认出了他。却故意把他认成沈重,所以才开口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只是为了宽慰他,让他不要自责。
可是没了她,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退婚当日,他祝她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可她没有如约。
后来,她祝他心想事成,平安康乐,他也没有如约。
“如此我们就算是两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