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样。风途咬咬牙,还是踉踉跄跄爬上车,听话地驶离了。
见他们离开,明月松了口气。这一天她太累了,从内而外的疲惫和无力,她不想再无休止的搅和在其中了。
至此手一松,刀落到了地上。
莫禹天的剑法很快,她感到什么东西极速地穿进她身体,又极速抽离。
她不明白,自己不曾害过谁,可为什么总有人要跟自己过不去。
天空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远,明月倒在地上,摸到了大地的脉搏,“莫师兄……你宁可信一个初识不久的小儿,也不愿信我吗?”
莫禹天来到她身边,执剑指向她咽喉,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原来常人都是这样活着。”
谎言与信任难辨真假,亲情与利用纠缠不清。
明月闭上眼,准备迎接宿命。
此时,莫禹天看着她,忽然下不去手,握着剑的手不住在抖。
身后,一支暗箭飞来,被他翻手打掉。
风途疲累地趴在地上,眼见他行云流水打掉暗箭的动作,不禁感叹:不愧师出同源,还真是如出一辙。
明月看到了他,想不通袖箭是何时被他偷走的。
这下自己真的没辙了,风途只好冲着莫禹天大喊:“你,有本事先杀我。”
“我不杀你,你不过与我一样是个受害者罢了。”
“不,我的罪孽比她要多得多。”
幼稚。明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风途跌跌撞撞走来,脱力跪倒在地上,“你的顾大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莫禹天没理他,低头看着明月,手中的剑再次握紧。
“你不是要替天行道吗?”风途心里一急,忽然大喊:“我短短十七年人生里,亲手葬送过五十四条人命,你不来对付我,却缠着她不放。这般虚伪,也配替天行道?分明只敢跟女人过不去!”
他的话终于再度引起莫禹天的注意。莫禹天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风途,“你说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世人除去妖孽,但她做过什么?而我可是连幼童都不会放过。” 他虚累地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莫禹天,唇眼间是难得一见的邪气,“还是,你师父只教导了你如何纠缠女人?呵,真、淫、乱。”
明月攥了攥拳头,只觉得这孩子病的不轻。
莫禹天被他成功激怒,终于调转尖刃指向他,“那我便为天下万民先除了你这邪祟。”说着向风途走去。
明月撑起身,看到在那一瞬间,风途敛起神色望向自己,弯着嘴角,似乎想要得意的冲自己笑,但眼中却分明写满了害怕,笑得比哭还难看。
终究还是怕死,却偏要逞强。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忽然翻过身撑着地,腿脚猛然攻向莫禹天下盘,令他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风途则伺机闷头抱住了莫禹天的腰。
但这样无疑是愚蠢的,那把剑还在莫禹天手里。他双手执剑,紧握着就要向下刺去。
不。明月慌了神,用尽所有力气爬起身,猛地勒住莫禹天脖颈向后倒去。
剑在风途背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他扑到莫禹天拿剑的手臂,使劲捶打着直到他松开手。
两人合力死死牵制住他,风途脱掉外裳将他困得结实,连嘴都被系上,省得他净说些疯话。
“明月,没事了。”终于可以休息,风途摊躺在地,长出了口气,“你瞧,你还是舍不得我死。所以你心里,有我的吧。”
他转过头,却对上了莫禹天的脸,当即嫌恶地推开。
明月安静地躺在那,没有回应。
“明月?”
风途这才发觉不对,手中泥泞,低头一看,地面一片殷红。
那是明月的血。
她什么时候中剑的,自己竟没有发觉。风途看着眼前一幕,直觉得头皮发麻,慌乱中抹了自己一脸血。
车,车还在前面不远处。
顾夒廷看着风途脸上的血,吓得不敢出声。
崔世鸢更是吓得叫出了声。
风途沙哑着嗓子对她喊道:“快来帮忙!”
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若不是因为浑身酸软太累,明月又出了事,风途真的很想给他脸楔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