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苏清晚跨出宿舍门槛的一瞬间。他的脚才碰到地板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小腿,而且还在顺势往上攀爬。
苏清晚呼吸一紧下意识的抬起脚想要挣脱束缚,由于这个姿势他顺势伸手想要扶住旁边的门框,可是他的手才放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黏腻的触感,带着些凉意,他皱眉往旁边看去。
“啊——”
苏清晚震惊的看着身旁这个尚且称之为腐尸的东西忍不住惨叫一声,浑身上下起了一次鸡皮疙瘩。
他的手心下面是大块的腐烂的血肉,走廊的光将血肉里面裹着的白色蛆虫照的清清楚楚,很不幸的是苏清晚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手心的蠕动。
他赶紧将手拿开,带起的粘液在空中结成了丝,一股腐烂的气息环绕在苏清晚鼻腔里面,他屏住了呼吸还是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在这时,缠上他小腿的东西用力一拽,苏清晚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向下坠落,就像是被人从楼顶扔下的皮球,他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巨大的适中感里面变了形,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却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走廊里。
席温和谷丛隐都站在他面前,眼色晦暗的看着他。
“我刚刚怎么了?”苏清晚尽力压抑住心里的恐惧冷静的问道。
席温闻言垂下了眼,复又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你刚刚差点魂魄离体。”
“是因为那些从苦海里面出来的东西?”
“不是。”席温略一停顿,像是在思考要如何解释这件事,随后继续说道:“应该是给钟鸣斯古籍的人。”
突然,苏清晚感觉自己的手腕别人握住了,他顺着看过去,发现是席温,他正一手握住自己,一手放在眉心。
“你在做什么?”苏清晚问。
“那些东西狡猾得很,施子良的身体又实在是不顶用,我把你的三魂六魄稳一稳,免得到时候出现差错。”
苏清晚于是没在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很快席温就放下了手,然后拍了拍苏清晚的肩膀:“好了。”
谷丛隐说道:“那走吧。”
于是三人继续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可惜,事实证明,苏清晚今夜注定睡不了觉。
就在他们即将打开房门时,周围忽然腾起浓雾,将三人裹在一起,依稀之间苏清晚听到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像是罪孽深重之人的忏悔之声又像是身受剧痛之人的求饶痛哭,总之声声凄厉,句句痛苦。
苏清晚看着周身的浓雾只有一个想法,希望头顶不会有人形灯笼了。
谷丛隐和席温看到异像时都没有太惊讶,只是一前一后的护在苏清晚的身边,眼神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浓雾里走出来两个健硕高大的身影,一个牛头一个马面。他们二人皆身穿一身乌漆嘛黑的窄袖束腿黑袍,一人腰间绑着钩锁,一人手里拿着铁链。
苏清晚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低声问身前的席温:“牛头马面?他们不是苦海的勾魂差使吗?”
席温点点头,说道:“也不知道是来勾谁的魂,弄这么大的阵仗。”
“是勾我的吗?”苏清晚的声音压得很低,说的很委屈,还带着一丝惧意。
席温闻言赶紧走到他身边揽住他:“他们不敢。”
果不其然,牛头马面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一般,从浓雾中走过,径直往前面去了。
“他们去哪里?难道是去找孟超?”苏清晚问。
谷丛隐自从见到牛头马面之后脸上就变得很沉,听到苏清晚的问题突然开口说道:“他们是假的。”
“嗯?”席温和苏清晚都疑惑的看向谷丛隐。
“他们不长那样。”谷丛隐的视线落在席温身上,说:“你不记得他们了?”
“嗯?”苏清晚更加疑惑的看向席温。
席温脸上一僵,他哪里记得真的牛头马面长的什么样子,当初他的眼里只放的下一人,其余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子。但是这话如今他是说不出口的,他若无其事的反问:“我该记得吗?”
谷丛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头看着苏清晚说道:“牛头马面是苦海官差,一般情况下不敢有人假冒。我们这次的诡事虽然没有明确记录与苦海相关,但是既然遇上了,就说明两者之间或多或少一定有什么联系。”
苏清晚点点头。
说着苏清晚突然觉得心口一抽,眼皮直跳,胸口也觉得格外压抑,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席温见状赶紧将手贴在苏清晚的额前,压抑住他的不适感。
“他怎么了?”谷丛隐问道。
席温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他压着心口的戾气低声说:“有人在用唤灵幡。幸好我刚刚替他稳了一下,不然如今已经魂魄离体了。”
谷丛隐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闭着眼感知了一会才睁开眼说道:“西南五百米。”
席温低下头贴近苏清晚的耳边温声说:“我要抱你了。”
身体上的不适让苏清晚的意识变得模糊,他压根没听清楚席温的话,只感觉到模模糊糊的身体突然一轻,再然后就是熟悉的温度拢上周身,意识变得更加模糊。
谷丛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席温的一举一动,等到他将苏清晚整个人抱在胸前时才冷冷开口:“如果还是当初,你这叫僭越。”
席温穿过苏清晚腿弯的手一僵,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盯着谷丛隐似笑非笑的说:“你也知道是当初,现在如何,轮不到你来多嘴。”
“你就这么放肆?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
“关你何事。”
席温甩下四个不温不火的字就朝着西南方向快速奔去,一副不想和谷丛隐多费口舌的样子。
谷丛隐愣在原地,一张清冷的脸上是快要压抑不住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