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香?”
“都香啊,那宅子香,花香,草香,被子香,连吹来的风都是香的。”
王老爷脸色古怪,他每次去那宅子,都觉那儿臭得差点把隔夜饭熏出来。
唐柳嘿嘿直笑:“还有你女儿也香。”
王老爷神色一凛,扭头往身后屏风处看了眼,“我女儿……很香吗?”
“香啊,是我闻过的最香的人。”唐柳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答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几分迷醉。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带上几分懊恼和警惕,道:“我可没有对你女儿做什么啊,我很规矩的。”
王老爷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长叹一口气。
唐柳愈发警惕,酒都醒了三分:“我没有骗你啊。”
“贤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老爷又叹了一声,徐徐道:“我早年不顺,子嗣薄凉,人至而立才幸得一女,因此对小女是爱如珍宝,甚至一想到她日后要嫁人便心如刀割。我总怕她嫁到夫家,若夫家清贫,便会衣食不周,假使碰到黑心的,夫家还要图谋她的嫁妆,若夫家富贵,虽不愁温饱,却怕公婆倨傲,夫郎三妻四妾,最后落得郁郁寡欢。”
唐柳听着,觉着这王老爷对自己的爱女的确是珍爱到了极点,又不自觉把自己往里代。
他一穷二白,浑身上下干净得一个铜板都没有,但不黑心,不会图谋微微的嫁妆。
他是入赘的,微微嫁给他,衣食似乎不需要他来保障。
他没有公婆,也不会有三妻四妾,而且微微和他在一起,似乎多数时候……都是挺开心的?
唐柳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差劲嘛。
他就是没有钱,其他都很好的嘛。
王老爷继续道:“我一直想为小女觅得良婿,挑拣两三年,也没个合眼缘的,因此便想在皇城里为小女寻一个好归宿。不成想——哎,”王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成想突逢变故,最后潦草成了亲。”
真是不好意思了,被他截胡了。
唐柳捏着酒杯,乐颠颠地想。
“不过——”王老爷话音一转,“如今看,当初的选择似乎没有错。贤婿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良婿啊。”
唐柳没想到丈人的认可来得这么块,羞赧道:“真的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王老爷噎了一下,“自然不是假话。贤婿,以后小女就托付给你了。”
唐柳豪爽地饮尽杯中酒,随后一拍胸膛:“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呃,不过衣食家用,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言下之意,你女儿我要了,钱,没有。
王老爷额上青筋直跳,实在为他的厚颜无耻所惊。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这顿饭的目的,接着道:“虽然俗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为人父母,对子女总归是不放心的。如今我与小女分居两处,不能时时看顾,万事都要拜托你。她有什么事,我也只能从你这里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父亲关心女儿嘛,唐柳理解。
王老爷一喜,道:“小女多病,近来可好些了?可还有病发?”
“昨日刚看过大夫,没什么大碍。”唐柳如实答。
王老爷皱了皱眉,又换了个问题:“我听说你如今都唤她小名,那我考考你,她小名如何写?”
唐柳挠挠头:“我不识字啊王老爷。”
王老爷再度深吸一口气:“那她生辰几何?”
唐柳再度挠头:“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那她平日都去什么地方?”
“宅子里到处走走。”
“去哪个地方最多?”
“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有陪她一起?”
“陪了。可我看不见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王老爷有些窝火。
“对哦,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唐柳反问,“实在是不应该……想是我醉了,脑子不灵清,酒醒了就能知道了吧。”说着,他眼睛一闭,瞬间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王老爷盯着他,此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一旁王德七硬着头皮道:“那老爷,我先送他回去?”
王老爷黑着脸摆了摆手。
王德七连忙背起唐柳,离开了雅间。
王老爷静坐了一会儿,心中有火难发,最后狠狠一拍桌子:“这小子一问三不知,活到今日真是命大!”
屏风后幽幽一声叹气:“再试试旁的办法。”
“还能如何试?难不成真要将那宅子掘地三尺,找他的尸骨吗。恐怕找着之前,我们先见阎王了。”
屏风后,元松拧眉沉思。银眉看了看他,面上闪过一丝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