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陶府的异像渐起。
原本陶宥的屋子里面未燃起的烛火莫名的燃了起来,屋檐下的那些红灯笼也一一亮起,将整个院子照的灯火通明。
要说最诡异的,还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响起的唢呐和击鼓声,节奏虽然欢快紧凑,但是苏清晚总感觉里面有一股悲凉感。
“母亲!”陶宥的脸色一变,赶忙往大门紧闭的偏厅跑去。
陶宥紧张的推开紧闭的屋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惊,屋里也变了。
原本雅致大气的屋子,竟然变成了一件装修华丽的婚房!
里面挂满大红的帷幔,桌椅上贴着精致的红色剪纸。桌子上还摆放着小孩胳膊般粗的鸳鸯蜡烛,端的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布置。
苏清晚看到这幅景象和陶宥呆愣的神情,准备踏进屋子的脚收了回来,只是站在门边细细的打量里面的一切。
“郎君,你看,地上有一个人影。”
苏清晚说的人影是内屋里面倒影到外室被烛光拉的老长的影子,只能看到上半身,另一半被大红的帷幔挡住了。
看影子头顶上繁复的装饰,应该是个女子。
陶宥闻言回了神,他只看了一眼便大步朝里面走去。
苏清晚也只能跟了上去。才一踏进屋子,苏清晚便闻道一股格外黏腻的香味。
那人确实是一个女子,她正背对着两人站在铺满大红色被褥的床榻前,一身大红的婚服上面绣满金丝凤凰,头戴金钰点翠凤冠。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上面还染了红色丹寇。
“你是谁?”陶宥看着女子的背影沉声问道。
女子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笔直的站在床边。
苏清晚看着女子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漏在外面的脖子上面有一小块猩红。
就像是被剥了皮的血肉!
苏清晚心里猛地一惊,他一把扯住陶宥的衣袖,低声说:“郎君,我们先走,这里不对劲。”
陶宥自然知道这里不对劲,但是他的母亲原先在这间屋子,他必须先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他的母亲去了哪里。
“你先出去。”陶宥将苏清晚的手从自己的衣裳上扯下来,然后往前垮了一步,打算走到女子身前看清楚她的模样。
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子猛地转身,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大群乌鸦从她体内飞出,扑腾的往苏清晚和陶宥身上撞。
迎面而来的乌鸦大的出奇,尖锐的鸟喙上面还残留着星星点点沾满血迹的碎肉。
苏清晚赶紧一把拽住陶宥往旁边的衣柜里面钻进去,幸好身体的原主是个屠夫,手上的力气足够大,两人才能够及时的躲开。
等到乌鸦飞尽,苏清晚和陶宥才敢走出柜子。
原本女子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一件婚服,上满沾满了残留的血肉和浸满粘液的头发。
“乌鸦竟然不是吃素的。”苏清晚嘀咕着往后退了一步,刚刚那群乌鸦猛地飞出来,真够吓人的。
“你们为何还在这里?”突然,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走进来了。“吉时就快到了,快些去楼里等着。”她紧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的婚服,一脸平静的说道:“她又调皮了。”说完便跨过婚服,越过苏清晚和陶宥往外走去。
苏清晚和陶宥对视一眼,都弄不清楚这又是弄得哪一出。
“还不走?”女子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两人,脸上突然浮现诡异的青光。
苏清晚看她变得这么邪门,伸手将陶宥往前一推:“这就来。”再不去只怕自己就要满脸青光了。
女子闻言脸色出现了笑意,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外走去。
“你就不怕羊入虎穴?”陶宥嘀咕一声。
“什么?”女子又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宥。
苏清晚嘿嘿一笑:“无事。”
女子又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郎君,如果我们不去,只怕出不了这么屋子的门。”苏清晚低声说道。
陶宥冷哼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苏清晚和陶宥一踏出房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环境又变了。
一条青石小道往前延伸,小道旁边每隔三尺左右的距离便高挂一个红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再往旁边去便是看不清的浓雾,青衣女子的身姿妙曼,走在小道上轻飘飘的,要不是她脚踏实地,苏清晚便要以为她在飘。
就在这个笔直的小道上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道的尽头突然变得亮堂热闹了起来。
借着光,苏清晚往小道旁边瞟了一眼,这一看,吓得他手微微发颤。
原来,隐藏在浓雾里面的是一个个小小的小土包,每个小土包前面都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面目惨白的,嘴唇红艳,双眼只剩黑洞的“人”。
“郎君,你看看旁边。”苏清晚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陶宥本就紧张,被苏清晚这么一说,脚步便停了下来:“怎么了?”
发觉到前面的女子好像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了,苏清晚把陶宥往前面一推:“没事,快走。”
青衣女子的脸微微往旁边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耽误了良辰吉时,你们可担待不起。”
苏清晚装作惊恐的往前小跑两步:“不敢。”
算了,陶宥不知道旁边有什么也好,免得吓到他。
陶宥看苏清晚这幅点头哈腰的模样,不免得嗤之以鼻,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卑躬屈膝过,没有半点文人的风骨。
但是转念一想,也对,这柳氏三郎就是个杀猪的,要什么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