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关上了化验室的灯。已经十一点了。他贴着墙根，慢慢的走出去。身后声控灯一盏一盏慢慢熄灭。

齐晋夹紧了放在腋下的包，“这是犯罪！！这是犯罪齐晋！！”“努力工作四年在同事这么稀少的法医科还没混上五级科员你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心中，齐晋仰天长泪。

“那怎么，干都干了，都干完了。”一个声音大喊着，齐晋低着头，走了出去。

“齐法医，工作这么晚啊！”保安大叔跟他打招呼。“哎，加班，您辛苦了。”齐晋道。“没事，你路上慢点。”

“嗯。”齐晋依旧走着回去。

四年了，也是个“老油条”了。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很多跑的猪，规则，他还是懂一点的。要报吗？说实话，同组两个人资历都比他长，又有主任在，最后的报告他这个年轻人说不上什么话。是啊，齐晋想，那也把事实写上吧，检验出什么就写什么。别的不说，看领导们决定吧。他默默的把秘密存在心底，牢牢的记着，保护着。

布鲁斯谦虚的抬起了下巴，哪怕只是微小的幅度。他胸中扬起一个自信的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有效果的。

安德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怔了一瞬。慢慢点了点头，冲布鲁斯露出一个颇有深味的笑容。

“有点意思了。”他的眼睛如老鹰发现猎物一般看着他。

“做得不错！”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然后转过去，看着下方的女孩。她也在看他们，阿达眼中无悲无喜。

安德鲁轻杨嘴角，如果这是一个作战小队，那他们现阶段确实达标了。

“今天的检查结束。”安德鲁说完，由两位主管带着离开了这里。

基地外面，一行人走在路上。

奥德赛走在最后。和布鲁斯并排一起。

“她这样的女孩，基地里有几个？”奥德赛问道。

“不多，不到十个。咒语不是我们的强项，巫术在另一端的大陆呢。”布鲁斯微笑道。他打量着奥德赛，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可是作为管理者，布鲁斯欣赏他，如果他能来亚特兰大做主管该有多好！

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但这位上司并不是变种人，没有超能力。但他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人。

亚特兰大管理者团队多次商议是否该增加咒语，术法这种古老巫术的变种人数量，但最终难以决定。

或许，可以问问奥德赛的意见？

布鲁斯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奥德赛先生觉得未来战场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奥德赛沉吟着，看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你希望他们发挥怎样的作用呢？”

布鲁斯看了眼安德鲁的背影，他的脚步刻意又放慢了些，“大人们喜欢一个轰炸下去就能出结果的战争，快速、□□，可以大面积的清扫敌人。但我想……”

“我的拙见，”他补充了一句，“我们也需要那样的人才替我们打扫墙缝或角落里的垃圾呀。”他虽然这样说，抬起的胳膊，右手五指却做了一个张开的动作。

奥德赛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却轻轻垂下眼睛，“可是经费是一个问题。”他的眼睛看尽布鲁斯的眼里。布鲁斯带着笑意和他的一丝骄傲看着奥德赛。奥德赛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前面，心里想到了洛克伍德。

前方的人，旁边的人，尤文，还有那位主管大人。

奥德赛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恹恹的神色。“你喜欢就试试吧。”他道。然后慢慢地加快了些脚步。

安德鲁的云台响起，他快速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云台——是老板。

他接起。那端男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安德鲁，亚特兰大的行程还顺利吗？”

“还可以，我正想着跟你汇报这件事。”

那声音道，“回庄园来吧，除了基地的事还有其他事需要你知道。”

安德鲁收回云台，冲后方众人打了招呼，坐进车里。

“回海滨庄园。”

废弃汽车城天主教堂地下基地。

夜晚的湖边静悄悄的。本来这边还有几个水能力者在默默练习，偶尔互相说几句话。可看到S9的标签，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避开了。

走的时候，有些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这就是被067当众挑衅的S9吗。

斯塔亚只当作没看到这些试验品，它们在她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她散步到湖边，此刻周边只有她一人。她深吸一口气，伴随着微凉的风，好舒服。

那四个废物失败了，它们没能杀死067。斯塔亚的面容依旧平静。莫名的，她似乎也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缓缓抬起手，用灵力操纵起水流，但却没有相应。她感受不到水之性，只是强硬的用灵力操纵着它，这方法所有变种人都可以。

她轻轻摇摆着手，水流就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渐渐的，化作一个歪曲着身体的冰珊瑚。斯塔亚猛然抛弃了它。愤怒将眼前的水冻结成冰，扩散出去。她直直地盯着湖面，明明她才是石头的主人，她才是石头的天命。067！凭什么！

斯塔亚的手缓缓抬上去，眼前的水流被冻得晶莹剔透，连一个小小的气泡都不允许存在。一个大冰锥横在冰面上，斯塔亚猛然向后掷去，另她悦耳的声音响起，身后的树干被冰锥戳穿出一个大洞。冰锥就卡在那里。

但她可以将水化成冰，让冰封万里。她的眼睛盯着冰冻的湖面，冰层还在加深，远去。

细细的声音响起，斯塔亚轻移目光。

“诺亚？”一个意外的人。

诺亚依然捧着他那本书，拿着跟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感受到斯塔亚的目光，他轻轻合上书本，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来。他走到湖边，和斯塔亚并排站在一起。斯塔亚注意到，他脸上的那些青紫变淡了很多。

她收回了冰面，湖面无风无浪，徒留洒下的“月光”。此刻两人无声的站在这里，颇有一种云淡风轻的安宁之感。

“看来是没成功了？”诺亚声音淡淡，却是明知故问。斯塔亚没有说话，面上没有表情。

诺亚看着她的侧脸，再次扬起笑容。他打开书上的画，展至斯塔亚眼前，只见上面画着好几个跳舞的女人。

“我以为你很宝贵这本书呢。”斯塔亚道。却没想在《圣经》上直接画画。

诺亚并不在意她的话，而是问道：“斯塔亚，你会跳舞吗？”他的眼睛灼着亮光，面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期待。

“……”斯塔亚看着书本，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而是心想，“这是067？”

“真的不会？”诺亚有些意外，他合上书本，“我以为你们女孩儿会在小时候学一点舞蹈的。你真的不会？”他探出头，好奇的看着斯塔亚。

斯塔亚呼出一口气，呼吸声让人能清楚的听到。“芭蕾？我学过一点芭蕾。”

“但只是一点，所以在我看来，不算会跳舞。”她道，声音里确实没有一点对芭蕾的热爱，和以往跳舞那段时光的怀念。

诺亚却有些兴奋，他再次打开书，翻了几页，“那这个动作你会吗？”他手指在一个动作上。斯塔亚皱着眉看过去。

女人正在旋转，她的一条手臂曲盘在胸前，另一条手臂也在旋转的途中。只不过比左臂要高，以稳住重心。她的双腿弯曲，蹲了下来。

斯塔亚脑中仔细回想067的比斗，不记得她做过这个动作。

“这是067？”她问道。

“是。”诺亚回答她，又问道：“你会不会？”

斯塔亚向右侧旋转跳去，以免打到诺亚。“这有什么难？”她不解。说着她重新站直。

“看来你跳舞也很厉害了。”诺亚合上书本，笑着拍了两下手。他把书本摊平，给斯塔亚看《圣经》上自己画得画，“你看，她是不是在跳舞？”

斯塔亚的耐心被消耗，她双手抱在胸前，“这不是废话？”

诺亚的笑意淡了，“她一直在跳。每一场，你却没注意到。”他一页页的翻着，给斯塔亚看。斯塔亚不再说话，而是皱起眉心仔细地看着诺亚的书。

她不仅在观察画上的067，也在心里琢磨着诺亚。诺亚虽然没有库里做得那些恶心事，但也绝不是善类。他总是在基地里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基地的试验品在知道他的能力和性情后，更很少有人愿意主动与他交谈。

斯塔亚和对方的每一次谈话都是诺亚主动打招呼的。两人心照不宣的维持着一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关系。

没有任何人知道诺亚是怎么想的，他想要什么，他想干什么。他的每一场比斗都是那样单一，满天满地的毒气。和上方两层的观众。

但斯塔亚是欣赏诺亚的。因为他强，因为他的灵敏和细致。他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斯塔亚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加深了对诺亚的兴趣。

斯塔亚知道067有九州之地的功夫，这点让她很不舒服，也更不甘心。但她还是问道，“跳舞又有什么特别吗？”也许这只是她之前的功夫罢了。

诺亚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过书本，手指轻轻抚摸着画上的人，“如果你也能跳就好了。”说着他的目光移到湖面上，忽然想到什么，他的目光中重新燃起亮光，“你可以在自己结冰的湖面上跳，跳上去，跳下来。”

他说着没了声音，而完全陷入了那段想象，指指点点的手也停了下来。“多美啊。”他感叹出声。看着斯塔亚，脸上又带着那抹神秘的微笑了。

“祝你好运。”他说着，转过了身，嘴里念着祷告词，离开了。

“你会怎么跳呢？”诺亚心里想着，却看到了那副画面，有趣的让他低低笑了出来。

身后，斯塔亚渐渐皱起眉头，他明显话里有话。他告诉自己067比斗场上的动作，为得是什么？

她转过身子，看着平静的湖面，“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