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能保证……所以他才会一直沉默，免得破坏规则。

而且顾阎想要的“价”还是他的人以及他的感情……感情这个事情也不是他想给就能给的。

沈洛文心里几乎要炸起来，看来自己前世和顾阎的纠缠非浅，而且说过“喜欢人类”这种话，顾阎就听了进去，然后学做一个人类……

但他没记忆，也无法回应，这对顾阎来说很伤人。

沈洛文沉默了很久，声音干涩地说：“顾阎，或许你被前世的我骗了……”对，其实他更喜欢思想不复杂的人，例如一开始把他后花园的花都撸光的蛊王。

顾阎握紧伞望着他，眸色微微有些晃动，眼底下碧绿的池水仿佛被撕裂开。

“我知道了。”

“对不起。”沈洛文有些不忍心看，低头看着马路上的流水，混杂着沙子垃圾的污水汹涌流进排水沟，真是……很糟糕。

过了许久顾阎都没再出声，两人就这么僵站着。

沈洛文觉得有些难熬，心口紧绷着，又过了片刻，他抬起头说：“我被叶新宇赶出来了。”

顾阎看着他，走了过来，接下这个台阶：“我是来接你的。”

沈洛文顿了一下，走进伞下，顾阎带着他上了车里，开车离开这里。

沈洛文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见到商店五彩斑斓的灯光，他对蛊王许的愿望其实还在，并且还没实现，所谓的等价交换亦一样。

回到家里，外面依旧下着大雨，顾阎拿着伞下车，给他打开车门。

沈洛文望了一眼天空，走下去，没话找话说：“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

“几天。”顾阎把伞斜到他这边。

“下雨天最适合在家里打火锅。”沈洛文踩着脚下的雨水往前走，却没有听到顾阎应声，他心里突然有些紧绷便没有再说话，摸了摸额头，有一些雨水飞溅过来，凉到心底。

他心里已经有一种预感，脚步声难免有些沉重。

两人无声走到屋檐下，沈洛文走出了雨伞，顾阎依旧站在原地，他回头看过去，张了张口，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堵。

“你要走？”沈洛文看着他，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我希望我们能重新认识。”顾阎微微抬目，握紧手中的雨伞后退了一步，“我的信息素会越来越浓。”

意思是说，如果在同一屋檐下或许他会控制不住。

沈洛文愣神，望着他的眼睛，顾阎的眼睛在夜雨之中有些微荧光，就像渗入了雨水的琉璃，表面是平静的，只有里面才有波澜。

“好。”过了许久沈洛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实际上已经恢复记忆的顾阎确实不适合和他同居，但他还是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会变成蚕茧？”

“为了接近你。”顾阎对此倒是直言不讳，“像我们一开始的时候。”

沈洛文一顿，或许顾阎融入了人类社会后也隐约知道前世的自己骗了他，所以他才会用最初始的形态接近他，现在发现行不通了，就再找一条出路。

倏然天上劈下一道闪电，沈洛文心里一突，看着顾阎，以及顾阎脚下的雨水：“那……你先回去吧。”

“嗯。”顾阎脚步微顿，望了他一眼，“晚安。”他转身走回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沈洛文站在原地，看着车辆缓缓使出庭院，直到消失不见。

天上又打起雷，沈洛文握了握拳头，转身开门，关门，换了鞋走过玄关，坐到大厅的沙发上发愣。

他不知道前世的自己为什么要骗顾阎，但人类会死，或许他也可以理解……

他想起巫蛊族的神主牌，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被这样供奉。

沈洛文看着周围，没有顾阎的空间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他拿出手机来，划了一下，划到低，最后把手机关掉。

这次他没有向任何人倾诉的欲望。

沈洛文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回顾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越想越乱。

*

顾阎回到家里，把雨伞放到玄关，周围漆黑一片，他没有开灯，直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等沈洛文出生已经等了很多年。

人海茫茫，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国度原来有那么多人。

然而……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顾阎闭上眼睛，又突然站起身，拽下领带扔到沙发上，走到卫生间，拧开手龙头洗了一把脸，他撑着洗漱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忽然有些狰狞。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顾阎眸色微变抬头看过去，过了片刻，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过了一会儿变成原形走出来。

他张开手，身上浮现无数亮蓝的血纹。

“下一次月圆之夜……”

*

沈洛文早上起来，睁着眼睛在床上休息，反正今天不会有人来催他起来吃早餐。

他拉上被子盖住自己，过了一会儿，听到门铃声，他没有理会，但门铃声锲而不舍。

沈洛文藤地揭开被子起身，换上衬衫下楼，看了一眼，张厨师还没到，难道没带钥匙？

他一边疑惑一边走过去打开门，接着便一愣，站在门外的是顾阎，原来这就是顾阎说的重新开始？

重新追求？

顾阎拿着一捧蓝色的玫瑰递过来：“你还有什么愿望？”

沈洛文望着他的眼睛，微愣，对了，向蛊许愿其实可以许很多次，只要给得起祭品。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花接过来：“那你想要什么祭品。”

顾阎抿了抿唇：“不需要。”

沈洛文又怔住，自己第一次向蛊王许愿时肯定是需要祭品的，这次的看似不需要，但其实更不能随便许愿。

没有等价交换的束缚，就意味着可能会脱轨……这是更可怕更复杂的东西，就像感情。

“那，让我想想。”沈洛文深吸口气，“进来吧，张厨师应该快到了。”

顾阎走了进来：“吃早餐，去订生日会的衣服。”

沈洛文点点头：“嗯。”确实，他们还有事情要办。

吃完早餐两人就去了设计师那里，沈洛文被设计师摆弄着测量，他侧头看过去，顾阎拿着本子挑选服饰。

好像一切都恢复往常一样，沈洛文微微松了口气，又有些紧绷。

设计师笑着提醒：“沈先生请放松一点。”

“是，抱歉。”沈洛文尴尬笑了笑。

顾阎放下本子，走过来看着他：“我选了8965号衣服。”

“可以。”沈洛文张开双手让设计师测量，反正只是衣服而已，怎样都行。

但设计师微微一愣看了看他们。

顾阎笑了笑，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