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理论上是可以帮忙续命的。但路缘此刻自身难保,与这些鬼蛮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带他们出逃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出手相助的必要。
路缘扶额,顺手抓了一把头发。
不过,如果阿尔木开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个,路缘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只见阿尔木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对那几个生死离别的鬼蛮人熟视无睹。
她有些惊讶,自己倒也罢了,阿尔木应该是与这些人一起长大的,怎么倒像是......与他们没有一点感情似的?
阿尔木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看出了她的疑惑,阿尔木传音入室道:“生死命数天定,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我不会为了他们浪费生存下去的资源。”
路缘结结实实地愣住了,说的好听,这不就是冷血无情吗?
阿尔木道:“鬼蛮人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的。就连穆腾格,他要继位也是弄死了他的几个哥哥。”
路缘扭头不语。
阿尔木蜷在墙角,声音渐小:“鬼蛮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的......往日呼腾格尔家给予他们庇护,后来他们收留我。现在我带他们逃离鬼蛮,也算是仁至义尽......”
她说着说着,曲起腿,将头埋进膝盖。
这个姿势让她肩膀、手肘的骨骼更加突兀地支出来,显得她愈发渺小无助。
路缘忽然就体味到了她这些话背后的伤怀。
外面好像起了风。坐在这里已经听不到失去亲人的鬼蛮贫民的嚎啕大哭了。
路缘叹了口气,轻声唤道:“冷么?”
阿尔木发着抖的身形忽然一僵。
路缘朝她张开双臂:“来吧。”
阿尔木抬头,眼眶微红,小脸还是脏的。她撇着嘴,却还是挪过来扑进路缘怀里。
路缘摸着她的头,轻声哼起虞兮哼过的歌。
......
次日早晨,众人再次上路。他们就地焚烧了死去的人的尸体,以免丧尽天良的穆腾格亵渎尸身。
众人坐上车,路缘重新变回鹿蜀的样子,带着众人往西方疾驰。
这一启程他们就不会再停下来,毕竟他们此刻已然弹尽粮绝,只有往前走,才会有生机。
他们临行前服下的免疫血雾的药逐渐失去了效用,路缘和阿尔木只能升起灵力屏障来抵御血雾的侵袭。但即使是这样,因着劳累和饥饿,路上也有人死去。
这回也容不得他们不亵渎尸体了。他们替代了销声匿迹的秃鹫,将尸身就地解决。
这算不得饱餐,只能说是以灵魂的空缺弥补了肉身的不满。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一个人说话,阿尔木更是像痴傻了,一度再不能维持抵御血雾的灵力屏障,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腐蚀得冒血,还得路缘将她唤醒,让她重新升起灵力屏障。
这窘况一直持续了十余天,活着的人也与死人无异了。
......直到他们看到屹立在血雾中永不坍塌的“玉门关”。
这“玉门关”像是通往极乐,不仅没被血雾侵蚀,还在血雾中散发着淡淡的纯净的荧光,似乎象征着生的希望。
路缘看得发愣,直直地朝“玉门关”走去。走近了才发现,散发着微光的不是“玉门关”,而是“玉门关”外的一层巨大阵法。
这阵法阻隔了血雾,阵法对面是路缘等人日思夜想的清新空气。
路缘“窣”地一下变回人形,抛下一车的人,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一堵阵法墙。
她的手贴在墙上,墙便像水面一样泛起波纹。身后阿尔木等人也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到进入的关窍。
“能进去吗......”阿尔木一边摸索,嘴里一边喃喃地念,“要怎么进去?”
她几乎被远行折磨疯了。路缘按捺住激动,挤出一点灵力往阵法中输送,想用常用的破解阵法的方法打开一个可以过去的阵门。但灵力输送进去了,路缘探知一阵便心中一凉:这是护国大阵,这种方法是进不去的。
准确来说,这种护国大阵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除非以绝对的武力强闯,或者里面的人打开阵法。
可这两种情况都几乎不会发生。
路缘无力地靠着阵法墙滑下,看着捶打阵法墙的阿尔木等人,说:“别打了......没办法破解这个阵法。”
阿尔木一愣,转头看向她。
路缘道:“这是护国大阵,没办法破解的。”
阿尔木轻哼了一声,似乎是精神彻底崩溃。笼罩在她身上的灵力屏障彻底溃散,她颓然跪倒在沙地里。
路缘靠着护国大阵笑了。好消息是血雾并未蔓延整个大陆,人们可以用护国大阵抵御血雾,而大周也是如此。
坏消息是,现在可能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路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风似乎停了。路缘再无力维持裹着自己的隔绝血雾的灵力屏障,血雾舔舐着她的肢体,像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痛中带着麻痒。
她感觉自己的灵魄似乎要升天了。
“路缘姐?!”
路缘猛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