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隐星稀,微风拂过大齐的皇宫。
宋琬瓷缓缓坐起身,穿好里衣,随后从枕下拿出鹿霖郁的匕首,慢慢将刀刃抽出来,锃亮的刀面映出她的神色,极为犹豫不决,可刀尖却准确无误地悬至鹿霖郁的左胸膛之上。
她的动作极轻,匕首慢慢向下刺去,刀尖冷冰冰的抵着鹿霖郁的胸口。
“鹿霖郁,你怎么总是想着骗我呢?”她望着她这头不知何故变白的头发,想起不久前收到宴回的信函,信中清清楚楚写明了鹿霖郁早已动了灭娄兰的心思。
她大概可以那么认为,自己又受了她的欺骗了。
这个人简直太可恨了!可转念一想,她是大齐的皇帝,亦是自己的妻子,这般以侍寝为由暗算她,可真是对不起她。
想及此,宋琬瓷眉头一皱,低声道:“宋琬瓷,你还是对她下不去手吗?”她上下打量了闭合眼睛的鹿霖郁一眼,没太大变化,依然生得好看,令人动容。
“我真是够荒唐的。”
一阵沉默后,宋琬瓷仍然忘不了她也是自己妻子的事实,最终行刺失败,她将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枕头下面,下床穿鞋,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回了偏殿。
她离开没多久,鹿霖郁就睁了眼,将守在门外的阿雾唤进殿:“阿雾,你进来一下。”
阿雾进入殿内,走到床榻边上,对她弯下腰,抱拳行礼:“陛下。”
“传朕旨意,三日之后,你随宴王殿下一起去边陲忘河城。朕要灭了娄兰!”她虽面色苍白憔悴,但那双眼却十分慑人,她略斟酌片刻,将一个竹筒递给她,“你去趟祁山秘院,把这个交给漓言她们。”
“是,陛下。”
......
“我就说,你为何突然对娄兰起了杀心。”江宴无所拘束在邺城可是出了名的,即便鹿霖郁当了皇帝,她也与昔日那般,很自然躺在她的床榻上,把弄着那把藏于枕下的匕首:“原来是阿瓷被人利用了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宋迁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我呢,就认个命,代你去趟边陲,收拾他们。”
“此事与阿瓷无关。”鹿霖郁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半晌终是道:“阿宴,我并不想你去冒这个险,如今的娄兰得了大秦的势,已经不好对付了。”
“阿郁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吗?这会儿又在怕什么?”江宴带笑的声音怎么听都仿佛给鹿霖郁做出了决定,她握着匕首,伸懒腰着坐起身,望着背对着她的人,“你诏我进宫商议灭娄兰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我江宴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了,我的死若能换来大齐千秋万世的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我怎么也成了这样的人?”鹿霖郁话音一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与你无关,可偏偏把你往坑里带。阿宴,倘若你也出事了,我怕我今后真的是个孤家寡人了。”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江宴语带笑音:“我是大齐的宴王爷,敌军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我从不吃败仗,你就放心让我去吧。”
鹿霖郁看她:“阿宴。我从来没有想过,到最后也只有你会为我担忧那么多。”
得了这话,江宴也盯着她眼睛看:“你我自幼便结识,成为沙场上的生死之交。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吗?既是无人可选,你选择我,我自然得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知道。”
“别担心我。”江宴凝着她,面带浅笑,轻轻地复道:“待我回来,你得亲自下厨给我烧红烧肉吃。”
鹿霖郁得了这话,不多说什么,只沉着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