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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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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馆驿之内,饮酣作乐之时。

李容独自一人在宫中烦闷已久,一无兄弟作陪,二无朋友相对,在出使路上所结识的生死之交也都各有各的忙头。

顾兄整日在东宫之中陪他的那位太子爷,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他这个闲散皇子?

那位叫“金牙”的就更不必提了,那位有空长王殿下还不乐意找他呢,一是地位的云泥之别,二是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云大将军被他父皇撤了职,按理说应当是最清闲的,可是此刻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云府寂静非常,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答应。

他索性跑去馆驿找谟吉王子聊天了,好在王子殿下今日也落得清闲自在,摆酒开宴,招待起了这位闲散王爷。

那日的宫宴太过惊心动魄,李容回去之后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那还是第一次被人血溅了满桌。

他亲眼看到那名恶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持刀刺杀北狄王子,身手当真是了得,还要靠他皇叔和大将军的合力襄助才能降服。李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是那人的刺杀对象,现在指定搁哪个皇陵里头死不瞑目了。

提起这种令人胆战心惊之事,这位谟吉王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李容忍不住摇首叹息道:“用我们中原的话说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谟吉用手撑在桌上,百无聊赖地饮尽一杯,笑容被他敛去了,他又想起了他的阿姐。

骆萱总是说他,福薄命却大。如今看来自己果然是……福薄命大啊,历经过许多,到底还留着孤单影只的性命一条。

谟吉王子额前的一缕卷丝随意垂着,他的目光像是熄灭的火焰,再无张牙舞爪的威风和精神。俊朗的五官隐在光下,眼角也向下垂着,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竟连他也难得地感叹起世事无常来,他说:“长王殿下不明白,若无人可共享,这后福又有什么用呢?”

“王子殿下怎知我不明白?”李容也难得能正经一回,他抬手搭上了谟吉的肩膀,揽住他说:“我好些年前就明白了,谟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亲娘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皇后娘娘,所以你看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吧?”

作为一个闲散皇子,李容的待遇确实算是相当不错了,这可能主要得益于他跟了一位厉害的母亲吧。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自从我大哥,也就是先太子走后,母后的位子便岌岌可危。她过得很不好,身为将门之后,她身体原本是很好的,这些年却日日缠绵病榻,还要被那该死的萧贵妃威胁。”李容痛饮一杯,“我平日很难见母后一面,遇见什么开心的事高兴的事也没人可以分享。可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她一面,要是我开心她也会开心一些。”

他见谟吉摇着头笑了笑,伸手晃了他几下,吵吵道:“喂,你不信吗?”

“我信。”谟吉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跟我说这些,你信我?”

“当然啦,同生死共患难,我信你,就算你是别国的王子又如何,我是信你这个人。更何况我说的都是真人真事,绝无虚言,告诉谁我也不怕。”李容伏在桌案上,举壶倾倒了一杯酒,起身邀道:“来,谟吉王子,再陪我喝一杯。任它世事如何变化,我只珍惜所有的福分,活着便陪活着的人开心,死了就去找死了的人快活。”

他只希望两边的人都能够开心快乐,哪怕是因为他这一点小小的努力,起到了一点小小的作用,他便觉得开心满足了。

与李容比起来,谟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潇洒,他看着这位并不显山露水的闲散王爷,仿佛是领悟到些什么,他凝重的眉梢微微舒展开,面色也明朗了不少。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酒盏也有些微凉,多饮了几杯李容便觉得腹中发虚,有些疼痛感浮了上来。他想着缓一缓就好了,可是躺在榻上缓了许久,反倒更疼了。

李容刚开始只说有些累了,谟吉还以为他是有些醉了,就没放在心上,让他躺在榻上先休息,怎么过了没多久他便死死地捂起了肚子。谟吉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抱了李容跑出去找大夫。朝廷的人看见长王殿下是被人急匆匆抱着出来的,也马不停蹄一刻不敢耽误地去宫中请太医。

这事不知怎的便传到了太子殿下那里,李宣本来还在为自己究竟姓什么而头疼,听说了这件事却皱了皱眉头——那李容去找北狄王子做什么?

他并不关心自己弟弟的身体,也不在意他到底怎么样了,却对这个无聊的问题有疑惑。

云昭赶到医馆的时候,已近黄昏之时了。她白天的时候是去向晚湖的画舫之上替江晚意交代了一些事情,才回来便听说长王殿下在谟吉王子那里吃酒吃倒了。

云昭敢打包票,这事肯定跟谟吉没有关系,不过要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指不定又要编出怎样的是非出来。

更何况为了她的姑母,云昭也应该去关心关心这位小殿下。

云昭赶到那家医馆时,几名太医还在堂中排着队,一时间这医馆之内好不热闹,第一次云集了这么多宫廷御医。

大夫他从容淡定地笑了笑,“殿下不过贪凉,多吃了几盏冷酒,无需担心。”

谟吉王子直道虚惊一场,他来中原一趟都快被人害出阴影来了。生怕有人打算构陷自己,还要害李容于不义之地。

李容醒的时候发现云昭也在旁边,喜悦之情早就胜过了腹痛,他恨不得拖着她再喝上三百回合。

云昭笑话他说:“殿下是多饮贪凉,这还没好呢,已经不打算活着回去见皇后娘娘了?”

“回啊,自然要回。”李容捂着肚子坐起来,“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回去,母后已经念了你和云昭许久了。这不是上回宫宴又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很担心你。”

“好。”云昭点点头,“也有许久未见姑母了,我陪殿下回去。”

————

翌日,云昭携了几份薄礼,随长王殿下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这事又不知怎的传到了太子殿下那里,让他本就不平静的心又平添了几分波澜。

他愁容满面,皱着眉头想这件琐事,这是怎么回事?他李容就是个收养来的,一个下贱宫女的儿子,怎么先跟谟吉王子搭上了话,又让大将军如此关切?虽说那云骁已经被皇帝撤了职,可是听闻近来西南那边有些异动,保不准哪天又被重新启用了。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在那个位子上坐着呢,他们云家也还是不容小觑的。

按理说一个小小的长王,他作为大兴朝的太子殿下根本不消放在心上。可是他心里却在担心这样一个问题——他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杜啊?

笑话,他李宣怎么可能姓杜呢……可是他的心里又真真切切地明白,他的母亲一向谨慎狠毒,那般无措又无助的神情,还是他第一次在萧贵妃脸上看到,他直觉很不安,他直觉那个僧人一定和母妃有着什么联系。

难不成真跟那人说的,自己身上流着的是杜家的血……?

那他这个太子殿下不就是个笑话吗?这种事情有人知道吗?旁人要是知道他还有活路吗?那李容是不是就要代替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了?……他的心绪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顾文若敲门时,他正以一个极阴郁的神情盯着棋盘出神,棋子被他拂袖扫下,清脆的碰撞声回响在耳边,随着一颗颗黑白棋子弹跳起又落下。

落地的声音还未干脆,敲门声便响起来了。李宣不耐烦地说声“进”,只管揉着头,也不看来人。

“您这是……”顾文若看着满地的棋子,似乎是有些惊讶。

“原来是文若啊。”李宣这才舒了口气,扶着头叹道:“这几日烦得厉害。”

顾文若走上前来,一粒一粒将地上散乱的棋子拾起来,他问:“可是为了粮征之事?”

李宣并不搭话,只说:“你捡那个做什么?一会儿随便叫个人来做就好了。”

“您不是不爱让旁人碰这些棋吗?”顾文若一边将手里的棋子放于盒中,一边观察着李宣的神情,“听沈仆射说,地方田赋征纳已经按许相国的办法执行下去,太子殿下可以安心了。”

李宣点了两下头,既然已经执行下去,那他也不想多谈这个事了。他现在觉得很不安心,不仅是因为朝中之事,还有宫中之事,甚至是身世之事,都令他烦忧不堪。

可是这些不安他谁都不能说,他随便扯了两句闲篇:“沈仆射近来如何?”

顾文若问:“您昨日不是刚见过他吗?”

李宣“哦”了一声,又说:“那许家女儿和云骁的婚事,你有空去跟他提一提,总不能让许家去向云家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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