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有事找白芍吧??
“南星,你换房间睡了?”天海龙反应很快,他站的房间,一直是儿子回来睡的屋。
天南星有自己的卧室,但在三楼。为了方便下楼,每回回家,他宁可睡在二楼的客卧。
“对啊!”天南星醍醐灌顶,原来如此,怪他昨晚没提前跟亲爹说一声。
“那这屋?”天海龙抬手指了指,明知故问。
“噢,里面是小芍。我寻思着这屋最宽敞,就给她住。”天南星如实告知。
他的用意,自然不止这么一个。
这客卧往日他回来住,里面有不少个人摆件,想借此让心仪的女孩看见,这样可以增进她对他的了解。
“原来如此。”天海龙点头:“我醒得早,出来看看,路过这屋,想着这个点你估计还在做梦,没想到,你也醒了。怎么?是不是心里记挂着人家?所以睡不着?”
后面的话,声音刻意压了下去。
毕竟是男孩心事,不算隐秘,可不能太张扬,天海龙眼尾带笑,不轻不重调侃儿子一句。
“……有点。”天南星脸颊一热,本能错开来自亲爹的注视。原来是来看他这个儿子的,不是来看白芍的。
虚惊一场。
“行吧,我回房间了,再睡会。”天海龙心里一合计,“你也回床上去吧,再睡会。天刚亮,还早呢!”
“好。”
目送亲爹转身离去,主卧在二楼长廊尽头,天南星心中微妙,可又抓不住个具体。
待天海龙进了房间,他才收回目光,重新来瞧跟前这间客卧。
也不知她睡得好不好?
天南星又独自杵了几分钟,注意力乱飘了会,原地一阵东想西想后,他悠悠吁出一口气,恋恋不舍挪动步子,决定回房。
客人睡得好不好,儿子不知,老子却知。
但老子并未主动提及,一个字都没与儿子分享。
整个身子几乎吸在门背上的女孩,见门外持续没了动静,保险起见,她又一动不动僵趴了近两分钟。
心中默默读完120秒的空隙,紧张气氛不减反增。
白芍的脸,红得异常。
史无前例的忐忑,带起前所未有的生理反应。
若不是那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她刚刚真的就“破门而入”了!
原想趁天没亮透,偷溜出去,悄然潜入“平时连天南星都不让进”的神秘书房,谁曾想里面竟有人?!
当然,那咳嗽声,一听就是天海龙。
凌晨五点不到,这个一家之主,不在卧室睡觉,在书房做什么?
时间不允许猫手猫脚的她多想,毕竟做贼心虚,听到书房内传来椅子移动摩擦地板声,白芍瞬间如惊弓之鸟,四肢收紧,迅速撤离,原路返回。
结果躺回床上没五分钟,就听到了房门外父子对话。
……好险。
现在,有惊无险了么?
危险,应该解除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若方才在书房外被天海龙逮个正着,白芍早就想好了说辞,就说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不小心走错了。
这一招对天南星用过,但未对天海龙用过,所以可行。
白芍回想着监控的摄像范围,或许拍到了她出现在二楼长廊上的画面,但书房门口,是盲区。她方才有刻意观察过。
所以,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些。
神不知鬼不觉,没在怕的。
……
或许神不知鬼不觉,但天海龙看得一清二楚。
书房的监控用了最隐蔽的设备,这一晚的工夫,女孩第二次靠近门口。
她想进书房?
进来做什么?
天海龙循环播放连到手机的监控片段,眉心川字挤深。
第一次,南星还同她说了会话,然后带她离开。
第二次,她又是一个人出现,期间又突然折返,个中原因,天海龙最清楚。
因为正是察觉了门外有人,他才起身,离开座椅,寻思过来瞧瞧。
但女孩反应极快,麻溜闪离。
是偶然么?
还是刻意为之?
坐在床上的天海龙心中摇摆。
昨晚家里公司团建,都是他的员工,但人加起来也不少,所以出于谨慎,他及时查看了下各处监控,意外发现了女孩奇怪的“个人举动”。
若第一次是“无心之失”,那南星发现她后,应该跟她提了,这地方是家里书房,不能随便进。
所以,第二次,是“有意为之”?
一个女学生。
她要找什么?
一念过心,天海龙冒出个想法。
等会早点出门,把家留给两小年轻。
·
惶惶中夹了两段浅睡。
虽然在别人家里睡懒觉的行为欠妥,可白芍只能硬着头皮如此“表现”。
因她心中没底,潜意识里更对见到天海龙犯怵。
得亏昨晚她有提前打招呼。
天南星那会看她喝得有些多头发晕,便叮嘱她今天可多睡会,晚点再起。
白芍没把这话当客气。
又是周六,不用去公司,手头也暂无事可忙。
七点多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屋外车子启动声,一秒睁眼,果断下床,隐到窗帘后,眼巴巴盯着天海龙驱车离开。
回到床上时,便觉“懒觉”可大方继续。
加上身体确实有些困乏,按了会太阳穴,再次进入浅眠状态。
这一次,持续了近四小时。
白芍再次睁眼,已是中午11点。
忙手忙脚下床洗漱,进行到一半,实在等不及的天南星来敲门,给她送全新的运动套装。
昨晚临时起意留宿,没带干净的换洗衣服。不过这个家里,很多都是现成的,毕竟,天南星自个也时不时回来住。
过水洗净的运动套装,清香叠着阳光气息扑鼻,白芍大方接过,说了声谢谢。而后听天南星开始讲今日安排。
她没打断他,也没对他的提议说不。
相反,她正好趁这一天,消除些“困扰”。
他爸爸不在,索性这一天,都待在这里吧。
天南星满心欢喜的模样,应该不会起疑她的私心。
换上明显oversizes的运动套装,重新回到人跟前,有那么一瞬,白芍脑海中闪过那张俊脸。
但也只是一瞬。
她及时掐断了纤纤思绪,不想过多地庸人自扰。
·
整一天下来,某人只在下午一点左右来了条微信,问她,「今天忙些什么」
餐桌边的白芍快速过了眼手机,瘪着嘴胡乱想了下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境小城,有那么一对俊男靓女从早待到晚,形影不离。期间,男人难得念及北京这座城,于是顺手给她发了条微信。
「宅公寓」
她迅速打了三个字,点了发送。
之后到太阳落山,手机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暑气渐退,夜色缓落。
白芍弄清楚了三点:
一,天南星家里到处有监控,是因为父子俩不经常待这宅子,但有好些个住家工人。
二,所有监控,终端都连他爸手机。
三,那间书房,短期内进去一探究竟的可能性,为0,无论是她,还是天南星。
蠢蠢欲动的“歪念”,只能暂时收敛。
白芍也不是遇挫就放弃的性子,所以,改成“来日方长”。
天南星对她来他家,显然很开心。所以,以后不乏有再次登门拜访的机会。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
下次不行,大不了主动创造上门的机会。
总之,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求个明白,求个结果。
晚饭天南星说出去吃,白芍无异议。
从昨晚到此刻,一直待在这宅子里,是该出去透透气了。正好,吃完这顿,她就直接打道回府。
也不知天总在忙什么,大周六也不见人影。
莱恩也很忙吧。
相较于前两日他的高频联系,今天一下没了动静。过山车式的落差,让白芍的一颗心,几乎触底。真不好受。
莱恩他,是不是接受了她留北京的决定?
然后呢,他今日转“沉默”,是表示下一步要与她分手么?
……
天南星殷情拉开副驾车门,笑容满溢地示意她上车。心里频频提问不在场男人的白芍,抬眸掠了下眼前人,默默上了车。
天南星这个人,其实哪哪都好,只是她对他,真的提不起兴趣。
完全不来电。
她的心脏就拳头这么大,装不下第二个人。
天南星于她,是那个“第二人”。
那么她于莱恩,也是“第二人”吗?
莱恩拳头大的心脏里,是不是早就塞满了金雪茶。
曾经,莱恩的第一人,不是她。
未来,莱恩余生可爱,亦非她。
·
需玉英放下筷子,浓眉拧起,瞪眼看着对座兄弟一连灌下去三杯,都不带犹豫的。
酒穿肠过,愁绪隐漫一双眸底,又显又不显着。
“怎么了这是?”反常地突然约饭,屁股还没坐热就来这样一出,需玉英担心眼前人喝醉,“感情问题?”
也寻思不出其他可能,他下意识嘟哝一句猜。
第四杯酒刚要入口,闻言蓦地顿住,莱恩眸色微敛,余光起颤。
他不用抬头也能猜到,需玉英正盯着他。
眼风怅怅过酒杯液面,清澈似人心痴痴。
两秒空档后,还是仰头,利落一口干。
“嘿,我说哥们,白的咱可不兴这么喝!”需玉英出手,截住要斟第五杯酒的手臂,非得先问个清楚。
“感情。”
“嗯?”
“问题?”
“……真是?”需玉英倒抽一口凉气,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这是?跟你家妹子吵架了?”
男人摇头,面色悻然,低沉否认:“没。”
没吵架啊,需玉英抿了口酒,心头猝然一闷:难不成……分手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不好开口。
从小到大,需玉英也就谈过一个女孩。
论感情经验,他真不算丰富。
牵手女友这么多年,相处过程一直平淡和睦,也没什么起伏坎坷的,更别提什么考验。
现在让他给莱恩临时充当“情感军师”,难免有些赶鸭子上架。
“她和别人出去吃饭,”不爱往外倒苦水的男人,低嘀一句,似自言自语,瞧人目光里,却明显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委屈。
需玉英筷子一抻,视线不离人:“嗯?然后呢?”
“没同我讲实话。”
口吻离谱地绵软无力,惹得听的人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半晌后,需玉英决定还是说点什么。
得安慰安慰人。
“班长,你别多想了,这普通朋友出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不做声。
“你看,我家小妞,也时不时跟单位男同事吃饭!”
人还是沉默,不语半字。
“你再看我,也免不了与单位里女同事吃饭。”
“不是,”莱恩摇摇头,“昨晚就,没回来。”
“啊?!”手一抖,筷子滚落一根,需玉英一下全懂了,“那、那、那……”
“那”了半天,没“那”成功。
四目相对,兄弟俩个气势同频减弱,微妙地陷入一阵心照不宣的互哑。
“好吧。”需玉英给失意的男人续满酒,顺带也给自个倒上,噤声灌入腹中,喉底辣完心底辣,“那,你问了么?具体什么情况。”
“没。”
“为啥?你直接问她啊,真相不就有了!万一纯误会呢!”
“我,”低头苦涩一笑,情绪封喉,“不敢。”
“啊?”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听到这个钢铁硬汉说“不敢”,需玉英听呆了,“为啥不敢?”
“我怕是真的。”
“……”