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联盟?”
工藤新一下意识以为这是什么暗号,琢磨了好一会,实在不敢按字面意思理解。
反倒是阿轩,底线灵活,直呼好活:
“好啊,联盟好啊,还差一人就可以组个支部了。”
“支部?”
这个时期的工藤新一阅历尚浅,并不知道阿轩指的是什么,求知欲让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这正好着了阿轩的道,对方马上顺着话头讲起某些危险的话题。
眼看着工藤新一就要被阿轩给带进沟里去,这篇文也将惨遭屏蔽,八月一日赶紧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咳咳!”
阿轩一个激灵,马上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迅速地闭了嘴。
八月一日抬起眼皮看了眼阿轩,缓缓打了个哈欠,将手从工藤新一的脑袋拿开,收进睡衣的衣兜内,低声道:
“新一,你来做决定吧,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只手摸过的地方,回头打量了一番八月一日,非常担心对方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同时,他还有一些怪异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习惯了家里有一个哥哥,家里的一切事物都由哥哥来打理的生活,自己很少有机会做决定。
御法川崇替换成八月一日后,他下意识地按原来的相处方式来生活,除了吃饭质量直线下降,多了个需要普及生活常识、时不时要从家务活里救出来的人外……从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就像现在。
工藤新一是工藤家的主人公,这里由他做主——愉快、自豪的心情像气泡一般飘浮,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使他充满了信心!
“放心吧一日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八月一日看着原本正沉思着的工藤新一突然兴奋起来,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了什么,那模样该死的熟悉,可他什么也没听清。
睡眠不足的副作用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快糊成一团的脑子不足以让他思考其中的缘由,思维直接跳跃到了,既然新一这么开心,就由着他好了。
“嗯,那就交给你了。”
八月一日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挥手道别,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
这场“家庭剧场”唯一的外人,阿轩他完全插不上话,中间他明明有发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两人完全无视了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月一日离开,只留下自己和这个只有九岁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嘿,你哥是认真的吗?这可不是小孩子能够参与的事情。”
阿轩想再争取一下,可工藤新一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拜托,一日哥也只是高中生而已。”
“但他已经18岁了,算是成年人了……哈哈。”
一开始阿轩还义正言辞,自觉没错,但在工藤新一充满无语的眼神中,气势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化为一段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声。
在日本,好像不是18岁成年来着……
工藤新一马上发现了这个华点,猛一抬头打量起阿轩的面容,对方很明显是个年轻人,却有一种老成的气质,非常矛盾。
再想想阿轩做过多少工作,很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从小就开始打黑工,所以才对成年的年龄没有正确的概念。
“阿轩,你该不会也还没成年吧?”
工藤新一语气微妙地问道,眼里还带着些许同情,仿佛在说“你需不需要法律援助”。
“停停,我成年了,都快30了,真的!”
阿轩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搓了搓肩膀去缓解,并厉声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胡思乱想。
“我必须声明,我的工作合法合规,我现在刚好调到你哥手下干活,仅此而已。”
工藤新一敷衍地点点头,双手插兜道:
“既然是合法的工作,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吧?”
阿轩眼神飘忽着,气势彻底弱了下来。
他是知道了,工藤新一没那么好糊弄,小小年纪就继承了侦探的性子,不找出真相绝不罢休,只好长叹道:
“好吧好吧,既然八月君没空,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要迈上自行车离开,可他刚把脚踩上去,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工藤新一正站在门旁,刚摁下开门的按键。
哐当,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
“这,这是?”
阿轩被这操作打了个猝不及防,都想不起来自己有无耻的人设,可以直接跑进去。
工藤新一的嘴角勾起,心情愉悦地回答: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不放你进来吧?”
“那你和我说这么多是……?”
这时候阿轩反应过来了,从自行车上下来,苍蝇搓手,小心翼翼地走近门口,不是很敢走进去。
“是你做贼心虚,我就问了几句,你就急了,”工藤新一摊摊手,露出标志的半月眼,“而且,你表现得实在太可疑,我就忍不住……你就当是侦探的本能吧。”
虽然过程非常坎坷,但确实套出了不少情报,这让工藤新一的心情更愉快了。
阿轩瞳孔疯狂地震,赶紧回想自己都说了多少胡话,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把情报漏了个彻底,这简直就是情报人员的耻辱。
“好啦,快点进来,自行车也拉进来吧。”
工藤新一没有理会阿轩扭成蛆一般的动作,拍拍门轴,催促对方赶紧进来。
事已至此,阿轩也没法穿越回去找补,乖乖地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工藤宅,按对方的指示停好车,终于进入了无数次出现在情报中的宅邸。
他们走进一楼,阿轩被请到沙发坐下,工藤新一则走到厨房处,寻找能做早餐的食物。
现在才早上7点,一开始工藤新一会这么坚定地怀疑阿轩,也是因为这个时间连邮局都还没上班,邮递员又怎么可能把信都送完了,就剩他家没送呢?
工藤新一思考着哪个国家邮局上班这么早,踮起脚打开了冰箱门,冷风从额头吹过,一张便签被贴在最下层,笔迹清秀,是八月一日所写。
“早餐在这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不用等我。”
工藤新一念出便签上的字后,将隔层打开,里面正用保鲜袋裹着五个饭团和两个三明治,都是用微波炉就能加热的食物,而且看起来还相当新鲜。
“哇,看起来很不错唉。”
阿轩的声音一出现,工藤新一被吓得差点没拿稳饭团,好险没把今天的早餐给浪费了。
“喂!别突然跑到别人后面啊!”
“我这不是无聊嘛,而且我也还没吃早餐,给点?”
阿轩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两眼发光地看着工藤新一手里的饭团,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了。
良好的教养让工藤新一没有为此生气,只是感觉非常无奈,这个眼神和在樱花班时,小兰想要吃甜甜圈的样子十分相似,只是小兰没有这么直接罢了。
似乎是在验证工藤新一的想法,阿轩又把手哄得向前了一些,催促道:
“这么多你也吃不完,你哥醒的时候可能都中午了,给点?”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客气可不能吃饱肚子,你够不够得着,要不我来我来热吧。”
阿轩比了比工藤新一的身高,熟练地架锅,加水起火,用碟碗支起一个简易的蒸笼,做好准备后,伸出手等着把饭团放进去,却迟迟没等来。
转头一看,工藤新一正默默地把饭团和三明治放入微波炉,关门,定时,开转。
没过一会,叮咚一声,早餐热好了。
工藤新一将食物拿出,摆好盘,放在餐桌上,优雅地坐了下来,摊手道:
“要善于利用科技。”
“我不是很信任机器,真的。”
阿轩奄奄地坐到对面,拿起一个饭团,大大地咬了一口,还没开始咀嚼,就被其夸张的咸度给呛到了,竟有种米粒在口腔里打架的错觉。为了不浪费食物,他只能硬生生地把饭团给吞了下去。
工藤新一一边小心地掰着饭团,一边乐呵呵地道:
“一日哥做饭基本上就是按步骤走完就结束,完全没有细节,所以经常在饭团里出现没揉均匀的盐粒,你第一口就吃到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你们立本人……咳咳,不是,我没什么意见。”
阿轩从心地闭嘴了,安分地将自己那份饭团和三明治给吃完,脸一会青一会白的,不难想象他的味觉系统经历了什么浩劫。
在两个月的“美食”洗礼下,工藤新一已经有了强大的毒抗,能够面不改色地将早餐全部吃完,甚至还有闲情喝一杯牛奶。
进食时间结束,消化的过程非常适宜来一点闲聊。
“阿轩,你不是日本人吧?”
如此多的线索摆着,工藤新一很难不得出这个结论,而阿轩也没有进行什么狡辩,摊摊手肯定了工藤新一的说法。
“对,我确实不是日本人,而是来自海的另一边。”
“那你为什么会对幽灵人的事情这么上心?你明明没有义务管这片土地的事情吧。”
“那又怎——等下,八月君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下阿轩坐不住了,他差一点就要从椅子上弹射起跳,来一个空中体操抒发自己的感情。
而工藤新一则显得异常淡定,全然没有猜想被证实后的兴奋。
幽灵人的事情,他记得的其实不多,即使用日记记录了下来,最后也会变成一页页白纸,为此他学着用密码的方式留下了线索,以此提醒自己曾发生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惨剧。
因此,这件事在他的脑中,并不是经历过的过去,而更近似一种知识点,只有在考试考到时,才会从脑中调取出来。
而当他意识到阿轩并不是本地人后,相关的记忆才被激活,这让他有些受挫。
阿轩并不管工藤新一在想什么,他只在乎自己的含金量,本来这个调查队伍里出现一个高中生就已经很离谱了,要是再多一个小学生,那他就要被比下去了。
“喂,你才九岁吧?”
“说得好像一日哥就很大一样。”
“他十八了,在我们那里已经成年了,就算不看这个,他也比你大了一半。”
“一日哥失忆了,甚至没有常识,也没比我成熟多少——不是,我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两人越吵越上头,直到工藤新一意识到了这个话题其实并没有意义,反而差一点把八月一日的老底给掀了。
果不其然,阿轩一脸骄傲,满是扳回一城的愉悦感。
“哼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现在还不是你操心这些事的时候。”
“我看你就是一直被你哥哥瞒着,憋屈惯了,才这么喜欢阻止我吧?”
阿轩的笑容垮掉了。
笑容转移到工藤新一脸上了。
让我们回忆一下,在救济中心时,阿轩只是一个指路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参与到一鬼武太郎的事件,因此也不知道工藤新一早已深入参与,甚至他被“卖”给八月一日的时候,工藤新一就在现场。
再看阿轩的反应,阿轲绝对瞒了不少关键信息,而阿轩一无所知。
阿轩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悲痛欲绝道:
“他说要我自己调查……谁能想到一个小学生会是我队友啊?!”
“所以你没有否认咯?”
“……是,他就喜欢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把我隔绝在外,我可是申请了好久才从老板那里拿到调查权的。”
阿轩没有激动太久,一下子就泄气了,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抱怨起他的哥哥。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对他们两个都是。
“你……和你哥哥,是为了什么才参与进这些事的?”
“他应该和你们说过,我们是为了报答老板,想为他分忧,”阿轩垂下眼皮,将脸扭到一边,不让对方看清,“而这个恩情,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们从海那边来,失去了身份证明,回不去了,最后是老板收留了我们。”
“偷渡?”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来旅游的,要回去时人家告诉我们,档案库里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