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曹老爷子和靳言说了什么,感觉靳言心情不错,坐在车上微眯双眼,似在假寐。程嘉树却一直在想曹书铭的话,靳言很维护自己,当众承认主动追求。
他微微侧身看眼靳言,靳言问:“怎么了?”
“你没睡?”程嘉树说。
“没,”靳言抬手,手指蹭进程嘉树的头发里,轻轻抓了抓,“喝了点酒,但不影响。”
程嘉树哦一声说:“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追我的。”
靳言:“想想,感觉更像水到渠成,但我不愿意你在我朋友面前这么被动,所以改为我追求的你,但是…”话锋一转,“我没主动要求过帮别人还债,也没主动给过别人饭卡,更不会给谁精心挑选花朵,我想我还是有变化的,可能不那么明显,让你没感觉。”
或许因喝酒缘故,靳言的音调沙哑,挠的程嘉树心里痒痒的,他盯着靳言的嘴唇,唇线清晰可见,两半薄唇扣在一起,一张一合,是什么味道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吓了程嘉树一跳,他不觉握紧靳言另只手。
靳言收回手,按在程嘉树的手背上:“怎么了?”
“没什么,”程嘉树整理情绪,“就是突然觉得你挺好的。”
靳言抬手勾了勾他的鼻梁:“不好你也不会看上我,既然选择了对方,就应该负责。”
车到达目的地,两人因住在同一栋楼,程嘉树想着先下车避开,靳言却留他车上坐了会儿,前排司机递过来两个盒子后下车。
靳言把其中一个盒子递给程嘉树,程嘉树打开,是手机,他问:“因为谈了恋爱,所以买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做情侣机?”
“算是吧。”靳言说,“我还是很希望你能用上这个手机的。”
程嘉树当着他的面拆开手机卡,插.进新手机里,随后说:“这样可以了吗?”
像完成一种交接仪式。靳言勾起他的下巴,让程嘉树看着自己,随后说:“我现在很想亲你,但是想了想,自己喝了酒,又是在车里,情绪和场地都不对,你说你也没谈过恋爱,都是初吻,还是慎重点好。”
说完松手,装好自己的手机。
到底是谁在欲擒故纵,都做到这个份上,居然不亲上去,还说什么场合时间不对,程嘉树懒得管那么多,许是曹书铭刚刚点播,说靳言护着自己的话,让他感触很深,再者,在车上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程嘉树还真有冲动想胆大一回。
他围住靳言的脖子,拉近两人的距离:“老板,别做胆小鬼了。”说完亲下去。
最后一杯酒应该是橘子味的,调和酒,后调微苦。程嘉树尝出来了,还舔了一下舌头,意犹未尽。
而这举动在靳言看来,无异于挑衅,他按住程嘉树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分开时,明显感觉车内升温了。
靳言微喘气问他:“跟谁学的这招?”
“什么?”
程嘉树扭着身子,又刚和靳言亲完,身体木木的,他回转刚坐正,却被靳言抱住,随后抬起放在膝盖上,这样两人完全处于对视状态,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做什么?”程嘉树问。
“做你刚刚做过的事。”靳言回答后,继续亲。
这种事容易上头,也容易习惯,分开后,也不知谁又先开始,竟然足足亲了半个小时,最后程嘉树受不了,连说几声热,程嘉树开了空调说:“继续。”
程嘉树轻推开他说:“明天再,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
靳言垂眸,像在极力忍耐,嘴里蹦出几个字:“那行,今天到此为止。”
程嘉树说:“回答你刚刚那个问题,没有人教我这种事,全靠自己琢磨。”
靳言帮他整理额间碎发:“你能琢磨,我很高兴,还有别和陆励学坏了,不行就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这…”程嘉树暗想,这么快就开始同居,“不合适吧。”
靳言:“除了亲,别的我不做。”
程嘉树呵呵两声,伸手轻戳靳言心口:“你学坏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碰你,等我搬进去了,又说我就蹭蹭,再晚点就说,我不动,最后我俩该做的都做了。”
靳言:“还是学坏了。”
程嘉树嘿笑两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些话很多帖子都写过,上学期间看见过,还不太懂是什么意思,现在经过你这么一说,清楚许多。”
靳言轻笑:“拿我练手?”
“不可以吗?”程嘉树微笑,眨巴两下眼睛,无辜的样子。
靳言蜻蜓点水拂过他的嘴唇:“可以。”
程嘉树下车,和靳言说再见,感觉自己和靳言似乎又近了一步,没走两步,想起什么,折回车窗旁,说:“曹书铭说他过生日想邀请我去。”
靳言:“好。”
程嘉树:“你答应的这么顺口?”
靳言:“曹书铭知道我不会去,但撺掇你去,你都答应他了,我只能陪你去。”随后压低声音,“程嘉树,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给我。”
“小气,”嘴上这么说,程嘉树却笑着,“我走了。”
靳言:“好。”
刚开门,程嘉树见陆励和张大勇面对面坐在餐厅,桌子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随意看眼,发现有的是照片,一看气氛就不对,程嘉树打完招呼准备溜进房间,却被陆励叫住:“嘉树,你来给我们做见证。”
程嘉树:“我和你熟悉,我做中间人不合适。”
这两个人现在恨不得拔刀相见了,他可不能去□□桶。
陆励说:“没事,我们都觉得你很合适。”
逃不掉了,程嘉树抱着赴死的心坐下,张大勇很客气递给他一份合同:“这是这套房子全部资料,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他又不是房屋中介,怎么鉴别材料真假。然而翻看没看两页,发现陆励竟然要把房子过户给张大勇,算赠予,而据他所知,这房子当初是张大勇买给陆励的,陆励这一举动是要做什么,这意味着陆励以后没家了。
但见陆励异常坚定,没有动摇,程嘉树继续看下去,随后说:“我不是专业的,目前看这些合同,没问题,但你俩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也不存在抚养和被扶养的关系,赠予的话,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至于是多少,得找个律师咨询。”
陆励:“我知道了,我会找个律师帮忙看看的。”
张大勇没吱声,又递过去一些材料让程嘉树看,程嘉树发现是些礼物照片,从标签看,价格不便宜,他问:“这是要做什么?”
陆励:“我准备把这些礼物都还回去,不能售卖或者旧的,我照价赔给张大勇张先生。”
都开始喊张先生了,可见关系有多差。程嘉树说:“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陆励没给张大勇说话的机会,但见张大勇神情微变,嘴巴微张,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喉间没说出口。
这些都是陆励和张大勇曾经的记忆,现在被陆励一一清点,想要还给张大勇,程嘉树算是看明白了。
看到最后,他竟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就像进了失恋博物馆。
张大勇有几次失态,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再回来。
一切落定后,陆励对张大勇说:“好了,这房子这周内我会腾出来,物归原主,没什么别的事,张先生先离开。”
张大勇:“我…”
陆励起身伸手,张大勇以为是要牵手挽留,谁知陆励来句:“请慢走。”
张大勇看眼程嘉树。程嘉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微微低头错开眼神,张大勇叹口气离开。
门关上一刹那,陆励像泄气的气球,软塌在餐椅上:“终于要真正结束了。”
程嘉树:“发生什么事了?”
陆励扔过去手机:“我今天去酒店捉奸了,他和另个男秘书躺在床上,再明显不过的,之前或许是捕风捉影,这次是真的,他确实出轨了,而且事后他也坦白,不止这一次,也不止这一个。”
这话听得程嘉树僵在原地,寥寥数语,却能感受到陆励有多么痛苦,下一秒,却有种悲凉,陆励和张大勇也是多年情侣,闹成这个样子。
陆励继续:“他说自己会改的,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哪有那么多最后一次,都是侥幸,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选择不原谅。”
“嗯。”程嘉树说,“我支持你。”
陆励又说:“只是得麻烦你搬出这个房子了,我在申请,看能不能住进公司为员工准备的房子,如果能成功,咱两一起搬过去,当然也得做两手准备,不行的话,得出去租房子。”
程嘉树说:“我买的那套房子已经过户了,我手头目前还没钱,等有了,把它装修一下,我俩先将就一段时间。”
陆励沉默会儿:“抱歉,让你搬来搬去的。”
程嘉树:“没事,别忘了,当初是你接我来这么好的房子住的,我也算跟着你吃了回肉。”说完轻拍陆励肩膀:“冲冲脸,早点睡。”
他有感觉,陆励会在没人的地方暗自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